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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钓得海中王(现实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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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吹散了沉重的美梦,京京熟悉的语音包在我耳边响起。我一动,鼻翼间萦绕清晨新生的气味,甜甜の一天开始了。
欸,没想到我被绑了,动不了。即将口吐芬芳。
那个面对着晨曦的背影转过身来,一拂衣袖,放下了手中的游戏:“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什么?”
我:“打游戏怎么能分心?给我继续冲!别管我!”
他笑了一声:“你叫露露吗?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真好听。”
我一脸黑线,咬牙切齿道:“你可别笑了,臭直男,哪有人会用绳子绑着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自己坐在一边打游戏的?要是真关心我,就麻溜把我松开。”
他满不在乎道:“是你自己进了我的鱼塘,那可就是我的了。”
意思就是,他想把我怎么着就怎么着。白嫖。灿金的光萦绕在他干净的脸上,许是目光太过空灵,恍若谪仙。
我目光呆滞地望着他身后无垠的海,怎么也想不通,如果我爬,要爬多少年。
我:球球给个爬的鸡会
可恨我这白嫩的双手,此刻竟无法抓狂,于是暗戳戳挪到船沿,喘着粗气自闭了。
他继续端坐着玩了几把京京,眉头越皱越紧,许是觉得无趣,便动身坐到了我身边。从宽大的袍子里伸出一双冰冷的双手,捧起我的脸,冷得我一颤。他的目光从我的头发丝划过,一寸一寸往下,有些柔情的错觉。我的眉眼鼻唇倒影在他浅色的瞳孔,我仰着头,看着他包罗万象的眼睛,油然而生一种沧海一粟之感。对他来说,我只是个海里钓起来的猎物,自然是没有话语权的。人在屋檐下,我不要头。
他的白袍被海风灌入,猎猎作响。千万霞光散落在海面,粼粼之波像一个个音符,噼里啪啦敲打着我的思绪。他浅色的长发随风飘了起来,冰冷的手指倏然抚摸上我的唇,一点一点将勉强的笑抚平,用他深色的眸子俯视着我。
头皮发麻的我顶着这个目光,心里一阵唏嘘,听说凡间有些饲主特别变态,专挑看不见的地方上下其手,莫不是我也要GG了。混迹上流社会的我绝不允许自己低头。
我不求饶,只是流泪:“你用捆仙绳捆我,要对一个凡胎做什么?”
他否决了:“我不做什么,我还会替你找回你的力量。”
我双脚踹了他,虽然看起来只是轻轻蹭了一下衣角,没什么杀伤力。然后看到他戏谑的目光,我心想莫不是误会我在撒娇?要是我的灵力还在,现在这里,就是个窟窿。我试探了一下:“为什么?帮我你什么都得不到,还费劲费钱,这多不划算,要不放了我吧?四舍五入直接省下一个亿。”
他一脸“你在想peach”,然后抿着嘴,给我施了禁言术,自己摆正袍子优雅地坐在了船沿。
静谧的海天之间,我看着这个孤寂的背影离时光远去,游溯过人山人海,千万轮回阻隔在瞬息之间。佛说五蕴炽盛是苦,可再仔细一看,不过是一个他罢了。
我:淦。
虽然仙女不用吃饭,但也不用一直让我坐着看海吧。
直到禁言术失效,我迫不及待:“这海有什么好看,一点浪花都没,冲都冲不起来。”
他一本正经:“我不是在看海,我是在看你。”
我直接疑惑:“我怎么就是海了,长得根本不像啊,我看你才是。”
他:“可是那些都是你,在我眼里,并没有区别。”
我一时无语,竟找不到话题。
“What\'s your name?”瞎扯掰着闲暇时学的人类语言,本想着逗弄逗弄。
他转过头来,那眼神简直比他的行为更怪,竟是回答了我:“然容。”
我一怔,苦涩在我嘴边蔓延开。走了流程之后的我直接骂骂咧咧:“然容是吧?求求你了,做个人吧,哪有人一天天坐着啥也不干,净看海了。你不无聊吗。”
“你家里人都不嫌你烦的吗?”然容不得不再次开了禁言术,并在之后把我扔到了一个竹屋,让我数豆子。
我数一颗豆子,掉一颗金豆子,然容眼不见心不烦直接甩甩袖子走了。这个无情的男人。
我咬着唇瓣,欲语泪先流。接下来的几天,本胖虎的胆子随着逃跑失败的次数增加而增大。要命,谁不想逃出这个鬼地方啊?正常人哪里会想到在自己家外面布满机关陷阱和毒嶂呢?
第五十八次失败的我,从那棵可以通往墙外的竹子上面掉了下来,翠绿和枯黄的竹叶子沾满了全身,我累得瘫在墙下的小树边上乘凉,大大的芭蕉盖上了我的脸,酥胡昏睡。
直到被一阵打斗声吵醒,院子里的风猛刮,我一骨碌坐了起来,朝墙上望去。眼一黑,心想莫不是哪个仇家找上门来要我狗命了?我跳了跳,竟然没有灵力,跳不上墙。
墙那边一阵窸窣之后,对话传来。我八卦地竖起了耳朵。
庄梦:“我知道她在你这,有一种称呼叫什么来着,舔狗,就是你这样,一辈子围绕着一个人转。”
然容:“那你也一定听过另一句话:舔一人为狗,舔万人为王。”
庄梦震撼:“你这……对得起她吗?”
然容疑惑:“我需要对得起她妈妈干嘛,她是应天地灵气孕育的神,没有妈妈。”
你再骂?
我掰着手指,一个是然容,还有一个是谁?实在想不起来这个熟悉的声音。于是继续听。
庄梦:“求你了大哥,你没有她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就把她还给我吧。”
然容:“你在教我做事?”
庄梦:“你都是世外神了,天塌了都影响不到你,还会在乎那点东西?”
然容:“那让她把我点的心还给我。”
点心?什么点心?我灵机一动,跑到竹子边上蹦了蹦,将竹子压弯了,然后借着弹力,飞了过去。
时间被拉得极长,过墙的一瞬间,我看清了纷乱的场景,也看到了诸位复杂的神色。
然容扶着袖子正转过头来,身后被挡着的人也露出了面容。我第一次读明白“复杂的神色”这五个字,它杂糅了“看,那有个人”、“他在干什么,他是啥叉吗”、“救命啊,那到底是谁,不会真有人认识他吧不会吧不会吧”、“瞧他,有病就治,药丸”、“别靠近我啊爬爬爬”五个和谐的阶段。
当事人:我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我看见梦梦芝兰玉树地站着,然后笑了出来,好似荒凉的地方也生出了千万丈光来,拿双好看的眼睛对上了我惊悚的眼神,然后伸手,接了我满怀。谢谢,打游戏就需要这种可靠的队友。
我将她扑倒在地上,冲击力较大,她皱着眉嘶了一声,不过声音有些奇怪。
我捧着她的脸,欣喜道:“梦梦是来找我的吗?”庄梦别的不说,这张脸就踩中了我所有的审美点,看了就心情好。
庄梦睁开狭长的眼,细碎的亮色将她整个人衬得明媚了起来。她说:“是啊,听说你出事,我马不停蹄就来找你了。”
我开心地对着她左看右看。
然容冷哼一声:“某人好手段,人前人后两张面孔。”
庄梦转动着眸子朝他望去。
我圆着场子,将庄梦扶了起来,一边说着:“人家梦梦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多个朋友多条出路,反正你这也挺冷清的,一起玩嘛,我的姐妹也是你的姐妹。”
然容:救命,我不要姐妹。
然容嫌弃的神色敬业地挂在脸上。
我问道:“我刚在那边听到这有点心,点心呢点心呢?”
庄梦一脸茫然,再看然容,也是懵。
我胖虎落泪:“我要吃我要吃,你们吃独食,太可恶了。”
庄梦:“瞧着也不像穷乡僻壤的,竟让人哭着喊着要几碟子点心,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黑工厂呢。”
这含沙射影的话配上阴阳怪气的语气,成功让然容眉头一跳。
我欲言又止:“我超喜欢人间的点心的……”
然容:“不可以。”
我:“那你给我做。”
然容:“不行。”
庄梦啧啧:“左右不过是要些人间吃食罢了,竟也舍不得,罢了罢了,人我带走了,今日阁下真叫我大开眼界,可见世间无奇不有。”
然容看着我,顾自说着:“不可以去人间。”
我不解:老哥,你不说原因就要阻挡我的幸福的吗?你好狂啊。
许久,然容一字一句艰难道:“因为我的心,在你那。”
庄梦:“劝你不要碰瓷。”
庄梦拉起我的手就要走。然容怒了,四周的风沙狂起,庄梦一手将我搂着护住,一手摩挲着折扇,警戒地看着然容:“得不到就要诋毁吗?”
然容却看着我笑道:“朝露,我把你藏在这里,就没有人知道了。”
庄梦:“你好卑鄙啊。”
然容:“彼此彼此。”
神仙打架了,黄沙漫天,两股灵力就此交缠在一起,打的不可开交,我却看到许许多多破碎的光亮,朝我飞来,暖的让人心生向往。于是伸手触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