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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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句话，孟杭即将出口的疑问，在嘴边打了个转，又重重落回了肚子里。
她跟着江川走进了特殊事件处理司的办公楼，走廊幽深昏暗，门口的墙上还有块LED显示屏，上面显示着一行行红字，孟杭的目光在上面留驻了片刻，看到那显示屏上写着：
特殊事件发生地：川城
事件类型：地缚灵在村庄作乱引起局部恐慌
紧要程度：★
事件状态：解决中
就在她盯着那块显示屏看的功夫，上面的文字刷新了一下，“解决中”三个字变成了“已解决”。
江川见她放缓了脚步，也望了过来，就在他看过来的一刻，上面的文字又刷新了一次：
特殊事件发生地：川城
事件类型：地缚灵在老旧小区惊吓人类
紧要程度：★★★
事件状态：待解决
孟杭眨眨眼。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在崔越之主持编写的《地府公务员应该知道的100件事》上读到过，特殊事件紧急程度，由不紧急到非常紧急，会用一星到五星来表示。紧要程度三星的事件，意味着作乱者并非是被困于原地，迷茫徘徊的低阶怨灵，惊吓人类也并非简单取乐的恶作剧；这是有自己意识，且有着极重怨气的地缚灵，意图惊吓人类吸食恐惧变得更加强大，且已经有人类因其而出现了精神障碍，或受到其他形式的伤害。
站在一旁的江川看到刷新的文字后，目光一沉。自地府严打怨灵恶意伤人事件“闪电行动”开展30年以来，年均怨灵伤人事件降至1.5起，没想到这才刚回来就让他撞上一个。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孟杭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看起来年纪十岁左右的男孩，黑上衣，黄裤子，正抱着一摞快有他半个人高的文件快步向他们的方向走来。
地府，还雇佣童工的吗？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孟杭的脑海，只见男孩怀里那叠摇摇欲坠的文件终于不堪重负地倾倒了下来，“哗啦”一声后，散落了一地，还有一张飘到了孟杭的脚边。
“哎呦！”那男孩哀叹一声，蹲下开始捡地上的文件。
孟杭弯腰拾起掉在自己脚边的文件，走过去递给他。
“谢谢！”男孩从她手里接过文件，抬头道谢。这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孟杭身后的江川，男孩的脸色一下就紧张了起来，连忙开口打招呼，“斩灭君！”
孟杭这才趁机看清了小男孩的长相，长得倒是挺可爱的，只是这发型有点奇奇怪怪的，颇有点非主流飞机头的感觉。
“怎么回事？”江川看着那男孩一张一张的捡文件，只一会儿便觉得甚是不耐烦，手在空中随意一挥，散落满地的文件便飞起来整齐地落回了男孩的怀里。
男孩忙不迭地道谢。
孟杭心想，这个法术可太实用了，找个机会得速速学起来。
“怎么回事？”江川又问了一遍，冰冷的语气搭配上有点慑人的眼神，那男孩猛地站起来回话，答起话来也变得磕磕巴巴的。
“那...那个，川城有个地缚灵在小区里作乱，吓...吓晕了一个过路的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有...有人把监控录像，上...上传了微博，已经在网上，引起了讨...讨论，然后，于...于媛姐正好刚在川城处理完其他地缚灵，我准备去通知她 ...”
“不用了。”江川打断他的话，“让她回来吧。”
“我和司忆神去处理。”江川侧头看了一眼孟杭。
正盯着那小男孩飞机头发呆的孟杭忽然被cue，不由抖了一下。这实操机会来得这么快的吗？
小男孩接话道，“那地缚灵，虽...虽然怨念深，但道行，道行尚浅，不用斩灭君您亲自动手，也不...不用麻烦司忆神...”
江川再次打断他，“去让于媛回来吧。就说我正好有事情要亲自到川城确认一下。”
那小男孩还想说什么，江川直接打了个响指。
孟杭瞪大了眼睛。
刚刚由小男孩抱着的那叠文件整齐地落在地上，小男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毛色乌黑，腿爪黄色，头顶长着矛状鸟冠的小八哥。
“是。”刚刚那个小男孩的声音，从小八哥的嘴里发了出来，小八哥最后歪头看了他们一眼，扑闪起翅膀，不一会儿就从走廊里飞了出去。
孟杭：？？？说好的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呢？崔越之之前也没和她说过还有会大变活人的鸟啊！算了，也罢，自从成为地府公务员开始，她感觉自己什么都能接受了。
“走吧。”江川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孟杭还没来得及给出反应，便看到一只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摊开，伸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是要她握住的意思？孟杭抬头疑惑地望向江川。
江川也正垂眸看着她，二人的双眼瞬间对上，一时无话。江川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率先移开了视线，看向那自己的掌心，“握住我的手，这样才能带你用缩地术。”
“哦。”孟杭有些迟钝地伸出手去握江川的，惊讶于此刻自己还能思考如此实际的问题，“可是地府范围内不是不能随意使用缩地术吗？”
“特殊事件处理司除外。”江川握住了孟杭的手。
江川的手心好凉，这是孟杭的第一反应。
也是，大家都是阴官，手当然凉了。感受到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扣在自己的手背上，孟杭只庆幸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不会心脏狂跳不止，不会脸红，不会被这些不受控制的反应出卖自己的真实感情。
在手被握住的那一刻，她还是觉得很开心，纵使对方只是公事公办，她还是忍不住这样想，生前没有机会，甚至不敢肖想能握住的手，能以这样的机会握住，也不是坏事。她不得不对自己承认，能作为地府公务员和江川重逢，算是经历过不幸后的万幸。
“走了，”江川握着她的手收紧了一些，“抓紧。”
一瞬间，面前的景色飞快地向后倒流而去，连成一片泥泞的色彩，混沌中，只有耳边的风声，和江川掌心的触感是唯二的实感。
飞快闪过的景色中，江川低头看着在自己身侧，和自己保持着相对静止的孟杭，她正盯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江川看着她被风扬起的头发。
其实缩地术并不是一定要牵手，其他任何形式的接触都行，以前带部下用缩地术的时候，他一般都是直接拎后衣领的。只是，在决定带她用缩地术前，他莫名想起了崔越之说过的话，“你在阳间一场恋爱没谈过，连手都没牵过，一看就是完全没动心过嘛。”
他这才鬼使神差般地向孟杭伸出了手。
川城的七月，不是暴晒与酷暑，而是连绵的雨共着散不开的溽热，似乎总有云雾徘徊着，使得整个城市像个蒸笼。
入夜，雨还在下着。
那是一个老旧的小区，楼与楼之间交错的电线更显出混乱。16岁的徐娟紧紧缩在被子里，看着窗外摇晃的树叶在窗帘上映出纷乱摇晃的影。
父母远在外地打工。奶奶住院，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寂静的夜里回荡着的不止雨滴落在窗棂上的声音，彷佛还有谁的脚步声徐缓地落在老旧的地板上。徐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前几天晚上，她奶奶在小区的路上忽然晕倒，醒来后，突然神情惊慌大喊着说什么见到鬼了，问话也答不出来，还会突然抓住人的手说“别杀我”。
她只当她是老糊涂了，精神错乱，信口胡说；要么就又是想借机去她父母那里找她的茬儿，说什么都怪她是女孩子，阴气重，早知道要个男孩，家里有阳气镇着，邪祟灾祸都不近身。
徐娟心里愤愤地想着。回到小区还是顺便看了眼监控，监控画面却着实把她吓出了冷汗。原本好好走在路上的奶奶，忽然僵在原地颤抖不止，接着又似是被谁扼住了喉管，身体抽搐，两只手在空中乱摆。最后，整个人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上岁数了，一定是得了什么精神病才这样的，医生也说是精神问题。”徐娟这样安慰着自己，渐渐地也就定下心来。
她把截取的监控视频传到网上，添油加醋地写了个灵异故事，不想真的引来了流量，还小小地上了把热搜。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关注中，徐娟沾沾自喜，完全忘记了这件事背后令人恐惧的成分。
然而此刻，她听着那幽幽的脚步声，只觉得那曾经被忽视的恐惧，加倍的返还了回来，一点点啃噬着她的心。
徐娟在被子里抖得像筛糠一样。
那脚步声忽然停下了，雨声中似乎有谁开口喊她的名字，“徐娟。”
徐娟紧紧闭上了眼睛，屏住呼吸，身体却控制不住地战栗。
下一秒，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接着一切又重归于寂静。
徐娟缩成一团，挨过了一秒又一秒，屋里却再没有了声音，彷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徐娟哆哆嗦嗦地坐了起来，向屋中望去，是熟悉的家具，并没有人影，唯独有什么东西，在她书桌旁的地上。
徐娟举起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那是她的日记本，翻开着躺在地上，她在翻开的那两页上写过“想逃离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希望那个老不死的不要对我指指点点。”
此刻在她原本的字迹上新出现了几个红色的大字，
“我可以帮你。”
身后再次响起脚步声，徐娟赶忙回头，未出口的尖叫被扼在了喉咙里，下一秒便丧失意识，坠入黑暗中。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