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如玉》小朵朵同学

5、不是花中偏爱梨，此花开后更无花（上）

　　半个月后，已进入了清明时节，细雨纷纷，连绵不断。俗话说——春寒雨、夏寒晴，晚春的雨下的凉嗖嗖的。

　　“掌门，李师叔”陵光入口的弟子躬身行礼

　　秦华放下马车的帘子，夏意驾着马车缓缓进入陵光，里面的李晓还在睡觉。

　　柳岩得到掌门回来的消息，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去了文东阁。

　　文东阁是正正规规的坐北朝南，在建造时进行了极其严格的测量。进门之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紫檀木屏风，上面写着——淡泊明志、宁静致远，绕过屏风后，是一条主路通往前厅，前厅两边分别是书房和会客厅，院子的两边亦有连廊通往书房和会客厅。书房在前厅的左侧，上面挂着牌匾——平守。

　　秦华不喜人多，喜静，平日里不要人伺候在旁，只留了几个打扫卫生的侍从，侧院和后院的大部分房间虽无人居住但隔日都要打扫一次。回来以后先洗漱一番，换一了身干净的衣服。

　　柳岩进书房的时候，秦华正在泡茶，抬头看见柳岩，“我正泡了金丝燕菊，坐下尝尝”

　　柳岩坐在下手，双手接过茶抿了一点，入口微苦，苦而化甘，消疲提神。放下茶杯，把这段时间陵光的主要事一一汇报。

　　秦华微微点头，“陵光有你在我放心的很。”

　　“掌门称赞，秉林愧不敢当”柳岩立刻起身，秉林是柳岩的表字，秦华以前给他起的。

　　“好了，你我之间哪来这么多礼。”

　　“掌门，这是几封推荐信都是张师兄的，您看？”柳岩拿了一打信件出来，秦华略瞟了一眼，大概十几张，比去年少了些。

　　“都回了，别和他说，其他的你看着办吧”秦华想都未想，就随口吩咐了。

　　“是”柳岩知道掌门定会这样说的。这些年想拜入张文门下的着实不少，但张文不愿意，掌门也一概挡下。

　　“掌门，还有一事，半个月前，您送了一个孩子到我这里，这孩子我安排给了李千业夫妇照顾”柳岩中途问过一次李家的，他们都说很好，请柳总管不用担心。

　　秦华浅浅叹了口气，半响没说话，就在柳岩以为掌门要把这孩子送走的时候，

　　“这孩子我打算收到门下”

　　柳岩以为自己听错了，掌门打算收徒，还是掌门首徒，只怕要震惊整个陵光，当然，以秦华如今在陵光的掌控，自然不敢有半个人敢有半句闲言碎语传出来。但这毕竟是掌门首徒，关乎于陵光百年基业，一般是慎之又慎，只要不犯大错，掌门之位不会变更。历代掌门大部分都是由首徒的身份接任，这也是陵光流传几百年的经验之一。

　　秦华放下茶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的这些我早就考虑过了，只是，我现在能马上随便找个徒弟先收了么？”

　　当然是不行的，但是，这一个不也是的吗？柳岩心想。掌门或许觉得自己不是首徒，至于继承陵光，以后还可以继续收徒弟；或许真的是可怜这孩子吧，既然掌门心疼那孩子，陵光就不会多一个掌门弟子。

　　“这孩子确实很可怜，如今已经带进陵光，我已经答应她把她留在身边的，不好食言”秦华不对别人解释，但是对着柳岩还是解释几句，从小的情分，扶持至今。又道，“没办法，先只有这样办了。”

　　“秉林明白，掌门一向言出必行，我现在就把那孩子带过来”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人还没有被请来，柳岩有些坐不住了，难道那孩子出了什么事，应该不会，若真有什么事，早就会向自己汇报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自己亲自去一趟，听到两个脚步声，一重一轻，应该是来了。柳岩回头一看，自己都吓一跳，那孩子用一件破衣服当围裙，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袖子卷着半截，手上的油还没有洗干净，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去把李家夫妻给我叫过来”柳岩立刻吩咐侍从，这两人搞什么鬼，让他们俩照顾个孩子都不用心吗？

　　小草看到秦华惊喜的跑过来，伸手抓住秦华的袖子，

　　“你干什么去了”秦华皱了皱眉

　　“我，我帮李阿姨干活”

　　“我说过，你不需要干这些”秦华有些无奈，看来还要慢慢教导这孩子“以后，我说的每句话都要记住，按照我说的做，听懂了吗？”

　　“听懂了”小草松开秦华的衣服，怯怯的说道

　　秦华问了几句小草这几日在陵光的生活，除了每日跑去厨房干活以外，其他的都还过的去。

　　柳岩在一旁听的暗暗吃惊，没想到掌门问的如此细致，幸好李家夫妇中规中矩，虽说自己是掌门的发小，感情深厚，不会真的怪自己，但是……总不希望掌门对自己失望。

　　“先生，这玉坠”小草从脖子上取下棠梨

　　秦华接过棠梨，还是温的，指尖微微一动，清润的目光拂过她的脸颊，
　　“第一，从现在起不要喊我先生，唤我——师父”
　　“第二，从今日起，你名字叫——梨玉，叶梨玉”

　　“梨玉？”“师父，我喜欢这个名字”

　　掌门要收一个徒弟这个消息如早夏的暖风吹遍整个陵光，众人都在好奇如此挑剔的掌门看中了谁，纷纷打听，只知道是掌门从外面带回来的，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秦华几番思量，决定将文东阁旁边的一个三进的小院子给梨玉住，再派几个小婢女随身伺候，她年纪小，人也不需要太多。院子很快整理干净，各种生活用具一应配齐。秦华提笔写下——惠心苑。

　　早夏的黄橘颜色还是青的，午后，梨玉在后院的橘树下玩，秦华在一边看书，

　　“你如今到是挺有闲情逸致的”后院口忽然传来清朗的语声

　　秦华抬起头，“安若，你来啦”

　　梨玉见一蓝衣青年笑着走过来，忙放了手中的花盆，走到师父身边，

　　“我听说你要收个徒弟，过来瞧瞧”说话的蓝衣青年名唤——张文，是当今天下剑术高手之一。

　　张文比秦华早两年拜入陵光，和秦华偶然认识后，一见如故，志同道合。虽不如秦华英俊无双，但温雅自信，更平易可亲些，人缘也好。少年时和秦华一起游历江湖，后来，秦华继任掌门，邀他回陵光作伴。

　　“玉儿，见过你张师伯”秦华放下书来，

　　梨玉跪下磕头见礼，感觉这位张师伯就像邻家大哥哥那种，笑起来好温暖。

　　张文伸手扶起，“好孩子，不必多礼”，又对秦华笑道“这见面礼，我还没想好，先欠着吧”

　　“那我可要收利息的”秦华一本正经的的向好友讨利息

　　“幸好你只有一个弟子，不然我哪里还得清账”张文见秦华算得精，哑然失笑。

　　张文看见桌子上摆了一碟蜂蜜海棠糕，一碟红枣核桃糕，一盘枇杷果，还有一壶薄荷桃花茶，也没讲客气，坐下准备给自己倒一杯茶，

　　梨玉从小漂泊，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立刻抢先倒了一杯茶双手奉给张文，“张师伯请喝茶”

　　张文接过茶，赞道“好一个心思灵透的孩子”

　　梨玉奉完茶就站到师父身旁去，秦华怜爱的帮梨玉把落在头上的树绒摘下来，对张文笑道“既然你觉得好，日后多指点指点她剑法便是”

　　“你又拿我来开玩笑么，”

　　“我可没有，你我剑法本就在伯仲之间，不都说易子而教么，而且我没收过徒弟，你已经教了三个了，比我有经验”秦华说的十分诚恳，他和张文剑法难分胜负，各有千秋，只是他内力稍胜一筹。若真要打起来，就算能赢了张文，也是自伤八百。

　　张文语气真挚“你的弟子，我自是不私藏，还用得着你说么，”

　　“你这话我可记下了”

　　二人相视而笑，莫逆之交，当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