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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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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神经病吧!
风烛天你也是,你又没修禁术,好好的大路不走你从这悬崖绝壁爬上来,显你的轻功么!
楚帆眉头用力地抽动!
这一连番的操作,已经把楚帆搞得彻底呆逼了。
他本来在裹紧的衣服里挣扎,撕咬着嘴里的布条。然而他本就受了重伤,又不适应结丹后期的修为,根本挣不过修为神秘莫测的风烛天。
现在,他脑子里还停留着上一幕,停下来不挣扎了——
大师兄说,如果他想杀了他,根本就不会有人给他处理伤口,已经在问法堂的水牢里……
问法堂的水牢,楚帆背后发寒。
难道……
意思是……大师兄制止了人,把他送到他院子里,还叫人给他看伤?
楚帆怔住。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让他受刑,给他包扎,还问他有什么委屈,还……
他和江彻影无亲无故,甚至是竞争者,掠夺者的关系。
大师兄在传闻里可是个一心修炼、杀人如麻、天生无情的恐怖人物啊!就算宗门把他楚帆的东西掳走给他,他为了修炼也不会拒绝。
难道他真的受了什么重伤,性情大变不成?
那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没想接受他的东西?
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甚至,现在还要放他走。
楚帆犯嘀咕了。他心知肚明,牵牛宗哪有那么好逃出去的。
各处卡口都有弟子把守,几个大点的门还有阵法保护,即便是他现在结丹后期的实力,也十分勉强。
他并不抱希望于硬闯,而是想要找地方藏起来,等等自己能不能继续突破元婴。
等元婴期,他应该就有八分的把握闯出去了……
楚帆并不知道灵丹的具体妙用。
他只知道,得到了这颗灵丹之后他修炼就有如神助,一口气积累了大量的修为,还能接连突破。
但他此时还并不知道修为是来自别人的移花接木。
因此,还天真地不知道宗主会如何对待他。
等宗主出关知道了这回事,那个利己主义的恶人只怕翻遍全天下也要把楚帆找出来杀了。
即便楚帆和灵丹绑定了,怕灵丹自爆而杀不了,他也有的是办法折磨。
而且宗主认识的术士大能极多,他未必不能找到人帮自己把灵丹炼出来——到时就可以毫无顾忌地虐杀楚帆。
这就是个无解的谬论:宗主知道了灵丹作用,就会杀楚帆;宗主不知道,楚帆就会一直被养得强大,然后杀宗门。
当然,这是江彻影放任不管的前提下。
如果他管,他可以让宗门停止苛待楚帆,为过去的行为认错,化解开心结,楚帆也许就不会极端地报复——
也可以劝说利诱宗主,让他和楚帆和平共处。他继续修炼,就让楚帆成为宗门的新中坚力量,说不定在宗主的努力下直接渡劫;
他不继续修炼喂楚帆,选择停留在元婴后期,那楚帆也就只能凭借自己的本事慢慢往上爬——那牵牛宗就会少掉出现一个渡劫期大能的机会。
三十年大比近在眼前,一个渡劫期大能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端看宗主如何选择了。
江彻影认为正常人都很难接受为他人做嫁衣,即便有门派利益在前诱惑。
更何况恶人之首的宗主呢?
当然了,最好的结果是把灵丹炼出来还给楚帆,但江彻影知道原著里大师兄是死后历经火烧七七四十九日才炼出灵丹……
额,他不确定宗主能不能活着被炼出来。
所以,为了导向那个相对好的结果,江彻影要确保楚帆在自己眼底下,而且宗主无法伤害他才行,不能让楚帆跑了。
江彻影感到意外,赞赏了一眼风烛天。
没想到冷冰冰硬邦邦的无情师弟get到了自己的意思!
就是要让楚帆发现牵牛宗一根毛都飞不出去,他才会安心留下来。
而且,他也需要“愿意放他走”的形象,来让楚帆放心。
果然,楚帆的嘴唇嗫嚅了许久。
最后,不甘地往悬崖看出去,又颓丧地转回头蜷缩起来。
“你要走吗?”江彻影淡淡问。
风烛天作势准备好放人,他一松开楚帆基本就要滚下去。
楚帆一个激灵,赶紧蛄蛹着往前爬,一头砸在泥地里!
“我!我不走了。”
楚帆硬气中透着几分虚弱,“留下来便是!”
江彻影故作可惜,淡淡道:“师兄帮过你忙。”
风烛天仍旧屈膝蹲在地上,冷漠地移动眼珠,看着啃泥的楚帆,半晌说:“你怕宗主追杀?”
他语气很淡定,就是讲出事实,不是在问楚帆。
楚帆死死睁着眼睛,冷汗从鬓边滴落不说话,江彻影就道:“宗主不会杀你,不过你修了禁术提升修为,只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倘若你一直呆在我眼前,师兄自能尽力护你周全……”
江彻影还在循循善诱,风烛天就突然插嘴:“不必也可以。”
他平铺直叙,在两人的目光里道来:“师兄有个洞府秘地,可以藏人,你去那里。”
江彻影大喜过望,就知道原主靠谱!还给自己留了秘密基地呢。
师弟果然亲近,什么都知道!
他赶紧补充:“对,对,去洞府秘地更好,宗主定然找不到你,等宗主气消了想通了,你再出来。”
楚帆满头冷汗地斜眼看着这两人,怎么总觉得风烛天并不是为他着想,而是不想看见他在院子里呢?
话都说到这里,楚帆也没有了反抗的余地,只能被他们带到了秘地里去藏好。
大师兄的秘地也很低调,从后山一处岩缝里进去,洞深处有一道裂沟,人从中滑下去,下面竟然是一大片山体空腔。
脚底下踩的巨大石头被地下水打磨得光滑,头顶的钟乳石笋泛着淡淡荧光,足以照明,除了呼吸不太顺畅之外没什么大毛病。
楚帆被捆着左右看,似乎还在用他的男主之眼拉网式侦查有没有什么机缘可以捡,肚子就被一团东西砸中,痛得他狰狞地“嗷”一声。
风烛天拍了拍袖子,冷淡说:“三天份的干粮,石头上滴下来的水可以喝。”
他回头拽了四处好奇打量的江彻影肩头衣角一下:“走了。”
江彻影被他拽着往回走,还在仰头看那些石钟乳:“哦哦。”
楚帆呆逼地看着手里装干粮的布袋。
江彻影被拽着走出了黑暗的溶洞,一路上懵懂无知地跟着风烛天绕过了许多暗石和水流,等重见光明,两人抓着岩石往上爬才被放开。
江彻影一边爬石头一边问:“不对,你怎么还随身带干粮?”
“修炼都要带。”
风烛天明显比他爬得快,话语毫无波动。
那不对吧,那么多弟子都要去食堂干饭,就算是泔水那也是热乎的,哪有吃干粮这么硬巴巴冷冰冰的。
江彻影沉思了一下,风烛天已经爬上崖轻松地翻身上去了。他才赶紧加了把劲儿,差点还踩到苔藓滑下去,风烛天瞬间握住了他的大臂,冷漠地往上提。
好家伙,这反应快的都快成条件反射了。
江彻影低头拍打整理着衣服道了声谢,想起别人说烛天师弟修炼不要命的。
这么一说好像是很合理,因为不想浪费吃饭的时间所以自带干粮去闭关,人才啊!
这是修炼永动机啊!
“哎,”江彻影停下来,又觉得不对了,抬头,“那你为什么回来了两次?”
这才半天功夫,风烛天回院子比一般弟子去食堂还勤。
风烛天回头看他,皱了会儿眉,好像是在问他这点原因都想不到。
风烛天回过头,在他身前半步走了。
江彻影和他同步调走着,边走边整理头发。
等绕过了一个转角,他才想到问:“啊,不会是因为觉得我打不过楚帆吧?”
风烛天没回答,但江彻影觉得肯定是了。
他隔那么远,这都能感觉到?
江彻影并没有表达觉得自己堂堂渡劫以下无敌手的修为其实可以压制楚帆之类的想法,而是喜悦地拍了拍风烛天坚硬、厚实的臂膀:
“师弟你真靠谱。”
风烛天侧眼就转回去,步调半分没慢。
江彻影为自己有这个靠谱的厉害师弟沾沾自喜,本来以为他冷酷无情,没想到心里至少有个要保他一条命的底线,这让他和颜悦色多了。
都为师兄中断修炼两次了,那咱们也不是亏待人的主。
江彻影说:“师弟你今晚早点回来咱们练功。对了,甲二洞府在哪?”
…
夜里,江彻影潜入了食堂。
他在菜箱里翻了翻,果然还留下了几个生鸡腿,意外之喜是还有鸡翅,还有一些别的生菜。
江彻影找来了灯,左手提着灯罩,右手食指指尖靠近灯芯,“哗”的一下,灵气焰就绕着灯芯燃烧起来。
他体内的真气是灼烫的,特别像火焰,霸道又占有欲很强,输出来也是太阳那样明亮的颜色,照明简直是天赋异禀。
他在灵气灯下开了锅,下油,开始热油炸鸡。
把腌制按摩好的鸡腿鸡翅放进平替版裹粉里,转圈裹上一层面糊,再下进滚了的油锅里。
——油香四溢!
江彻影把炸好的鸡腿沥油,放在油纸上。金黄酥脆的面衣炸得颗粒分明,咸香油润的腿肉从炸爆开的面衣里露出来,香得人直吞口水。
这一口咬下去,不知道多脆、多香……
江彻影刚炸好了一筐,正在炸下一筐,等他捞着鸡翅一转头,人傻了。
一个黑衣女人站在他身后,兜帽盖着半张脸,只露出鼻尖、红唇和下巴,手里拿着一只鸡腿在咬肉。
江彻影差点没吓得把手里的漏勺怼上去,女人嚼着鸡腿肉赞叹道:“人才啊。”
女声甚至可以称上华丽,微笑说:“想不到屁大点牵牛宗还有你这样的可造之材,小弟子,你大大的有前途,明天我还来找你,你在这等我。”
她从腰封里摸出一个穿着线的玉质平安扣,打赏似的扔在江彻影身上,吃着鸡腿手里拿着油纸包走了。
江彻影:“……”
不是。
你们牵牛宗都什么神出鬼没的作风啊?
他颇为无语,从肩膀上取下报酬一看,黑绳下面,晃晃悠悠一枚平安扣。
江彻影熄了灯,回了院子。
风烛天已经回来了,坐在长凳上靠着墙,抱臂闭眼小憩。
“师弟真准时。”江彻影习惯性地夸了一句,风烛天睁开眼,放下腿,问:“现在开始?”
江彻影向他走过去,说:“你吃饭影响运功么?”
风烛天一怔。
江彻影掏出油纸包,递给他,在他身边长凳上坐下来。
风烛天微微锁眉,面无表情地看着放在手里的油纸包。
半晌,他扯开细线,油纸摊开。
与此同时,江彻影伸手点亮了头顶的灯。
他侧着头,用左手的手指指尖指着靠近那一侧的灯笼。明亮的一团光霎时照亮了风烛天手中的油纸,金黄喷香的一堆鸡肉被照得明明亮亮。
风烛天抬起头,看江彻影把抬起的左手放下来,喜悦说:“师弟,灵气可以虚空发射。”
只是打击力度很弱,不能伤人而已,却可以点灯。
风烛天看着他的侧脸,好像不解,又分出眼看了看灯。
江彻影继续用指尖点向更远一点的一盏灯笼,这下不止他们脚下有被光笼罩的圆形光晕。
院子的一角亮起来,江彻影玩上头了,还想点亮更远处的,但他试了好几下都点不亮,没有灵气出来。
他低下视线看看自己的指尖,想起:“一天过了。”
风烛天仍旧看着他,似乎很难理解他的小学生行为。
江彻影回头,当即趁着兴奋劲抓住风烛天的左手,衣袍垂下来把俩人的手盖住,他说:“快快快,我要点灯。”
他在衣袍下忙乱而熟悉地找到了手指的位置,扣上缝隙,掌心对好抓紧。
风烛天看着他。而后眉头动了动,微锁。一股熟悉的灵气还是从江彻影的丹田涌出来,遍盈他的四肢百骸。
江彻影一盏一盏地点向小院子廊下挂的灯笼,点一下缩一下手,瞄准下一个,很快灯笼全部都亮起来,院子里亮得像年下社火一样。
风烛天回过头,低头把油纸放到自己膝盖上。
抓起鸡腿,抬头没有表情地咬了一块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