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戏子笑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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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离在房里留了不久便出来了，一推门，就看到裘欢手底下的小丫头正蹲在门口等他，见他出来，立刻跳了起来，“欢儿姐说让你去她房里用膳。”
第五离的脸抽动了一下。
即使知道真的只是用膳而已，可是这样的说法，还是不由得让他脑中冒出了些旖旎梦幻的念头来。
那念头就像蜘蛛结的网，一圈一圈缠绕在他开窍不久的脑子里，不知不觉间便越缠越紧，直到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无法挣脱……
不自在地拍了拍自己有些发红的脸颊，第五离叹了口气，跟着丫头去了裘欢的房间。
事实证明，也真的是他第五离多虑了。
持醉阁，美人沐凝的卧房里，两个人正隔着一大桌饭菜，屏气凝神地对峙着。
“刚才就想说，还是这张脸顺眼点……看看你之前那是什么鬼德行！”第五离嫌恶地撇了撇嘴。
“杀了你！”即使明知自己今天的扮相很难入目，裘欢也仍是气得杏目怒瞪，然后就听得“唰——”的一声，一支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疾风一般朝少年射了过去。
少年微微偏头，只见那筷子锃地一声，便牢牢钉在墙上，手上一挥，就是一个白玉杯盏，裘欢一把接住，又重新掷了回去……
终于乱七八糟折腾了一番，两个人面色狰狞地抢着那些香气扑鼻的饭菜，吃得毫无形象可言。餐桌上霎时间筷子汤匙鱼刺虾皮到处乱飞，还夹杂着两个人含着食物模糊不清的怒骂。
“啊！你丫用筷子插小爷眼睛？！卑鄙！”
“你自己吃饭不专心，活该！……啊！你奶奶滴卷儿！扯我头发，畜生！”
“小人！敢偷袭小爷下三路？！”
“最后那块排骨是我的！你个贱人！”
……
战斗稍歇，两个人头发衣着散乱地面对面喘着粗气，双眼通红活像两只斗牛。
对视半晌，阿离才冷哼着问道，“你盯上那尚书府的什么宝贝，只管告诉我，我替你寻来便是，何苦为难自己呆在那受人欺负？”
裘欢一怔，见他的目光一直射在自己受伤的手上，立刻不自在地把手收好，干笑道，“人活一口气，我既与他打了赌，留在尚书府也是无奈……”
第五离翻了个白眼，冷笑道，“你丫见危险就溜欺软怕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找什么借口！”
裘欢的脸白了一下，随即抿了抿唇，想起那人淡青色的衣衫和偶尔流露出的温柔，叹了口气，“我有不得不留在那里的理由……”
说着，突然想起自己是有事相商，于是立刻换了副谄媚的笑脸，屁股一点一点挪了过去，扯了扯少年的袖口道，“小菊花，你帮我好不好？”
少年圆溜溜的娃娃脸皱成了包子一样，打了个寒战，“你丫别这么叫我！小爷我名唤第五离？！”
“小菊花……你为什么这么激动……”裘欢幽怨地看着他，努力滴吧嗒吧嗒眨眼睛，试图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自从善良的我路过淡眉山救起菊花丛中昏迷不醒的你，到现在为止，都叫了四五年了……”
第五离一跃而起，对着裘欢吼叫道，“你救我？！明明是主子负责救我，你丫负责耍我！”
裘欢撇嘴，“你不是也玩得挺开心么……”
“谁跟你玩？！欺负小爷当时神志不清，竟然还敢给我乱取名字……你离爷我哪里像朵小菊花？！”
“头像脚像屁股像！你丫连说话都用小菊花！”
第五离冷笑，“你看过小爷的屁股？！”
裘欢眼珠一转，“老子现在看也不迟！”
说着一跃而起，爪子就向第五离的腰间捞去！
当重良腰肢款摆着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裘欢张牙舞爪地骑在第五离的背上，双手抓着人家的腰带，嗷嗷叫着拼命往下扒人家的裤子。
第五离体力不支，顾忌到被封了穴道的裘欢又不敢使用内力，眼看着连臀沟都要露了出来……
“哎呀哎呀，这大白天的，也不怕污了人家眼睛！”重良抿嘴笑着，眼里全是奸诈。
裘欢也不慌张，“老子今儿个要□□良家妇男！”
然后低头一根一根地掰着第五离的手指头，奸笑道，“小菊花你就认命吧，今天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
“是吗？”
清澈如玉石相击的男声陡然自房门方向响起，裘欢身体瞬间僵硬，迅速抬头，颜九弦倚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地摇着扇子，“上次就觉得小姐实乃女中豪杰……看来在下来得不是时候呐……”
裘欢看看他，再看看自己，又看看他，一狠心，脚下生风，一蹄子把第五离踹下了床，抹了把汗，冲颜九弦妩媚地笑，“颜公子不要误会，奴家这是在调戏、呃、调教自家哥哥呢……”
第五离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裘欢骂道，“你丫的小黄瓜，越来越无耻了你！真不当自己是个女人啦？！”
裘欢唇角一抽搐，冰冷的眼刀嗖嗖嗖往他身上一顿扫射，然后又笑着道，“哥哥，人家跟你闹着玩的，别生这么大的气啊……”
第五离一口气闷在胸口差点爆出血来。
裘欢撩了撩额前散乱的发，冲颜九弦无辜地眨眨眼，“颜公子可是专程来看奴家的？”
颜九弦点了点头，但笑不语，只是看在外人眼里，似乎少了些平日的温柔暖意。
裘欢心里暗嚎糟糕，却只得强撑着笑脸从榻上爬下来，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衫，有些局促地笑道，“今日惠风和畅，沐凝陪公子出游可好？”
颜九弦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紧张样子，收起折扇浅笑着上前，牵起裘欢紧紧捏在一起的一双素手，嗓音温润如初，“好。”
只一个字，裘欢便真心地弯起了唇角，眼中也燃起了夏日萤火般的美丽光芒。
看着两人携手出了门，第五离孤零零地坐在裘欢的床上，眯着眼睛盯着颜九弦的背影，脸色发青。
重良在门口睨了眼他陡然阴的脸色，不禁嗤笑了下，转身也离开了。
有人明明满腔苦楚却装着热情，有人明明心有所属却佯作风流，有人明明心狠手辣却摆出可爱的样子欺骗世人，有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偏生要充那傻子……
戏子，都是戏子而已。
。
被那人牵着走出持醉阁的大门，裘欢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
想要转头回去，却舍不得手心里的那暖人的温度，左右为难。
颜九弦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样子，不由得低低笑了出来，看着她的双眼道，“回去没有关系，我会一直等你。”
说着，他慢慢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明明交握不久，分开时，却让裘欢觉得，那是一种相互粘连的皮肤被硬生生撕开般的疼痛。
她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微微出神，只一瞬，便又醒了，冲颜九弦感激地笑笑，便跑回了房间。
第五离正歪在她的床头捧着酒壶猛灌，看到她出现在门口，眼睛一亮，刚要开口，裘欢一拐子把他压在了身下，另一只手探进他怀里上下摸索起来。
“喂喂喂，你干吗……耍流氓么？！”第五离不安地扭动，却红着脸没有使力。
裘欢嘿嘿贼笑，“我未来相公来啦！把那玩意给我！”
第五离一愣，开始奋力挣扎起来，“不给不给！你个小流氓！要拿春药去勾引男人吗？！好不要脸！”
裘欢闻所未闻，只是皱着眉觉得今天的第五离好难搞，于是干脆从怀里头掏出一面乌檀木的令牌来，“呐，这是门主令牌，本门主命令你，把药给我！”
未想这回第五离却是铁了心的，扭着脖子吼道，“你离爷宁死不屈！”
裘欢也不动怒，只是眼珠一转，突然就扯着嗓子尖叫起来，“师傅——”
“闭嘴！”第五离眼睛瞪得险些爆出眼眶，身体却真的忌惮地停止了挣扎，“你好卑鄙！”
裘欢乐颠颠滴把那令牌挂在床头，拍了拍他的背道，“好啦，现在门主令牌在此，不准用内力哦！”
说着，手复又伸进他的怀里摸了起来。
第五离被她作乱的手摸得可爱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黑得像锅底。
半晌，裘欢的指尖触到了一个带着体温的瓶子，两个人的动作同时停住了。
第五离的脸瞬间血色褪尽，感受着裘欢一点一点把七心巧匠那瓶当世无双的药从他的怀中抽离，却似乎是把他的心脏挖出来一般，鲜血淋漓，沾皮带肉，疼得他止不住颤抖。
裘欢好像毫无所觉，她得意地笑着，将那药在他眼前晃了晃，开心地道，“阿离，有了这药，老子很快就能嫁人了！”
明明是她天下无双的笑颜，明明是灼热噬人的烈日，为什么，他会冷到颤抖？
似乎连火焰都燃不起他一身寒霜。
这一天，自相识那日张开眼的一脸明艳笑容起，五年三个月又两天后的炎热正午，汗浸衣衫，她第一次唤了他，阿离。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戏子笑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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