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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好奇 ...

  •   “晨晨,和妈妈一起住好吗?妈妈也好照顾你。”院子里,衣着时尚的中年女人对女孩说,这个女孩就是汐晨。汐晨和妈妈并没有太相似的轮廓。
      “妈,我想和你和爸爸一起住在这里…”汐晨睁着充满期待的大眼睛看着妈妈。
      “晨晨…”妈妈很为难的看着汐晨。
      “不行是吗?”闪亮的大眼睛黯淡下去,“既然你们没有感情了,又何必在一起?不要说是为了我!你们总说为了我!说得我根本就是你们寻找幸福的绊脚石!你们真实一点纯粹一点可以吗?”汐晨情绪激动起来。
      没有解释,没有语言,只是放下了一张信用卡,白色的宝马消失在小巷子里。
      习简正好送沙拉来,愣了一下,站在院子门口,汐晨看着他,只一秒钟,站起身,跑过去,紧紧抱住他,像孩子般哭出声。习简犹豫了一下,过后双手颤抖着抱住汐晨。这时,忘了给父亲留教授配制的骨质疏松药而回来的李单,只是静静的看着,心像从习简的手中滑落的沙拉,红红的散了一地。脸上本来柔和的线条逐渐僵硬起来。转身,向店里走去。和你一样…和你一样…李单只是脑海里反复着这句话。走进店里,看见父亲,突然很想哭。父亲也看着她。
      “小单…你…是?”父亲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李单是不是要回家住。干脆沉默。
      李单走近父亲,他看上去老了很多了,脸上有了深深的沟壑,本来清亮明朗的眼睛早已浑浊…妈妈说过,自己和父亲有着一模一样的眼睛…自己对他的印象,为什么还是停留在那个暴戾的总经理父亲身上呢?不知不觉,手指颤抖的抚摸父亲的眼框,父亲只是难以置信的闪烁目光。
      “爸爸…”李单腮边的肌肉抽动着。
      父亲顿时热泪盈眶。正想说什么,李单从包里取出一大盒药片。
      “这是老师配制的药,吃完骨质疏松就大概控制了…上面我用中文标好剂量了…记得按时吃药…”李单放下药片转身就走。父亲伸手只抓到带有体温的空气…因为沙拉掉到了地上,习简牵着汐晨来店里。三人目光交聚。李单看着汐晨的微笑,习简的骄傲,两人紧握的手,不自觉流露出近乎绝望的哀伤,没有停留,一直向前。
      习简拉着汐晨走进店里,看见父亲哭得撕心裂肺。放开汐晨,跑出店里,追上李单,毫不犹豫,一拳打在李单脸上,他等待着李单的回击。李单只是从地上站起,冷冷的看着他,他被李单的无所谓激怒,又是一拳,李单这次没有摔倒,只是一个咧趄,又稳稳的站住了。突然,李单眼中流露出残忍的绝望。随即。又变成了冷酷。这样的转变,不为别的,只是汐晨看不到习简的脸,以为他又被李单“欺负”了,跑过来,“啪!”响亮的耳光,打在李单脸上,这一耳光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李单怔住了,终于,眼泪慢慢渗出…汐晨只是心疼的拉过习简,仔细看他的脸,确定没有受伤后,转过头,看着李单,所有不满发泄出来。
      “姓李的!你不要那么猖狂!你以为不认你爸和你哥很伟大?这是畜生才做的事!”说完拉着习简要走。这一切都被他们父亲看得真真切切…父亲失望的看着习简。
      “你滚开,不想打你…你不配我打你…”父亲有气无力的看着习简,“小单,爸爸会吃药的…照顾好你妈和你弟弟…还有你李爸爸…”
      李单终于微笑了,越笑越灿烂…她从脖子上取下钟爱的十字架项坠,戴在父亲身上。
      “爸…上帝保佑你…”下一秒,义无反顾的转身,离开。她的父亲知道,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唯一的女儿… ¬
      在喝下潇忆所有的酒后,李单努力吞回眼泪,表情像雕塑一般坚硬。勾勒轮廓的线条也变得分明。自己什么时候这样沮丧过?她死的时候?tidy走的时候?没有!她是谁?哼!奥斯陆大学医学院那个冷血的家伙!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睡了很久了,大概七八天了。来了一个多月了,该去做正事。今天要去A大帮一位教授翻译演讲。那位教授是老师的故交。他要在A大讲哲学理论的第一场讲座。因为不太懂中文,英文又太具学术性,就联系到了李单。李单正好又是哲学爱好者,就答应了。挣扎起床,清洗,整理,穿上一套休闲正装,这是弟弟用奖学金买的。想到这里,嘴角拉起小小的弧度,戴着雪镜,眼神被藏住。到学校的时候,赶上老师聚餐。李单就坐下一起吃。各位老师就只听见李单和教授用挪威语不停交流。听不懂,就失望的把打听私人八卦,例如薪水老婆孩子的热情转到了西餐上,一阵群魔乱舞…
      下午两点,离演讲开始还有半个小时,李单坐在观众席第一排,闭着眼睛听音乐,她对国内流行乐不太了解,抓了潇忆的walkman来听,很悠远…流年,屏幕上显示着歌名。什么叫流年?充满疑问…在中国的那几年都是在家上课。医学。她不要和别人接触。宁愿用童年的自由换取其他人的幸福——幼时的她以为,医生可以治好心痛。思绪跑太远,拉自己回到现实。走到后台看教授的准备工作,却意外的发现一个人,她。她怎么会在这里?摘下眼镜,的确是她。只一瞬间,她便懒得追究,因为她身后站着习简。他们和一个人谈话。李单毫无表情,看向教授。
      “silence,我就指望你了,请尽量表述我的意思。”教授微笑说。李单只是恭敬的点点头。她看见她和他向她走来,和他们谈话的人也走过来。李单感觉心跳频率明显超速,但始终没有表情。
      “斯汀博士!很高兴见到你!”那人殷勤的和教授打招呼,“我是研究神经学的…”
      李单则是冷眼看她。她也看着她,眼神中有歉意,有后悔,有不服…李单随意坐下。
      “你!在教授面前怎么就坐下了?”那个和教授搭讪的人,不满的对李单说,他以为这是A大的学生,“她什么不敢做啊?”习简兴灾乐祸。他很在意父亲为了她而对他那么冷淡。甚至说他不配…想到这里,他的面部肌肉有些扭曲。变得狰狞。
      斯汀教授看出端倪,没说破什么,只是微笑看着李单,然后转向习简。
      “小伙子,你是谁?”语气温和。
      “我叫习简,是高博士的学生,我研究神经学。”习简故意把“研究”说的很重,意在表明在挪威那种小地方学骨科是出不了专家的。
      “哈哈哈!正是如此!他是今年才入学的!鄙人认为这孩子很有前途!就收他做学生!”那个不可一世的高博士得意的说。
      “呵呵!”斯汀教授不置可否,“我是研究哲学的,不过,我有个叫尤金瑞的朋友,大家可认识?”
      “当然!号称‘魔鬼脑’的尤金瑞博士!鄙人的老师是…看!鄙人的老师过来了…”高博士的话停了下来。大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大概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秃顶。他走过来第一个看到的竟然是李单!
      “李老师啊!呵呵!李老师回国也不来我家坐坐!我儿子还指望你教他吉他的!哈哈!走!我们过去聊!”男子向大家点点头带着李单走了。除了斯汀教授,人人呆若木鸡。
      “高博士,刚才那位是你的老师,A大附属医院的院长徐华先生吧?”斯汀博士一点不着急,慢条斯理的。
      “是…是啊!”高博士却十分焦急。
      “两年前,silence只有十七岁。但已经深得尤金瑞赏识。你们徐院长就是那年带着儿子到挪威进修的!当时,尤金瑞指定silence带着徐院长进修,所以,你们徐院长是silence的第一批学生!呵呵!高博士,年轻人,你们慢慢算算辈分吧!”斯汀教授说这些中文已经很吃力,就用挪威语唱歌。突然又看汐晨。
      “那你又是?”斯汀很疑惑,他看到李单一直看着她。
      “我是C大生命科学工程学院的颜汐晨。”汐晨微笑着回答。斯汀只是笑笑。
      “小子,刚才那个就是你的偶像silence,中文名李单。和你一年生的。主修骨科,副修神经学…老尤竟然让她的副修去带老师的主修…不得了啊!”高博士对习简说完就进礼堂了。习简早已大汗淋沥…汐晨则静静的看着李单远在50米之外的侧脸。
      “你们是情侣?”斯汀本来不想关心这个,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问了。
      习简搂着汐晨的肩,得意的炫耀主权。正好李单过来,她没有任何不正常的表现。冷冷扫过
      习简的手。 ¬
      “教授,可以开始了。”李单轻轻的提醒教授。
      “两位有兴趣听讲座吗?”斯汀教授礼仪性的问问。
      “可是您用什么语言演讲呢?用挪威语我们听不懂啊!”汐晨依然微笑着。
      “silence会进行同声翻译。”斯汀亲和的解释。
      汐晨看向习简,想征求他的意见。
      “晨晨想听我就陪晨晨听。”习简宠溺的看着汐晨。
      “你们可以坐第一排VIP座位。就说是七号组的。”李单丢下这句话,和教授到休息室说话。
      到了礼堂,才看到人山人海,他们坐到第一排,果然,有个女生过来问他们属于哪个部分。汐晨按李单的说法说了。女生满脸羡慕的看着他们,随即走开去问别人。汐晨很疑惑。
      “这位同学,请问七号组是什么意思啊?”汐晨轻声问旁边座位的女生。
      “你不知道怎么还坐这边?”女生比汐晨更加疑惑。
      “是我朋友李单让我们坐这边的。”汐晨继续压低声音。
      “喔…我们都是李单的学生。现在放假了嘛!难得老师回国来看看老师…我们七号组只有四个人,但不是说老师只有四个学生,我们四个是她的中国学生,其他的都回国了。这次VIP分了十个组,都是斯汀教授批的,反正通俗的说就是关系户。”女生没再说什么,演讲开始了。李单坐在教授旁边,认真的翻译着,因为教授的观点和她的相符,翻译起来很得心应手。汐晨注视着李单,心中有种什么疑团好像解开,但她立刻把自己的想法甩开,宁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讲了大约半小时,教授宣布休息十五分钟。汐晨旁边的女孩子又和她谈起来。
      “呵呵!老师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喜欢哲学的人啊!”女生看着台上在喝水的李单。
      “为什么呢?那她看上去像干什么的?”汐晨很好奇这个女生的看法。
      “呵呵!老师适合做和艺术有关的事。老师在挪威认识一个画油画的挪威帅哥,叫Vincent,那个帅哥有个中文名叫尹墨岩。老师和他在一起画画。尹墨岩是个才子啊!”女生的语气饱含赞叹。
      “是你们老师的男朋友吗?”汐晨随意一问,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嘛!老师喜欢的是…啊!老师…”女生发现李单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
      “cindy,下午演讲完后,你们等着我,我请你们吃饭。”李单说完,瞪了cindy一眼,消失了。
      “哇!吓死我了!她像幽灵一样啊!”cindy大声埋怨着。
      “假期作业做了没有啊?小cindy!”李单突然又跳了出来。
      “老师…我是学骨科的…你不要考验我的神经…”cindy声音颤抖。
      “好。你们几个要乖。每天都要测体温,就这样。”李单对着面前三男一女温柔的说。这次李单走了就没有再回来。
      “她为什么要你们测体温呢?”汐晨不解。
      “她说医生要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别人。” ¬
      “喔…你说她喜欢的是什么?”还在意被李单打断的话。
      “呃…没什么…”怕李单又突然出现,cindy什么都没说。
      “她喜欢的是女生。”在一旁默不做声的习简突然说话。汐晨惊讶的看着他。
      “四年前,她走的那年,她喜欢的那个女生死掉了,浑身血淋淋的死在她面前。从那以后,就没见她笑过。”
      习简说到这件事表情很严肃。
      “啊!为什么会死掉?”汐晨觉得这是小说和电影里才有的桥段。
      “蹦极出意外了。那天她和小单约好去蹦极。两人牵着手一起下去的。但是…她的绳索突然就…”习简没有说下去,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叫李单什么。
      “其实我们都知道那不是意外…安静她是自己要死的…”cindy又插了一句。
      “嗯…她舍不得小单回挪威,而且,她的父母说过,如果她再和小单纠缠不清的话,就死给她看。她父母说到做到。她想…这样也算圆满…”习简表情很痛苦。
      “为什么你们都知道?”汐晨讨厌这种众人皆醒我独醉的感觉。
      “我是她哥哥。”
      “我们是她学生。”
      两人同时回答。
      演讲已经开始,到这几人还在小声聊天。
      “那她在挪威是什么样?”汐晨的好奇心被激发出来。
      “死人样…十六岁她认识了tidy。和安静很像的挪威女孩。她们在一起两年多。但是silence不喜欢她。只是照顾她。也没有把她当安静。她的优点就是绝不把任何人当作别人的替身。然后…今年初,tidy认识了一个男人,是一个教师,有妇之夫,她爱上了那个男人,有了个孩子,就离开silence了。”cindy小声说着,怕被李单听见。
      “好复杂…那她们是什么关系啊?”汐晨听得心惊胆战。
      “同居关系。挪威的法律关系分得很细。她们住在一起,是同居关系。”
      “同居?好暧昧的词…”
      “不。她们一点不暧昧。连朋友都不像。”看到李单向这边看过来,忙闭上嘴。
      终于演讲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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