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GS]迟到》透明小鱼渣

6、6

　　他们熟门熟路地绕过没有人烟的禁林，风尘仆仆地赶向霍格沃兹城堡的大门。
　　路过黑湖之后，他们逐渐看到了人。
　　他们看得出戈德里克在学生中十分受欢迎，从黑湖到城堡大门这么短短一截路，他们就被人绊住了几次。
　　有人喊：“校长！你终于回来了！”
　　有人迅速窜走：“校长回来了！格兰芬多院长回来了！”
　　有人叫：“校长！隆巴顿又和人打起来了！”
　　有人嬉笑着说：“校长，你回来得太巧了，今天五年生就要历练了！”
　　有人问：“校长，这是新同学和新老师吗？”
　　虽然知道这是幻境，戈德里克也满脸笑容地一个接着一个回应，充满十足的耐心。
　　“是的，我回来了。”
　　“给我回来，臭小子！我知道你是去通风报信去了。等会儿让我看看你们做了什么好事。”
　　“让他们打，进医务室了再告诉萨拉查。”
　　“是吗？我记得今年是赫尔加主持吧。”
　　“对，这是新同学新老师。”
　　有学生欢呼起来。不远处跑过来一群欢天喜地的学生，他们簇拥着推搡着，带着千年后的四个霍格沃兹学生跑到一边。他们笑嘻嘻地说：“赶紧走，赶紧走，我们去看看七年生大败五年生。”
　　四个学生把目光看向戈德里克。戈德里克笑着点点头。
　　他们被带到黑湖的另一边。那里的人特别多，里三圈外三圈地挤成一团。
　　有一个斯莱特林站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露出一个乱蓬蓬的黑色脑袋、一双褐色的眼睛和墨绿色的袍子。他朗声道：“……不管是五年生还是七年生，均为四人一组，每个人必须来自不同的学院！”也许是给自己加了大声咒，他的声音足够被所有人听见。
　　四个人努力拨开人往前挤。在拥挤的人群中，德拉科的眉头要拧成一团毛线了。
　　“今年的历练场地仍然是禁林！”
　　四周嘘声一片。斯莱特林无奈地耸耸肩。
　　“五年生，你们的任务将以抽纸条的形式，在任务发放人那里随机抽取。任务难度分级，难度越高，得分越高。当然，如果你们队伍里有善于占卜的人，你们可以自由定义你们任务的难度。在完成任务的同时，你们还要逃脱七年生对你们的追捕。一旦任务失败，或者被追捕到，你们的历练都将失败！”
　　赫敏低声尖叫一声，随后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她小声对哈利说：“哈利，你看他的脸！你的脸！”
　　罗恩的目光不可思议地在石上人和哈利的身上来回晃荡。
　　哈利也愣神地望着站在石头上的斯莱特林，摸摸自己的脸。
　　“七年生，你们的任务是尽可能地追捕五年生。追捕到的五年生的数目和你们的年终成绩挂钩。为了平衡五年生和七年生的实力水平差异，七年生将晚于五年生半日出发，并且禁止携带宠物，每人只能携带一件魔法道具。你们的角色是考官，所以禁止使用定位魔法！”
　　德拉科一直沉默地注视着石头旁边。
　　罗恩低声问：“哈利，他有没有可能是你的祖先？”
　　哈利看着除了更挺拔的鼻子和褐色的眼睛，其他面容与自己别无二致的青年，他不自然地点点头：“也许吧。”接着他不由得想，他们家遗传可真厉害，这都一千年了。他迷茫地说：“他是个斯莱特林。”
　　“所有人，禁止作弊！一旦作弊被发现，作弊者将永久驱逐霍格沃兹！”那个斯莱特林肃然道，“本次历练由赫奇帕奇教授监督，拉文克劳教授提供技术支持。”他向上一挥手，城堡上空骤然飞起成百上千的鸟类，它们黑压压地飞向禁林，散落在禁林的各个方位，竟然激起禁林一阵抖动，“所有的鸟禽都是两位教授的眼睛，所以不要妄想能够逃脱霍格沃兹的监督！”
　　所有人抬头。有人窃窃私语，今年的监督手段又不一样了。
　　罗恩好奇地左右探望：“我有可能在这里遇见我的祖先吗？”
　　“历练时间从组队开始计时，半个小时后组队和抽任务全部完成。倒在这步的人没有机会进入真正的历练，滚回去重读一年级吧！完整的历练历时五天！想观看历练的其他年级现在可以去看台了，那里拥有最好的观看视角。”斯莱特林高呼着从石头上跳下，“历练现在开始！”
　　周围有大半的人迅速散开，去寻找自己的队友，或者去看台准备观看历练。
　　有人挑衅地喊：“波特，可是你每次都不按要求组队！”
　　波特靠在身边的斯莱特林身上，揽着他的肩膀。波特嚣张地对着喊话的人说：“我这可是教授们特批的。”他得意洋洋地道，“谁叫我们这年级的斯莱特林多了一个优秀的我呢。”
　　顺着波特的胳膊，三人组将视线往旁移动，他们的表情更加怪异了，甚至平添了几丝惊恐。
　　被依靠的人抬起脸，懒洋洋地露出一张苍白的瓜子脸，他拥有着淡金色的头发和灰蓝色的眼睛——和德拉科几乎如出一辙的配置。他纵容地让波特像条蛇一样扭在他半边身体上，和别人说话的语气却冷淡到接近漠然：“我们比格兰芬多多了两个人。”
　　波特摇摇手指头：“不不不，这是级长的特权。在选择队友上，我有优选权。我选择了马尔福。”他咧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周围却没有人再出声质疑，“而且成绩证明我的选择完全正确。”
　　马尔福淡淡地说：“别忘了，我们是历练第一。”
　　周围鸦雀无声。
　　波特状似抱怨道：“哎呀，马尔福，你板着脸又把别人吓着了。来，咱们笑一个。”马尔福鄙视地看了波特一眼，然后似乎是嫌他丢人，把着胳膊将波特给拖走了。波特笑嘻嘻地跟上。
　　三人组心情复杂，忍不住看向在场唯一一个千年后的斯莱特林学生——也是马尔福的后代。德拉科恼羞成怒地瞪了回去。哈利尴尬地移开目光。
　　另一边，戈德里克带着三个教师走进城堡。
　　因为大部分人去参加或围观历练，城堡里面就显得空空荡荡。刚放完鸟的罗伊娜从里面走了进来。三个教师惊讶地发现他们见过她——就是贸易中心遇见的两位女子中的其中一个。
　　罗伊娜有些意外：“戈德里克，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戈德里克同样有些意外：“罗伊娜，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罗伊娜说：“我刚刚收到萨拉查的信。他在信里写，他已经到达比亚沃韦扎森林了。我本来以为你们会呆在一起，然后过段时间一起回来。”
　　戈德里克脸色一变，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猛地腾升一种巨大的恐慌，这种恐慌擒住他的大脑，趋势着他本能地转身扑向城堡的大门。他一边屈膝半跪在地板上，一边喊：“罗伊娜，你快告诉萨拉查——”
　　他把自己的魔杖戳在城堡门口的地板上。接着，以魔杖为中心，地板上出现了一幅巨大的、由星光组成的世界地图。其中有几个星光出奇的巨大，宛如地图上对地点的一个标志，星光流转，熠熠生辉，将其他的光点衬托得黯然失色。戈德里克飞快地扫视着这个地图，像是在寻找什么。
　　罗伊娜等了半晌，奇怪戈德里克剩下的半截话戛然而止，她追问道：“告诉萨拉查什么？”
　　戈德里克将目光凝聚在其中一个点上，那个点正对应着地图上的比亚沃韦扎森林。他大声说：“告诉萨拉查，告诉他，告诉他，不要在那里建传送阵……”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所有人都看见他目光所在的地方，缓缓升起一个明亮的星星，正如其他几颗一样。戈德里克喃喃自语：“……要赶紧回来……不然……来不及了……”
　　随着星星稳定地在星光地图亮起，城堡的窗户也跟着在白天明亮地亮起，这光芒比白日更盛更白更夺目。
　　然后伴随着一声悠长的龙吟，爆炸声轰的一声响起，城堡也跟着天地开始剧烈地摇晃。
　　除了戈德里克，所有人不由地握紧魔杖。
　　石头滚落，玻璃破碎，哭喊声、尖叫声、跑步声、噼里啪啦声，所有令人惊惧的声音从新生的窟窿间挤了进来，蜂拥而至，塞满了城堡的角角落落，冲击进人们的耳朵。
　　三个教师焦急地看向唯一一个可能知道发生什么的人，可是戈德里克仿佛被固定在那里，半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也有可能很短暂，外面的声音忽的平静下来，城堡和外面的通道全部都暗了下来。然后城堡的大门被打开。波特半背半拖着马尔福缓缓走了进来，他们看上去受了重伤，血珠不停地在他们的身上滚落，在身后留下一串深红色的脚印。四个学生跟在两人后面惊慌地溜了进来，然后和他们的老师们安静地呆在了一起。
　　罗伊娜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除了城堡大门，周围的一切都陷入无限的黑暗。
　　波特带着马尔福停在了城堡门口，他们正对着他们的校长。
　　戈德里克仿佛关节生锈的木偶一样，他僵硬地把脑袋转了过去，抬起头盯着斯莱特林的两个学生。
　　波特的表情像是要哭了一样，血从他的额角流下来，然后划过眼角，就像落下泪，在脸上画出一道道红色的痕迹。他嘶哑地呼唤，声音带着哭腔：“校长。”
　　戈德里克没有回应，他只是看向他们。
　　波特继续，他语无伦次地道：“校长，龙来了。禁林里有一条龙。火，好大的火。我们都受了很重的伤，我们好痛。太痛了。心脏好痛。”他的眼神悲伤，仿佛随时滴落下来。
　　波特满脸痛苦，说话近似呻吟：“校长，他死了。”
　　戈德里克终于动了动，他掀起嘴巴，声音喑哑：“谁死了？”
　　波特没有回答，他瞬间在时光中卡住了一般，僵直地立在原地。马尔福从他的肩膀上抬起头来，淡金色的头发被血液染成暗红色，头发底下的眼睛通红，他语气又轻又重：“校长，你来迟了。”
　　他们的表情像融化的蜡一样，扭曲变形，跟着血液往下淌。
　　他们的姿势被凝固在一处，好似沾血的枯瘦枝丫倒在地上，绝望地向上伸出求救的手。
　　他们的嘴型一致，声音叠在一起，异口同声：“院长死了。”
　　“……什么？”耳鸣嗡然，戈德里克陷入一场绝对的空寂之中，他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有斯莱特林们机械的声音继续回荡。
　　“萨拉查·斯莱特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