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
黑暗，黑暗，只是黑暗。
小六在被带走后就疼晕过去了，她从昏迷中苏醒，第一时间从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让她不得不咬紧牙关去抵抗。疼痛似乎已经减轻了许多，却还是让身体不堪重负。
她正靠在一堵墙上。
她睁开眼睛，入目却还是一片漆黑。
她愣了一瞬间，随后将睁眼、闭眼的动作不断重复。
黑暗，还是黑暗。
呼吸滞住了一瞬间，被关在猎人小屋的记忆再一次涌上心头，一同出现的还有那时的情感。
她强压住心中的恐慌，伸手去摸眼睛。
好冷啊，她的手。
触在眼皮上的手指的温度，冰得不像是活着的人能拥有的温度。透过眼皮，她能感受到饱满圆润的眼球。她的眼睛没有被挖掉，还好。
小六呼出一口气，她这时才感知到从手尖传来的颤抖。
小六失笑，却渐渐地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这是哪里？老师为什么不杀她？她砸倒的那些陶瓷学生是她的学生吗，所以她才想要攻击她？
Mono呢，他在哪？他还好吗？他好像昏过去了？他应该没有被老师抓走吧？那么会有学生去抓他吗？
身上的痛不断传来，头部有一阵又一阵的钝痛。就连思考都成了一种痛苦，但她对于思考这件事却可以说得上去迫不及待。
唯有此她才能扼制心中的恐惧。
这里太黑了，连自己是否还活着都是一种疑问。
身体的颤抖逐渐加大，双手细小的抖动变成整体的痉挛。
小六表情扭曲，用一只手去紧抓另一只手。
不要抖了！快停下！
周围仍是一片漆黑，空间内只有她不断加重的喘息声。
小六突然双眼一亮。
她因脑内冒出来的想法喜得感觉疼痛都减轻不少，她抖着手去摸腰间。
在黑暗下，她的双眼却亮得振奋人心，希望像是地狱中从上方垂下来的那一缕蜘蛛丝，她抓着蛛丝往上爬，她要能看见出地狱的光芒了。
八音盒，Mono之前给她做了个包袱，八音盒就在包袱里。
她的眼睛越来越亮。
她摸了个空。
蜘蛛丝断开了。
她浑身僵住，呼吸停滞。
手的颤抖又克制不住地加大了。
她喘息加快了频率，慌忙地在身上摸，却找不到包袱。
是在周围吗？
她向周围摸去，有灰尘沾上她的手，她的动作越来越急。
没有，哪里都没有。
她向周围爬去，却没等几步就听到“哗啦”一声。
那个声音……
小六往她的脚踝探去，绝望不断升腾。
碰到了。
她心如死灰。
她的右脚踝被绑上了脚铐。
她之前一直都沉浸在对黑暗的恐惧和对八音盒的渴求中，竟没有感觉到脚踝处的沉重枷锁。
她比量了一下，脚铐有约3厘米厚，和脚严丝合缝，不存在挣脱的可能性，就算是想把脚斩断，一她没有工具，二没了脚很难逃出去，三逃出去了她也不会处理伤口，感染、失血过多，足以要了她的命。
小六的呼吸声几近于无。
缓慢地，她重新靠回墙边。
她弯起双腿，腰往下弯曲，一寸寸地，仿佛有“嘎吱”声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要她臣服。她弓起背，双手抱住双腿，将头埋进怀中。
好冷啊。
她迷茫地想着。身体的疼痛也被她忽视。
她抱着自己，化身雕像。
******
“砰。”
“哐。”
一个又一个陶瓷学生发起进攻，但随之而来的只有浑身碎裂的声音。
Mono缓步前进，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一副陷入自己世界的表现，另一只手却抬着，一旦有陶瓷学生想要来攻击他，在靠近他半径一米内时就会在一阵波纹悄然出现后全身炸开。
这不是他的力量，起码他的力量并没有达到过这种程度的时候。
为什么现在才来？
又是一声碎裂声。
什么时候他能彻底掌控这种力量？
又是碎裂声。
不，先别去想那些，现在的目的是要去找小六。Mono看向腰间的包袱，眼神复杂，却又觉得安心。
他的左手附在包袱上，弓成鹰爪，能量不断涌动。
……他放下手，深呼一口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碎裂声已经没有响起了。
Mono半份眼神都没有施舍向那些学生，也从未想过逼问他们小六在哪里——他们的脑袋空荡荡的，现在还能行动只是靠本能罢了。
这里没有隐藏的空间，他踏离了这个房间，徒留还活着的学生躲着恐惧地看他离开。
*****
“嘎吱。”
光照进这片空间，驱散了寒冷。
小六身体颤动了一下，没有抬头。那不是Mono，投来的影子巨大到把她的整个身体都罩住了。
门是在小六的头顶开启的，很高，没有东西垫着的话根本碰不到。
老师的额头还有青筋此起彼伏，众多的青筋让她和善的面容比恶鬼害扭曲可怖。
她的肢体扭曲了，脖子起了很多个肉瘤，腿部伸长且有多层弯曲，光是站着，她的身体都一高一低。
她更怪物化了。
她盯着下方的小六，眼神平静而疯狂。
这是一个被隐藏起来的禁闭室，比起其他禁闭室，它更隐蔽，和周围隔了起码十几厘米的墙，并且还加了隔音层，要进入的话只能从上方的入口进入，而入口，是足有5厘米厚的钢板，要想打开它，光凭那些小孩的力气是办不到的。
就是下面这个小丫头。
她不出声，小六就也不出声。她知道自己躲不开，便也不躲。
阴影靠近了！来了！
劲风袭来，小六的周身却突然有一圈波纹向外悠悠散去，像有隐形的钟被敲响，波纹隐隐呈现球形，小六就在球的中心。
怪物又发出那种刺耳的尖叫声，小六的脑袋却半点没有之前一样痛苦。
老师的声音……是隔了一层东西？
小六从膝盖中抬头，便看到周围的波纹渐渐消失。
这是……
小六的眼睛逐渐亮起光芒。
她知道了！最后要被带离的时候，Mono的手向的不是老师，而是她！
小六又再度有了坚持下去的理由。
原来如此，所以老师才不杀她也不伤害她，只是把她关了起来。因为她身上有着Mono留下来的力量！而且Mono之所以没能对抗过老师，是不是因为要分出力量在她周围构筑这样的保护罩？
说来，醒来时身体上疼痛的减轻也是它的功劳吗？
老师脖子上的肉瘤又多了一个，它们随着老师的呼吸频率一收一缩，简直像有有个怪物寄生在她身上。
她去挠那些肉瘤，却在碰上的时候发出了痛呼声。
……一时间整个空间只有老师的喘息声，小六将呼吸声放轻，静静地听着，她借着从上方入口投进的光观察周围——四四方方的空间，和她料想的一样，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
她也不灰心。上方的老师与禁闭室内的小六僵持许久，还是离开了。
空间在此陷入黑暗之中，小六再度把自己抱起来，她通过这个方式来取暖，心中的黑暗却无声消散。
Mono可以的。
现在只有她被关在这里，而她身上的力量也不见削弱，想必Mono没有陷入危险的处境中。
她现在所需要的只是等待。耐心的等待。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