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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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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话岑溪不知道该如何向秦恂解释,她能确定的是当年和秦恂翻云覆雨后醒来时她撞上秦恂冷冰冰的眼神的刹那她那愉悦的心情是瞬间被冰封到海底的,她有过落寞,有过挣扎,捏着被子的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才缓缓地吐出那口气,把对他的喜欢埋在了心里。
至于其他的艰难时刻,托《她的他》作者的福,因为没有被着重笔墨描写,她对这些几乎都没有印象。
包括她独自去做产检及到了预产期独自到医院办住院手续以及到最后羊水破了她被医生推进产房。
人们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到鬼门关走一趟,而她,好像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只听见医生让她先别着急吸气呼气保持体力,然后,似乎也就睁眼闭眼的时间,事情就直接发展到岑嘉禾会爬的阶段了。
就很离谱。
离谱到现在秦恂说是他毁了她的生活时,她都没觉得有那么严重。
然而不管她怎么说,秦恂还是不相信。
他眉头微蹙。
像是觉得她在撒谎,他眯着眼朝她的方向走来,审视她的眼神随着和她距离的缩小而显得越发锐利。
他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如果他是岑溪,不管现在的生活如何,至少在想起过去所遇到的可能存在过的来自他人的非议及独自把岑嘉禾拉扯大所经历的艰辛时,他怎么样也做不到如此的洒脱和心平气和,他怎么样都会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有所怨言。
想到这些,秦恂忽然伸手摸了摸岑溪的额头。
岑溪微怔,她抬眸,看着他的脸。
从他纠结的表情中读出了“你是发烧了才说出这样冠冕堂皇的话的吧”的意思来。
“……”
她握住秦恂的手腕,把他的手从自己的额头上拉下来,随后,心累地叹气:“你觉得我说的是假话?”
“嗯。”秦恂微微颔首,不否认。
他低头看着她,半晌,又附赠了一句:“太绝对的话很难不假。”
夜渐深,水木华庭顶楼的灯还亮着。
沉默。
岑溪抬眼,执拗地和秦恂对视着,像是在抗衡,如箭般的目光把她的不认同诉说到底。
“哦。”她扯起了嘴角,笑得得意,“那是你不懂。”
“?”
秦恂不知道她这得意从何而来,只是看到她那扬眉挑衅的小模样,他没忍住眼底深处的笑意。
她叉起了腰,弯了弯眼,骄傲地挺胸抬头:
“你不懂拥有一个从小到大都不用我操心,从幼儿园开始就有老师疯狂表扬到小学初中高中成绩更是稳坐年级第一宝座的儿子是一件多么让人幸福的事儿。”
她家岑嘉禾就是最优秀最好还最孝顺的!!!
神情不似作假,秦恂挑了挑眉,有点无言。
直到这刻,他心里的愧疚才稍稍散了点,他也不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他也应该顺她的心意让此事翻篇。
至少在她面前这件事得是翻篇了。
他松了松领带,“嗯”了声,余光瞄见岑溪那“总算是说通了可真不容易”的如释重负的神情,他手上的动作微顿。
鬼使神差的,突然就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他摸了摸下巴,在她面前走来走去,眉心微蹙,像是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岑溪歪了歪脑袋,有点不解地望着他。
几秒后,他看向她,目光灼灼,“没事,岑嘉禾也是我儿子,以后我也感受感受你说的那种幸福。”
“……”你怕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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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接连几天,岑溪看向秦恂的眼神都充满了防备和疏离,能不和他单独处在同一空间就不和他处在同一空间。
秦恂起初没在意,只是以为她这是想自证“你在我这儿压根就没有那么重要”这句话。
幼稚园小朋友的行为,秦恂掀了掀眼皮,任由她在自己眼前折腾。
她想躲着他就躲着吧。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他独居的时候,可每次看到书桌上生机盎然的多肉时,秦恂又隐隐觉得,眼前的所有和他独居时还是有些不同的。
他的房子里还是有岑溪的气息。
他偶尔从二楼往下看,能看到因为综艺节目而笑到四仰八叉不能自已的岑溪。
他推脱了朋友们的热情邀约,下班回到家后就能吃到岑溪做的热腾腾的饭菜。
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他起初的不在意到最后都变成了一回到家就下意识地去找岑溪的身影。
而岑溪看到他,就像受惊的小兔子,拔腿就跑。
结果因为跑得太匆忙,左脚绊到了右脚,“啪”一声摔了。
“……”
“……”
疼是真的疼,岑溪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摔了,眼睛就下意识地憋了泪。
她也有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小题大做了,反思过后,她羞愧地捂住了脸,确实是有点,但是没办法,她不躲着他她就想冲上前掐死他。
就因为那句“也要感受感受那种幸福”的话,她心中警铃大作,再看秦恂时总感觉他要和她抢儿子。
她呜咽了声,撑着手慢吞吞地想要起来。
手也疼,她咬着唇,吞下到嘴边的嗷嗷叫,只“嘶”了下。
她才要坐起来,眼睛就瞥到了秦恂的身影。
秦恂蹲在她跟前,眉头紧锁,拉起她的手。
他没说话,她倒是想挣脱他然后抬手去挠他,可惜只敢想想,毕竟她的无脑狂怒只源于她的脑补,而脑补不能当事实,她自然也就不能真上前掐他。
她得咽下这种非常不好且极端的想法。
所以她抽回了自己的手,拒绝了秦恂的帮助:“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然后想站起来没站成功,岑溪低眉,揉揉自己的膝盖。
再抬眸时,泪眼婆娑,可怜巴巴。
但还是绷着小脸一副坚决拒绝他帮助的模样。
秦恂静静地看着她,几秒以后,微不可察地叹了气,他懒得和她废话,伸手把她往自己怀里一带,直接把人稳稳当当地抱了起来。
岑溪懵了懵,下意识地抬手环住秦恂的脖子,随即清醒过来,松开了手。
秦恂弯下腰,轻轻把她放到沙发上,丢下一句“等着”,转身去找药箱去了。
等回来时,岑溪眼眶还是红的,皱着鼻子的小表情看起来有点苦大仇深。
“在想什么。”他蹲到她眼前,打开药箱。
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岑溪的思绪,岑溪眨眨眼,怎么可能告诉他她正在进行自我反省。
反省自己到底有没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肯定是有的,她渐渐明朗了,明朗过后就是心虚。
岑溪舔了舔唇,不敢去看秦恂的眼睛。
紧张感充斥在她周围,她控制不住地,满脑子都是刚刚秦恂轻轻松松抱起她时气都不喘的画面。
好半晌,她闷闷地“唔”了声,想转移秦恂的注意力,脑子动的却比嘴快。
她听见自己略带疑惑地说:“老当益壮?”
秦恂怔了怔,两秒后像是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他挑挑眉,还很不谦虚地应了她“嗯”。
随后,他弯了弯唇,低低地笑了起来,低沉性感的笑声里透着点点愉悦。
“……”她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得体面点。
他给她揉着手腕,她垂眸认真地看着他,那个瞬间,他们之间的氛围是有点暧昧的。
至少秦恂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在他给岑溪处理完伤口以后,岑溪一瘸一拐地上了楼回到她房间,没过多久,就捧着那盆她最爱的多肉出来,坚持要把它送给他。
秦恂看着笑眯眯的她,眼眸微动。
这种微妙到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情绪一直持续到隔天他准备出门上班的时候。
平时这个时间点,岑溪压根就没有醒,他也压根就看不到岑溪的身影。
但今天他看到了。
他看到岑溪迎着朝阳懒洋洋地坐在懒人椅上,一双大长腿高高架起。
嫩白的小脚丫不安分地动啊动,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钻进秦恂的眼里。
秦恂扣袖扣的动作顿了顿,下意识地挺直腰背抬起手先把挂在脖子上的领带系好。
慵懒的阳光慢慢爬进屋。
秦恂收回视线,转了转手腕上的手表,放轻了脚步,慢条斯理地走到离岑溪两步远的地方。
“咳。”他清了清嗓子,英俊的面容稍稍染着点不自然。
岑溪听到声音,回过头看他。
漫不经心的一瞥,最是好看。
随即,秦恂就被自己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到,他敛了敛眉,调整了下呼吸。
“今天这么早?”他抿了抿唇问得随意。
话刚落,岑溪就扭回了脸,没什么情绪地“嗯”了声。
她垂着眼,视线舍不得离开她的手机。
“……”
和想象的画面完全不同,秦恂皱眉。
看了眼时间,他差不多可以出门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动。
他就站在那儿,低眸看着岑溪。
朝阳微醺,泛着漂亮的光晕,光洒在岑溪的眼前,刺得岑溪忍不住眯起了眼。
累了,眼睛它托大脑告诉她,它累了。
她叹了口气,这才认命般地摁灭了已经刷了无数次的手机,抖抖腿,慢悠悠地扶着椅把手站起来。
小道消息都是骗人的,她都快刷了一个小时的微博了,《星途101》的训练生名单还没有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气。
手心里的伤口结了疤,很丑,岑溪压下心底的怒吼,举着左手看了好几眼,然后忍不住抠了抠它。
“啧。”想把疤给抠掉。
有点痒,她弯了弯唇笑了笑。
刚转身,就撞进了秦恂眼里,笑容转瞬即逝。
“啊。”她的语气有点疑惑,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她说的话则也有点伤人,“你怎么还没走?”
“……”
秦恂有点不爽地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