5、第四章 ...
-
这是一张让人一见，就会觉得对方的职业是老师的脸。
她脸部轮廓柔和，眼睛大而圆，向下压去的眼尾给人温和的感觉。可以想象的到她平时的形象，必然是表情柔和，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抹平易近人的笑。
但此时，老师的面孔被愤怒所充斥，紧皱的眉头几乎可以窥见她的不满。她也不发出声音，像是在强压着不让自己失态。
她就站在小六面前，明明手一伸就能抓住她，脖子却猛然伸长，张口就向小六袭去。
小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生命威胁。
小六满眼都是老师的大口，她甚至能看到嘴里的扁桃体。
刚刚被众多学生包围的时候也没有觉得绝望，是因为觉得自己还能挣扎吗？面对近在咫尺的，完全无法逃离的威胁，小六一时间竟没了半点反应。
她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有恐惧，没有慌乱。
逃了这么久，还是尘埃落定了吗。
或许是因为无限逼近死亡的原因，她眼前竟闪起走马灯。
她想起被抓、猎人为了凑一个“家庭”而不杀她，只是将她关起来，又想起在森林被猎人抓到时，看到的那个面对月亮，站在树上枝丫上的带着纸袋子的人影，以及那个向牢笼中的自己伸出手的存在。
Mono……对了，Mono！
老师呼出的热气已经在打在自己的脸上了，自己已经快要死了，她却想叫Mono快走。
一句“快跑”正要说出口，她突然听到老师痛呼一声。
怎么了？！
小六抬头看去，只见老师痛苦的捂住了她的头，脚步紊乱地往后退了几步。
老师周围有淡淡的波纹在扩散，看到熟悉的一幕，小六莫名想起了前不久才见过的那台电视机。
是Mono吗？她顺着直觉转头，就见在走廊另一边的Mono往老师的方向抬着手，身边有种能量在涌动，空气甚至都被能量所扭曲，他周身有波纹不断往外扩散。
在使用能力的同时，他艰难地往倒在面前的储物柜上爬。
现在整个走廊都被储物柜分成两半部分，Mono在最左边，小六和老师在最右边，他们中间就是倒成一排的储物柜。
Mono使用那股能量好像很吃力，他动作迟缓，仿佛有种强大的存在正在和他拉扯，因此就连爬上倒着的储物柜都显得困难无比。
小六趁着老师疼痛的时机，连忙向Mono跑去，他们的距离拉近，活下去的可能性就在眼前！
劲风从身后冲来，她想躲避却来不及。
一张大手抓住了她。情急之下她往后一瞥，只见到老师的头痛苦地扬起，另一只手捂着头，有青筋像蛇一样迸起。
已经痛苦不堪，却还是一定要抓住她。
腰间的力道几乎要把她拦腰握断，但小六却从Mono身上窥见了生的希望，她强烈挣扎着，发狠地往腰间的手咬去。老师的皮肤坚硬干枯，但却被她咬破了口，鲜血涌出。顾不上尝到的血液味，她又顺着这个口子，死命地用牙去撕咬，同时身体不断挣扎。
老师被她激怒，腰间的力量骤然加大，她几乎要呕出血来，她快要能听到骨头的摩擦声了。
但腰间的力量突然一卸。
身体还沉浸在刚刚的疼痛中，小六勉强自己，她扒拉老师的手想要爬出去，一声高昂的尖叫声猛然响起。
声音尖锐刺耳，极具穿透力和传播力，空间内甚至有灰尘被震起。
她痛苦地捂住了耳朵，浑身颤抖，痛得动不了一丝一毫。
那是老师的声音！
小六的头剧痛无比，像是有一根针扎上所有敏感的神经，又有一根棍子在脑子里面搅动。
此时的Mono完全丧失了身体上的力量，他整个人都伏在地上，只有头还抬着，视线紧紧追随着小六，一只手还伸着，强撑着不让老师把她抓走。
他周身的波纹消失了，只有伸出的手还有波纹，但就连这点波纹都时断时续。
这样下去不行！小六想要让Mono快跑，但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去。她的嘴徒劳地张开，只觉得嗓子干哑。
……她不想Mono离开，她希望他能把她救下来。
腰间的力量突然加重，老师抓着她动起来了！她要被抓走了！
小六忍着剧痛看向Mono，她拼了命地把手往Mono的方向够去。她视线的最后只看到Mono抬着的手周围的最后一点波纹散去。
他的手无力坠落。
她的世界陷入黑暗。
*****
Mono的身体昏迷了。
他的意识却还清晰。
他处于一个房间内，房间内空荡荡的，整个布局一览无余，地面上只有他和一把椅子。
一把坐落在房间最中间木质的高椅。
一盏灯悬在椅子正上方，它发出蓝色的光，正是这个光源让房间不至于无法视物。
Mono低着头，他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瘦小，无力。就算他想要营造出面对一切困难险阻都能轻松面对的强大形象，但他总是会在关键时刻出现问题。
他的双手渐渐握紧，牙狠狠咬着下唇。
他尝到了一丝腥甜，有血流出来了。但痛苦却仿佛隐身匿迹。
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双手，脑袋里不断回想小六被抓走的那一幕。
……她向他伸手了。
像那次一样，她希望他能把她救下来。
又一次的，他没能做到。上次是因为剧烈的头痛，这一次呢？
他的指甲在手心掐出了血。
——他的无力。
是他的无力导致了现在的状况。
假如他能想到可能会将老师引来，假如他能在最后一个储物柜倒下的时候就跑去把小六拉走，假如他再强大一点……
假如他和小六没有进入那个房间。
他的眼前出现一个影子。
影子瘦高，双腿与两根筷子无异，两只细长的手自然垂落在身体两侧，像是没了骨头。
影子的头上有着一顶帽子。
这是一个凭空出现的影子，只有影子出现，影子的主人不见踪迹。
影子的边缘扭动弯曲，整体形状不定，像在低语。
“……不要你管。”
Mono低声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