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少女情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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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自那日李寻源嘱咐赵芝精进修为，少问俗事之后，柯莳的日子果然好过许多。她的道论写完，此时剩下的便就只有炼制一把入门法剑投入剑池一事。因着柯莳并不擅长炼器的缘故，她隔三差五便往云归崖去，向聂焕求教，这两人的关系倒未似从前一般，一旦分开便迅速冷淡下去。
次年二月十二，柯莳赶在二十二岁生辰当天，终于将返工两次的雷泽剑炼好，这剑呈墨紫色，隐隐有雷光闪动，煞是好看。不过因为柯莳并未用什么上好材料锻造的缘故，加之她的炼器水准只能说是平平无奇，这把雷泽剑也只是一把普通的三阶灵剑，比之卫行炼出的乌乌还稍逊一筹。
柯莳站在剑池前面，双手捧着雷泽剑，耳畔是震耳欲聋的瀑布声，心下越发紧张。
“青阳子在上，弟子柯莳，今铸雷泽剑一柄，以祭剑池......”柯莳照例念完祭告师祖那一套词，便将这雷泽剑投入剑池之中。她屏息片刻，见着剑池中泛起荧荧紫光，池水以那雷泽剑为中心，不断荡漾出波纹来，如是一刻钟方才平息。柯莳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成了。
而她身后的聂焕、罗珞珞、丁一等人此时或笑或闹，祝贺一番之后，便嚷嚷着柯莳今天双喜临门，要她请客。柯莳只笑道：“哪里有让寿星请客的道理，丁一你月钱花光了，想白吃白喝吗？”
话是这么说，柯莳倒是真的在寻仙镇下找了家味道不错的馆子，包了一桌席，请这几位友人庆祝了一番。
席间有柯莳、聂焕、丁一、罗珞珞、袁圆、叶枝、甘霖、杨青，还有鲜少见面的王草儿。旧友相聚共叙旧情且按下不提，又免不了畅谈未来。
柯莳早好些年便成为内门嫡传自是不必多说，聂焕余下的人里只和丁一相熟，她对自己的事情并未多说，只是说现在在云归崖主门下修习。除了柯莳之外，其他人对云归崖主并不熟悉，只隐隐约约有些耳闻，自然不知道聂焕现在已经是她们的师叔了。
抛开这已经筑基的两人，剩下七人里面修为最高的是丁一，他如今也到了炼气九层，快不过半年，再慢也不过两年，丁一便能踏入筑基。
“转眼过去十二年，我原先跟着我爹到处算命的时候，没想过真能有这一天。从前他说我家祖上出过仙人，我还以为是骗小孩子的把戏。”丁一抿了口酒，旋即又苦笑道：“郑师叔让我筑基之后，便跟着他修行，唉......”
“丁一你可知足吧，能在郑师叔门下难道不是美事一桩？不必像我一样，前途不定啊。”说话的是甘霖，他与罗珞珞还有叶枝资质相仿，现下三人都在炼气七层，正踩在三年之后筑基的那条线边上。若是努力一把，运气好些，或许能入内门。而要是稍微懈怠，又运气不济，便要落选，终身只是外门弟子。是以这三人近一两年来都有些忧心忡忡，然后便是努力修炼，今日若非是柯莳生辰，加上正式完成铸剑仪式，他们几人怕是不会露面。
相较于这三位，杨青与袁圆反而自在许多，他们两人资质不足，也对精进大道并无太多执念，所以自从踏入炼气五层，确定为外门弟子之后，便就顺其自然了。此时这二人也不过堪堪炼气六层，如无意外，内门弟子是做不成了。
出人意料的是王草儿，她入门时资质最差，在当年那一批弟子里都是垫底的。而今日相聚，她的修为只比丁一差些，炼气八层巅峰，不日便可进入炼气九层，想来筑基并非难事。众人天南地北地扯过，话头便到了王草儿身上，丁一问：“不知道草儿妹妹想拜谁为师？”
王草儿并不看丁一，只是看着主位的柯莳，然后道：“我想去小云峰。”
柯莳举杯一祝，说道：“那你可得叫我一声师姐。”
丁一又道：“郑师叔也在小云峰呢！”
“郑师叔难道能一直在小云峰？”旁边突兀插了个男子的声音进来，丁一闻言，皱着眉毛瞪过去，却是刚刚进了酒楼的庄平。
“庄平，不得无礼！”丁一发怒之前，柯莳先站了起来。
“柯师姐可冤枉我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横竖这一桌的人除了王草儿以外，都知道庄平是个什么德行，他也懒得装模作样，只走上前来，拎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柯莳道：“愚弟知晓今日师姐生辰，特来祝贺。”
柯莳并不承她的情，只道：“师父可未曾教过你这样在背后议论长辈！”
庄平阴阳怪气道：“师父没教我的可多了去了，自是比不过柯师姐好命，师父日日带在身边，言传身教。连元一兄也时常感叹，师父只有柯师姐一个弟子呢。”
“再说了，小云峰历来只住得下掌门嫡系，如今不过是师祖还在执掌宗门罢了，倘若有朝一日门内权力更迭，难道郑师叔还能继续住下去？”
柯莳闻言不好反驳，便要动手。却听聂焕道：“此言在理，却不知你又能在小云峰住到几时？”
庄平听罢，面色瞬间铁青，气急败坏下便要拔剑。聂焕又道：“看来赵师兄确实教导无方，哪有师侄对师叔拔剑相向的道理？”
一言既毕，用不着柯莳动手，聂焕一剑便将庄平抽到门外，庄平躲避不及，当场吐出一口血来，昏死过去。聂焕干脆把他从地上拎起来，对柯莳道：“我找你师父告状去了，有空再聚。”
庄平此事引得赵芝震怒，挨了聂焕一顿揍，又被赵芝处罚，闭关思过半年按下不表。这边几人却为聂焕忽地高出一辈这事感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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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柯莳明了自己的心意，便常常想着与聂焕待在一处。可她本不住云归崖，怎么好日日叨扰？她最近借口用尽，一月未曾见过聂焕了，是以心头有些焦躁。偏生聂焕也基本上没有事情要找她，叫柯莳焦躁之余，又很有些挫败感。她知道聂焕对自己没别的意思。
而更让柯莳为难的却是聂焕同小师叔祖的关系，她自从那日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就老把聂、李二人往有情人的方面去想。虽说这二人如今已是师徒，可柯莳倒觉得，这两人若是真的有那意思，没有谁会在乎什么师徒不师徒的。
柯莳想到小师叔祖，又不免拿自己做个比较，便越想越丧气，近日颇有些消沉的意思。又想到要是聂焕与小师叔祖真是一对，那自己这么三番五次地去扰人清闲，倒是忒不识趣了。她趴在案前，罗珞珞捎给她的戏本子翻到一半，窗前一阵风吹过，那书页簌簌地划过，最后柯莳看见面前一段戏文——那牙尖嘴利的丫鬟骂道：人家两个自是天上比翼，池中鸳鸯，哪有你这聒噪乌鸦半点鸟粪的关系！
聒噪乌鸦。
柯莳恨不得画道火符把这戏折子烧个干净，却又觉得这样更显心虚，便只将这戏文收起来，塞到书架的角落之中，出门散心去了。
不过柯莳这心没散多久，她就被前来寻自己的罗珞珞抓住了。
“珞珞有什么事吗？”柯莳问道。
罗珞珞连忙点头，拉住她的手就往演武场去：“赵元一和贺蓬舟为了你打起来了！”
“啊？？？”
一头雾水的柯莳，在罗珞珞的解说下明白了个大概——赵元一和贺蓬舟两个人为了争论谁更有资格和自己在一起，因此决定在非虚殿前的广场上打一架，一分高下。
“什么东西？谁赢了谁就能得到我？？？！”柯莳听完来龙去脉，排在愤怒之前的是迷惑，她甚至快被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逗笑了，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且说这山中苦寒，整日里除了修道，没有娱乐的一群青年男女之间互生恋慕乃是常见之事，但是这种本人都不知道的归属权决斗，确实是少有的乐子。柯莳跟着罗珞珞到演武场上时，那决斗的二人周围已经围了一大圈好事者。见到正主前来，一众师姐妹师兄弟们纷纷自发给柯莳让出一条路，好让她占据最佳的观赏席位，让场上的两头花公鸡不用白白斗一场。
柯莳按剑从人群中穿过，赵元一和贺蓬舟正打得激烈，当然，在柯莳看来也就那样。见着柯莳前来，正占上风的赵元一少不得大放厥词：“美人自当配英雄！”
柯莳翻了个白眼，终于还是没按耐住气性，闲庭信步一般走上前去，趁着两人对峙之时走到中间，而后便是拔剑。
她右手持剑，将反应不及的贺蓬舟挑飞出去，左手反手抽出剑鞘，一鞘赵元一抽翻在地。或许她右手力气更大一些，那重重落到地上的贺蓬舟哀叫一声，躺在地上一时起不了身。而脸上顶个剑鞘红印子的赵元一，还试图从地上爬起来，柯莳干脆上前去又补了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之后，指尖雷光一闪——赵元一瘫在地上直抽搐，一头长发被电得蓬起来。
先前好事者们见着柯莳前来还在起哄，直问柯莳意属谁人？眨眼之间，场上两人被他们争夺的对象打得屁滚尿流，柯莳拔剑四顾，起哄的人被她目光扫过，再不敢言。柯莳此时只觉得被这两个蠢货弄得颜面尽失，便也给不了他们面子，只站在中间朗声道：“贺蓬舟和赵元一虽然剑法一塌糊涂，不过有句话倒说得不错，美人自当配英雄。我是英雄，那我的美人呢？”
众人哄然大笑，那贺蓬舟满脸通红，灰溜溜地跑了，只留下昏迷不醒的赵元一被人取笑。柯莳粲然一笑，好似那桃花初绽。当即便有看热闹的师姐师妹们大喊：“柯师妹/柯师姐！你看我美不美！”
柯莳只笑，扶着剑柄并不接话。她忽然一眼看到恰巧路过此处的聂焕，柯莳目光灼灼，穿过人群，只盯着她一人。聂焕微微一笑，对她颔首，便就离去。
柯莳看着地上的赵元一，忽然思及己身，再不能开怀，只是勉强一笑，而后便径直走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少女情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