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人生》翔子

8、第七章

　　伊安的生活不知不觉在发生着变化，她开始尝试接受周围同学友好的目光，她惊奇地发现，其实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简单。尽管纽约的天空很多时候都乌云密布，但是她眼中的校园和周围的世界却一天比一天更加亮丽和可爱。
　　她和雷恩的关系也日渐密切起来，她由此得知这位学院里万众瞩目的男生私下里不为人知的一面，比如他非常善于在捉弄别人后露出无辜的笑容，比如他对食物非常挑剔，固执地不喝牛奶，再比如他有点轻微的自恋，或者有的时候，他很擅长用一些小手段来取得别人的信任和帮助，当然，这些都无伤大雅，总的说来，雷恩.科斯特是个不错的家伙。
　　课堂下的雷恩似乎永远精力过剩，对什么事情都兴致勃勃，最见不得身边的人哭丧着脸，伊安在他的影响下，总是下意识地对朋友们露出微笑，她每个星期天都会和雷恩一起到蓝色月亮酒吧里去看别人的表演，当然，当她在练习室里觉得已经掌握了一支曲子的时候，她也会主动要求上台。
　　两人结伴回到学校时，总是雷恩先爬过学校的大门，然后打开门让伊安进去，他很快又刮坏了第四条裤子。
　　有一段时间伊安总是很难得看到他的身影，他有好几个星期都没有去蓝色月亮酒吧，伊安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在意，谁知道雷恩.科斯特的脑袋里又出现了什么鬼主意。

　　某个悠闲的下午，伊安正坐在练习室里埋头练习，练习室的门开了，雷恩站在门口对她挤眉弄眼。
　　“伊安，快来。”
　　伊安不理他：“我要把这个曲谱练完。”
　　雷恩表示赞赏：“真是个好姑娘，就几分钟，好吗？”
　　伊安合上钢琴，随着他走出练习室，雷恩在门边对她摆了一个自以为很酷的姿势。
　　伊安笑了起来。
　　“别这样，伊安，你觉得我这会儿的样子怎么样？”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上面用鲜红的颜色画满了骷髅的图案。
　　他得意的说：“今天晚上我要和妮可儿去约会，这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你知道，她总是对我不理不睬的，我还听她对别人说我的吉他弹得很臭。”
　　妮可儿是管弦系最漂亮的姑娘，伊安暗自心想，这多半是妮可儿故意要引起雷恩的注意。
　　雷恩看着她呆呆的表情，挫败地低下头：“好吧，看来你不喜欢我的新衣服。”但是他很快又高兴了起来，“不过没关系，今晚我一定要让她改变看法。看，学院里的女孩中，就只有她和你不喜欢我。”
　　伊安很想告诉他，她其实很喜欢他，可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雷恩拍拍她的肩膀，一阵风似的消失在走廊尽头，伊安回到钢琴前面打开琴盖，却怎么也无法找到刚才的感觉，她摆了摆头，暗下决心，不练完这个曲谱，她就不吃晚饭。

　　晚上伊安满意地走出练习室，月光拨开云层，轻柔地洒在校园的小路上，树枝在微风下摆动，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她穿过礼堂，往宿舍区走去，经过一片篮球场时，她看见一个高瘦的男孩正往篮圈中投着篮球。
　　她停下脚步：“雷恩？”
　　他转过身来，对她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月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她一瞬间觉得有些头昏眼花，“你不是和妮可儿去约会了吗？”
　　雷恩显得有些丧气，抱住篮球走到她身边，两人坐在篮球场的边上。
　　伊安忍不住问：“她不喜欢你？”
　　“别提了，我给她弹我的吉他，可是她连听都不要听。”
　　伊安同情地看着他，骄傲的雷恩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可不是吗？我告诉她我的吉他弹得很棒，可是她却只想脱掉我的衣服。”
　　伊安差点被口水呛住，过了一会儿，她问：“那后来你们……”
　　雷恩望着天空中的月亮，说：“我告诉她，她找错人了。”
　　“……可是这不是你们男孩子想要的吗？”
　　雷恩吃惊的目光转向她，“哦，不，伊安……我不喜欢这样……当然，有时候性也的确很美妙，可是我更想和能认同我的音乐的女孩在一起，她应该更喜欢我的音乐，而不是我的身体。”
　　伊安觉得今晚的月色尤其明亮，篮球场上的灯光出奇地柔和，树荫后的一切都变得这么朦胧，四周的景色从没有这么可爱过。
　　雷恩看着她，“怎么回事？今天你有什么很高兴的事儿么？你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
　　伊安脸上的笑容僵住，赌气别过脸去。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微笑起来，微风吹来身边男孩身上淡淡的气息，她把头发拨到耳后，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把头靠在男孩的肩上。
　　几分钟后，雷恩说：“伊安，你不舒服吗？”
　　伊安跳了起来，大声叫出来：“雷恩，你是个大傻瓜！”
　　他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挠了挠头：“也许你说的对，好吧，你确定你不用去看医生？”
　　伊安翻了个白眼，一言不发往前走去。雷恩追上她，“嘿，伊安，别生我的气了，我告诉你我最近的一个大计划。”
　　伊安停住脚步，雷恩神秘地拉着她重新坐到篮球场边上。
　　“伊安，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伊安停了好一会儿，内心变得柔软起来，雷恩静静地看着她微笑起来。
　　“……我没有太大的野心，我只希望我可以一辈子弹钢琴，或者当个钢琴老师，或者进入某个交响乐团……谁知道呢？”
　　“很好，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他的眼神清亮，里面有耀眼的光芒在闪烁，伊安屏住呼吸。
　　“我要让全世界听到我的声音。”他忽然跳了起来，在伊安身边走来走去，又狠狠踢了踢身边的篮球，朝伊安转过身体，语气变得十分热烈：“我要组建我的乐队，我要我的乐队成为摇滚史上最棒的一支乐队，我要把现在这些流行乐队全部踩在脚下！”
　　伊安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四周一片安静，他的声音在她心中轻轻回响，过了好一会儿，她柔声说：“我相信你会的。”
　　雷恩得意得笑了，“当然。你知道吗，我就快成功了，我找到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家伙，我们一拍即合，这真是太美妙了。”
　　“我真为你高兴。”
　　雷恩忽然沮丧地坐了下来，“不过还差一步，我们还缺一个键盘手。”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伊安。
　　伊安推了推他，“别这样看着我，我不行。”
　　雷恩又跳了起来：“不，伊安，你是最合适的，天啊，我怎么没有想起你，你一定要来。”
　　“可是我只会弹钢琴。”
　　他根本不听她在说什么，粗鲁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快起来，见鬼，我们干嘛还要在这儿浪费时间？”
　　“雷恩，你弄疼我了。”她小声说着，心甘情愿地跟着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