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如玉》小朵朵同学

6、不是花中偏爱梨，此花开后更无花（下）

　　五月初八，晴空万里，清风拂面，钟声回荡，鹤鸣深山，陵光的主要人物都站在了先奉殿里，其他弟子站在外面等候，三千多弟子敛容屏气，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人敢出声。

　　先奉殿是陵光七大主楼之一，还有——霁月殿、书香阁、兵器阁、千草堂、清心台、悠然斋。霁月殿是举办重大集会或者有贵客来访用的宫殿，气势雄伟、独具特色；清心台临时关押犯错弟子的地方；悠然斋衔接各个部门有条不絮工作，也是平时柳岩经常待的地方。

　　除了主楼，还有十二小楼分布在东西两边，供弟子们居住。这十二小楼是按十二月份所代表的花来命名的，梅苑、杏苑、桃苑、丹苑、榴苑、荷苑、葵苑、桂苑、菊苑、蓉苑、茶苑、仙苑。每个苑都有苑主以及主事。一年十二个月，分别由十二个苑的弟子轮流值守陵光各个地方。另外，有几十个小居所散落在陵光的各个地方。梨玉作为掌门弟子，有单独的住所。

　　先奉殿立于两层玉色台基之上，是七个主楼里最大的，放着历代掌门的牌位，以及流传下来的珍品，古香古色、尽善尽美，镇守的长辈、弟子非常多；它有一个大殿加六个偏殿，偏殿平日里都有弟子把守，除了掌门允许外，不得随意入内。大殿的匾额上用正楷写着——‘师道既尊,学风自善’。

　　秦华执掌陵光八年，今日才收入室弟子，自然是陵光的大事，需昭告陵光列祖列宗。

　　拜师仪式平日里并没有这么复杂，因是掌门收首徒，所以繁琐了些，早上辰时一刻开始，现在已经到巳时还没有结束。

　　秦华今日一身暗红色锦袍，系金色腰带，头发全部束起，用白玉发冠套住，郑重其事的取了三炷香，朝陵光的历代掌门牌位跪了下来，梨玉则跪在身后，

　　“陵光先贤在上，弟子秦华，今日收叶梨玉为徒，定然倾心教导，培养成人，不负陵光列祖列宗”用内力缓缓将每个字吐出，殿内殿外整个陵光弟子无不听的清清楚楚。掌门内力之高，一些小的弟子仰慕之情油然而生。

　　秦华的拜了三拜，起身把香插入炉中，转身接受梨玉的拜师之礼。

　　梨玉虔诚的行三拜九叩之礼，脆脆的喊了声——师父。

　　秦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棠梨，递给梨玉，“这玉坠就当送给你的拜师礼物”，

　　梨玉双手接过，规规矩矩的再拜，“多谢师父”

　　“起来吧”秦华再次将棠梨带到梨玉脖子上

　　“礼成”司仪扯着嗓子大喊一声

　　收徒仪式完美结束，大家也目睹了掌门新弟子，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恭喜掌门”“贺喜掌门”众人纷纷向秦华道喜，秦华颔首回礼，梨玉紧紧跟在师父身边，一步也不离开，

　　和秦华交情深的长老们纷纷打趣，这么可爱的小丫头掌门舍不得给我们瞧瞧，现在才带出来，秦华解释这些时日都在学规矩，日后一定让梨玉多出去走动。

　　“初晨呐，这孩子害羞的很”看着抓着掌门衣服的梨玉，一个五十上下的长老开玩笑

　　秦华心情颇好，将梨玉拉到前面“这位是书香阁的云长老，”

　　“梨玉见过云长老”梨玉觉得眼前这个伯伯慈眉善目，和颜悦色。

　　“好，好，”云长老本名云永学，和秦华的师父关系不错，是看着秦华长大的，这小子孤僻的很，没想到选了一个这样的徒弟，倒也合他的性格，若是选了个倔强叛逆的肯定相处不来，师徒当不了几天搞不好还成了仇人。

　　记得那日在先奉殿听说掌门要收一个小姑娘入陵光时，都十分诧异，这可是掌门首徒，但谁也不会去问掌门，只有陈长老漫不经心的端起案几上的茶盏吹了口气，戏言说掌门自己不是以首徒的身份继承陵光，他日继承陵光的不是首徒也不足为奇，他们才恍然大悟。也不知这丫头是什么来历，秦华不说，他们这帮人也不好问，柳岩也说不知道，八成是鬼扯，他还能不知道。柳岩苦笑，他是真的不知道，因为这丫头没来历。

　　不少人都和秦华道喜，梨玉一边随着师父认人，一边用心将这些长辈记下，以免日后记错，给师父丢脸。

　　张文虽和秦华关系极好，今日也带了周全过来道声贺，梨玉主动上前行礼问安，“张师伯好”

　　“好聪明的孩子，”张文见梨玉见过一次就记得他，不竟夸赞。

　　“借你吉言”秦华见旁边没有外人，又向梨玉介绍，“这是张师伯的弟子，周师兄”

　　“叶师妹好”周全对梨玉行了平辈礼。

　　梨玉看到周全的那一刻，突然想到一个人，以前和叔叔阿姨在一起的时候，村子里有一个小哥哥大家都叫他阿南，对她很好，每次见她搬不动水都帮她把水抬回家，还给她吃过镇上买的桂花糖，不知阿南哥哥没见到他会不会问她去了哪里。而这位周师兄，不知怎么的，就好像见到了阿南哥哥。

　　“叶师妹”周全见梨玉盯着自己出神，向前一步，半蹲着身子，又唤了一句

　　感受到了周全身上的气息，梨玉的脸突然就红了，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师兄好”

　　见梨玉躲到了自己身旁，秦华觉得有些好笑，“你周师兄不是坏人，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让他帮你做，”

　　“他可以买桂花糖我吃吗”梨玉想了想，

　　“当然可以，”张文侧头吩咐周全“明天去景山，买几盒桂花糖回来，送去文东阁”

　　“是”周全见师妹纯真可爱，也很喜欢，“除了桂花糖，师妹还想吃什么吗？”

　　梨玉想了想又摇摇头，“那如果有人抢我东西，你会帮我抢回来吗”以前有一次去附近拾柴火，好不容易拾得一捆，刚刚回到村子，就被几个大孩子抢去，阿南哥哥见有人欺负她，和别人打了一架，脸都打肿了，帮她把柴火拿回。

　　这个问题把周全问住了，在陵光，谁会去欺负掌门师叔的弟子，简直是不想留在陵光了，这完全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似乎看出了徒弟的难处，张文解围“在陵光不会有任何人敢抢你的东西的，你若想要什么，不用顾虑，和你周师兄说，他肯定会帮你的，”

　　“万一他不给我桂花糖呢？”梨玉不确定周师兄是不是和阿南哥哥一样好。

　　“他不给你，我一定骂他，再让他去给你买”张文笑道

　　“别，别，师兄不给我买，我不要桂花糖了”梨玉听到周全会受罚，赶紧摇头。

　　张文暗道，这孩子心善，确实符合秦华的标准。

　　秦华一直未出声，梨玉迟早要学会和陵光的人打交道的，见梨玉以善待人，颇感欣慰。

　　周全见梨玉这么为他着想，又惊讶，又感动，不由得对梨玉多了几分亲近，“师妹想要什么，我肯定给你送到惠心苑。”

　　“谢谢周师兄”梨玉高兴的笑起来，觉得周师兄就是原来的阿南哥哥。

　　“说什么在，这么高兴”来的人是梅苑的苑主——江又北和其弟子赵岩，

　　几人互相见礼，秦华又为梨玉介绍江又北和赵岩，

　　梨玉见了赵岩，没有刚才对周全的热情，只喊了声赵师兄好，就不说话了，江又北见状，笑道“梨玉喜欢秋千吗，梅苑有好几个好玩的秋千，明日带你去玩好不好？”

　　秋千，梨玉眼睛一亮，她玩过一次，不由自主的看向师父，秦华点点头，温言“明天让你赵师兄来带你去”

　　“你师父忙，没时间陪你玩，你赵师兄很会和小孩子玩的”江又北是真的认为赵岩会带孩子，梅苑的刚入门的都是赵岩管的在，而且管的很好，基本不用他操心。赵岩默默苦笑，这哪里一样了，叶梨玉能和普通梅苑刚入门的比吗，掌门连棠梨都送了，可见对她的重视，明日可要哄好梨玉才行。

　　梨玉顺从的点点头，她更想和周师兄一起去玩秋千，以前阿南哥哥也带她玩过一次的。

　　回到文东阁已经过了午时，“丫头，我是你师叔，来，叫声师叔听听，给你吃颗糖”李晓拿一碟桂花糖逗梨玉

　　“师叔”梨玉听话的喊道

　　“乖”李晓听到软软的‘师叔’两个字，兴奋的差点跳起来。他是先师最小一个徒弟，现在终于有一个比他更小的了，当年就遗憾没机会带师弟师妹玩，现在有大把的机会，怎么会不高兴。

　　“你没事的话，就去秉林那里帮忙”秦华看着兴头上的李晓。

　　李晓只得郁闷告退。

　　“玉儿”秦华坐下来，招了招手，

　　梨玉走到师父身侧，到现在她都觉得自己在做梦，不敢相信真的能够跟在师父身边。刚刚来到陵光那几天，她问李嫂，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掌门，李嫂告诉她，她们是陵光的下人，掌门是主子，下人哪里能知道主子的行踪，后来，她不敢再问，等了十几天，她以为那天只是一场梦，梦中有一个神仙给了她一条玉坠，告诉她会来接她的。

　　“玉儿，从今往后，你就是陵光正式弟子了，无论到哪里，没人敢小瞧了你，万事不必胆怯，一切都有师父在，”

　　“你年纪小，陵光的规矩我也不和你说太多，你只记住一点，师父说什么，你做什么就行，每句话都要听，若你有一句不听，为师自会重罚于你、绝不姑息，如若屡教不改，逐出师门、赶出陵光。”秦华神色肃然，一字一句的说道。

　　一般在陵光拜师之时，会挑几条门规让子弟背诵，以正陵光门规门风，秦华见玉儿还是个孩子，这些门规她想犯都犯不了，更何况在自己的眼下管着，所幸就免了这一项，但这不代表秦华不重规矩。

　　梨玉吓得立刻跪下“师父说的每句话，我都会按师父说的做的，不会惹师父生气的。”

　　到陵光已经一个月，梨玉的小脸已经不是那么瘦了，开始泛正常的红润。

　　“起来吧，”“从今日开始，我上午会教你认字、写字以及陵光入门的武功，然后你自己完成功课，有不懂的下午来问我，第二天会检查第一天学的”

　　梨玉乖乖应下，不用师父说她也不会不听师父的，她会很努力，很努力的，那样师父就会喜欢她了。

　　梨玉拜师前还是由李氏夫妇照顾，如今，身份突变，住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去。柳岩安排了四个丫头，其中两个负责院子打扫卫生、整理房间，剩下的两个随身伺候，端茶倒水、穿衣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