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满楼（全J文，J家同人）》卫夭夭

5、第五章

　　山下夫人娘家是一脉书香门第，山下老爷更是其父的得意门生。但山下夫人父母早逝，长姐如母，泷泽将军便由她一手带大。山下老爷一直在京城做官，后来告老还乡，选择幽州翠峰山下建立如璧山庄颐养天年。山下夫人也一直不明白，一脉书生的家中怎么会出了个武将军。山下老爷仙游后，山下夫人便把儿子智久招回，自己潜心向佛，鲜问俗事了。
　　仁领着管家中丸，带着那金身佛像，便来到了如璧山庄。
　　如璧山庄背山而建，抬眼望去，顺着山势，亭台楼阁栉比鳞次，可见山下老爷也是个风雅之人，而当年为此山庄也下了不少功夫。
　　仁让中丸上前抠门，等待小厮出来后，递上名帖，自己却一直在台阶下悠然踱步。
　　不大工夫，朱红大门大敞，智久带着管家小山和一众小厮出来迎接。
　　“赤西兄，怎么不事先打个招呼，好让小弟派人到城里接你。”智久一脸热情迎出来。
　　“山下兄客气了，我不请自来才是冒昧了。”
　　“哪里哪里！快，请进。”
　　踏入山庄，仁才明白了这个清心寡欲的庄园为何能在城中与显赫一时的自家齐名。
　　进门正对的是一处喷泉，几眼水柱从地下喷涌而出，到半空后花开四散，落入旁边的回水渠。水柱有高有低，落下的方位也远近不同，而回水渠蜿蜒曲折，竟能接住所有水流，可谓叹为观止。
　　喷泉修在一块空地处，空地四周种植着各类花草，美不艳收。东侧设有一排房屋，估计是给门房、小厮和花匠住的。
　　这时，智久转头道：“赤西兄，自从家父过世后，家母就一直潜心向佛。今日又是佛日，家母在佛堂闭关，故不能相见，望赤西兄海涵。”
　　“不敢打扰老妇人清修。在下也久闻老妇人是向佛之人，多年前在下从佛源之地求得一尊释迦牟尼等身金像，希望能由老妇人供奉。”说着一招手，中丸命人将佛像抬出。
　　“那在下就替家母谢过了。”智久让人接过佛像，送到佛堂，“赤西兄与我到在下的别院一叙，如何？”
　　“听山下兄安排。”
　　接着，一行人便跟着智久顺着山势向上走去。
　　走了几道弯后，仁渐闻水声。又走了一段，一道流水瀑布映入眼前。借着翠峰山原有山势，不知是原来就有还是人工开凿，一道流水自顶到底飞泻下来，到下方混入潭水，又蜿蜒着不知流向何方了。潭水上方横跨一桥，此时他们正在桥的一侧，仁不禁赞叹：
　　“流水飞泻，巧夺天工！”
　　智久但笑不语，领众人过桥。
　　顺着水流方向又走一段，他们来到了一处房前。房子不大，但清雅有余。犹是那一道流水，至此汇成湖，将房子围起了。
　　仁看房子上的匾额，湖心小筑。
　　智久命人带中丸等下人休息，自己引着仁过了小桥进屋。坐定后，小丫头上茶，退下。客厅中只有主宾二人。
　　智久道：“赤西兄好耐心，在下以为你三日前就会来访。”
　　“噢？这么说，山下兄是一直等着在下了？”
　　“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此话怎讲？”
　　智久微笑，“血珊瑚，在下还拿不出这么大的手笔，这礼物只是我代送的。”
　　“代何人之送？”
　　智久起身进了内室，不久手上拿着一封信走出。他把信递给仁，却一直未开口。
　　仁接过信，看见信封上只写了“赤西仁收”，别无它话。拿出信后，上面也只是寥寥几字：
　　下月初五，将军府见。
　　“这是何意？”仁不解。
　　“舅舅知道赤西兄每月初五必会上京拜见一下光一宰相，他希望下月顺便与你见个面。”
　　“这个……恕在下直言，光一大人与泷泽将军在朝堂上向来政见不和，我这样贸然前去，恐怕……”
　　“商是商，政是政，赤西兄怎么糊涂起来了呢！再说，赤西兄见光一大人的事也不是谁都能知道的，那见将军的事会让尽人皆知吗？”
　　听了此话，仁心想，不是谁都知道的，你们不还是知道了吗？再联系血珊瑚的事，仁确定这个泷泽将军确实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功夫。
　　仁此时仔细看了看智久，这个外表飘逸的年轻人也许并不像他表现得那么简单。
　　智久见人半天没出声，又道：“赤西兄是商人，商人追逐的只是利益，这一点小弟知道的不多，但相信赤西兄是个中行家。”
　　听到这里，仁更相信自己之前的判断，起身道：“在下已明白山下兄的意思。今天打扰多时了，就此别过。”
　　智久没有挽留，只起身道：“我送赤西兄。”
　　走到大门处，智久突然提前之前仁生日宴上和也喝醉之事。
　　“赤西兄义弟看起来是个脱俗之人，并不适合这种交际应酬之事，以后可能会辛苦了。”
　　听了这话，仁忽然想起智久替和也挡酒之事，但嘴上忙说：“多谢山下兄关心，生于这样的环境，也是无可奈何呀！”
　　仁回府后就一直忙于上京的事情，而这一段时间和也也确实辛苦。
　　让从来没接触过商道的人打理一间酒楼，其难度可想而知。
　　和也在福瑞祥里多数是个摆设，偶尔来了达官显贵，他出来露个脸，剩下的都有掌柜田中圣打理。
　　这一日，和也又穿着一袭白衫坐在福瑞祥大厅最边的一桌，这是他最喜欢的位置，透过小窗可以观察街上往来的行人，让和也觉得他已经脱离了现世。
　　和也看得正出神，突然听见有吵闹的声音。寻声望去，看见田中圣正在与一客人争吵，这是商场大忌，和也连忙跑过去了解情况。
　　刚才的位置只能看到那客人的背影，和也走进看到，此人年龄不大，皮肤黝黑，一身外族打扮，一看就不是中原人士。眼睛大而亮，且有着深邃的感觉。但他一开口却与眼神给人的印象截然相反。
　　“我说了多少遍，小爷不是吃霸王餐的人，钱袋找不着了而已。亏小爷我还大老远跑过来，这菜嘛，还可以，人就差多了！”
　　和也看到桌上摆了几盘只剩些许残羹冷炙的菜，西湖翡翠鱼，椒盐脆皮鸭，都是店里的招牌菜。
　　看到这再不明白的就是傻瓜了。
　　和也一抱拳向那人道：“这位兄台，在下龟梨和也，此店老板。方闻兄台喧闹，不知为了何事？”
　　那人瞅瞅和也，立马收起刚才那副无赖相，正言道：“小弟锦户亮，久闻贵店大名，今日特地一试，果然名不虚传！但无奈付账时发现丢了钱袋，真是尴尬之极。”
　　和也见他谈吐不凡，不似刚刚与田中圣争执那样，于是便仔细看了看。
　　此人虽然沦落吃霸王餐，但衣着十分考究，虽是外族风格，也可见是其中上品。身上没有其他行李，只带一个皮囊，里面鼓鼓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锦户兄……”
　　“别这么叫，怪见外的！我在家排行老六，你看怎么称呼合适？”
　　“那就称您六爷吧。六爷，您看，吃饭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您丢了钱袋也却非您所愿，但……”
　　“我懂我懂！但我现在确实没钱，不如这样，我家传打猎的功夫了得，我到附近的山林里打些山珍野味来，以抵饭资如何？”
　　掌柜田中圣在一旁沉默很久了，一听这连忙反对：“这怎么行，我们让你走了，谁知道你做什么去了！”
　　锦户亮也想争辩，此时和也开口了，“罢了罢了，就依他的，不然你送他见官也要不出饭钱，就这样吧！”说完转身又回到窗边望天去了。
　　锦户亮瞅着和也鬼笑一下，又对田中圣说：“瞧瞧，这就是主子，难怪你一辈子做奴才的命！”说罢，领着皮囊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留下那田中圣气得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