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里的水》单调

6、了断

　　“你们俩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李单的语气没有起伏。听不出是问句还是陈述句。
　　“晨晨跟你们去吧！我今天要做实验。”习简放开了汐晨。
　　李单他们正要走——
　　“小单…对不起…没弄清楚事情就出手打你…”习简一脸懊悔。
　　“你这个矛盾的神经病…你什么时候打我了…”李单转身走了。习简知道，李单根本没有怪他。也微笑着走了。
　　一群人来到火锅城。李单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老大，你不用那么激动吧！”一个男生问。
　　“废话！我好多年没吃了！还有青菜！挪威的没有这里的好吃！”李单狂扫火锅。
　　“嗯…汐晨，她竟然吃青菜披萨…”cindy拉过汐晨对她说。汐晨猛地抬头看李单…
　　“看什么？”李单不满的看着那双大眼睛盯着自己。汐晨没说什么，低头吃菜。
　　“呵呵！老大…这个叫汐晨的是你什么人啊？”另一个男生以为会问出什么八卦来。汐晨看着李单，想象着她的回答。
　　李单愣了一下。缓缓抬头看汐晨，她是我的什么？心猛地抽动了一下。没说什么，一口气喝掉一罐啤酒。然后冷洌的眼神看着提问的男生。
　　“老大…你不想回答就当我没问…”
　　“我嫂子。”打断男生的话，干脆得掷地有声。
　　气氛不禁冷到极点…提问的男生抹脖子的心都有了…
　　火锅很热，气氛…
　　后来又来了几个…大家说着，就很快忘了刚才的事，只是李单一句话都没再说。
　　吃完火锅，转战KTV，其实不用叫李单的，谁都知道她从不唱歌给别人听，但是这里就她最有钱…
　　房间里鬼哭狼嚎…李单躲在角落里，脸色苍白。汐晨走到她旁边坐下。李单抬头看她，靠在她肩上。汐晨没有拒绝，任由她靠着自己，手抚摸她的脸。
　　“那天…疼吗？”汐晨轻声问，虽然很吵，但李单听到了。摇摇头。然后起身，指着自己的心。
　　“这里疼。”
　　“李单…我…”汐晨也站起身来。李单突然紧紧抱住汐晨，又很快放开，打开门出了房间。
　　站在大厅的落地窗前。李单，你不要这样。不要…在心里对自己说。然后转身…她？她！上前拉住。
　　“你？请问你是？”被抓住的是一个很男孩子气的女生。
　　“我是你老婆的妹妹…林姐夫…你不解释一下？别惊讶！你和我姐的合照摆她床头柜上…”李单像审犯人似的。
　　“她是你什么姐姐？潇忆没有妹妹。”
　　“林乐微同学…我和她嘛！你就别管了…有个叫段潇忆的…喝多了…就说了狠话…说她要的她老公死都给不了…把她老公给气走了…十分懊悔…在麟豪街开了家书屋…叫黑白配…里面画满了海洋和向日葵…这些是她老公最爱的…”还没说完，林乐微就跑了…呵呵！潇忆，幸福来敲门了！
　　站起身，才发现汐晨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看着汐晨，什么都没说，付了钱，拉着汐晨，送她回家。
　　“李单…你要的我也给不了…死都给不了…”下车，汐晨这样说。
　　“我向你要求过什么？我什么都不要。”李单重新上车，绝尘而去。
　　李单不喜欢乘出租车，这种感觉太陌生，没有归属感，身边依靠着的一切气息，都是属于别人的。窗外那种迷茫的灯光，从高层建筑里透出。水淋淋的绝望……潇忆家是去不了了，林乐微肯定在，自己也不好意思去打扰。潇忆家去不了就回小姨家。
　　到小姨家已经是凌晨2点多了，小姨可能已经睡了。正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一个疑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小单？”
　　猛地转身，小姨！
　　“来怎么也不说声啊？我差点不回来了。”闻到小姨一身酒味，立刻知道自己多么幸运，要是她醉的不愿回来自己就惨了。
　　“坐吧！我去洗澡。要看电视什么的自己弄。”小姨甩下提包，径直走进浴室。
　　李单四处打量着小姨的房子。凌乱的衣服到处丢。酒瓶子倒了一地。突然，听见沙发底下传来“呜呜”的哼声。李单抬起沙发，是小姨养的kitty。一只叫kitty的吉娃娃。Kitty一看到李单，激动的纵身跳到李单身上。又是舔又是亲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李单。突然，李单想到了汐晨，她也有这样的眼睛，刚想到这，又好气又好笑。人眼睛和狗眼睛有可比性？
　　只是走进厨房，炒了鸡蛋饭，给kitty吃。又打扫了屋子。
　　哎！潇忆和小姨的区别，不只是读音……
　　等小姨从浴室出来，吓了一跳。
　　“乖乖的！你真行啊！哈哈！就来我家住吧！帮我管家！”小姨一掌拍在李单头上。
　　李单厌恶的挪开头。
　　“你不说我也得住你这了……我无家可归了……”李单说到这里，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小姨，kitty也抬头。小姨看到了两张可怜的脸……
　　“怎么无家可归的？你不是住潇忆那嘛？她赶你走了？不会啊！她那么温柔的人……”小姨打开吹风机，她那狮子吼便随风喷到李单耳边。
　　“不是啊！林乐微回来了……不好意思啊！”李单说着故意把行李箱抬到沙发上。
　　“不是吧？连家当都弄来了？”小姨有些惊讶。
　　“嗯……我只有住这了……你什么时候回挪威？咱一起走吧！你买机票！”李单干脆赖上小姨了。
　　“打住！别说这个！住下来再说！”小姨继续吹着头发。
　　“好啊！我给你当管家！但你要带我去泡吧！”李单笑着。
　　小姨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认真的看着李单。
　　“怎么了？突然那么严肃。”李单也收住了笑容。
　　“你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很多年了……”小姨看着李单，眼眶红红的。
　　“呃……你没事吧？你好歹是我小姨啊！虽然你只比我大十五岁…...长辈的样子还是要顾及的……”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李单也慌了，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小单，你还记得安静吗?你记得的对吗？”小姨突然这样问。
　　“我……记得。”怎么会忘了呢？那个如此耀眼的人。那个为自己而失去的生命。
　　“你记得为什么不听她的话？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你说啊！”这样子的小姨，李单第一次看到。她很激动，浑身颤抖着。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李单突然感到很冷，很害怕，像亲吻安静那具失去体温的身体般冷。 ¬
　　“你不知道？我问你，安静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你别骗我！我当时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很严肃的表情，很尖锐的声音，却像警钟般的震撼着李单。
　　“我们跳下去之前，她说，活得快乐，跟随你的心。”李单脸色变得苍白，双手无力的放在腿上，眼神涣散，像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小猫。
　　小姨的眼光慢慢柔和下来，她靠近李单，坐在她身旁，伸手擦掉她的眼泪。微微一笑。
　　“你看，你都记得啊！你要听她的话，好好照顾自己。要听从你的心。”李单疑惑的抬头，看到的是一双眼神充满鼓励的眼睛。
　　“那我该怎么办？”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李单同学，你小姨我年方五七，身体健康，经济独立，但是从大学开始，被甩了八次！这是小姨的血泪史…但是我放弃了吗？NO！白天经营你外公的外贸公司，晚上忙于应酬，凌晨回家，还要照顾我苦命的女儿…”说着抱起在一旁熟睡的公狗kitty。使劲的抚摸，“但我还是坚强了！我没有忘记我是一光荣的三八红旗手！我不上天堂，谁下地狱？我不去走别人的路，谁给我打的的钱？你恨你哥那小混蛋是吧？小姨给你支招，把那严晨曦勾引过来…”
　　看着小姨越说越离谱，李单直冒冷汗。果然是个喝醉了的不正常的女人，怪不得要被甩八次…
　　“林枚女士，首先，你喝多了，我会不惜被你口水喷，鼻涕蹭之类的一切代价把你扔床上；其次，你太吵了；再次，我不会去勾引别人；最后，她叫颜汐晨。”说完这几句，把小姨拦腰抱起，放在床上，正要离开时，小姨一把抓住她。
　　“李单！”看着她突然严肃起来，李单有些紧张。
　　“听话，把严晨曦勾引过来…”说完，眼一闭，腿一伸，头一歪，睡了。 ¬李单无视她的存在，绕过她，上楼随便挑一个房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