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岑桉（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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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醒已经是大天光。
岑桉脸上的伤口昨天已经被处理过，此时消了肿结了痂，倒是没有昨天晚上那么凄惨了。
俩人洗漱完之后归陈看了眼手机，好家伙，十一点多了。
别墅里人去楼空，全家只剩下了他俩。
陈芳琴女士在客厅给他俩留了条，说和归文海两个人去朋友家串门，早饭做好了在厨房锅里，让归陈起来之后自己热一热。
她做饭一向很中式，今天是清粥小菜和灌汤包，小菜开胃爽口，包子鲜香不腻，一顿饭吃的人心情明媚。
饭后两人打车去了医院。
“诶对，”归陈从出租车上下来，站在医院门口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带病历了吗？”
过年期间医院患者估计只增不减，没带病历可能比较麻烦。
岑桉看了他一眼，右手揣进口袋拿出病历本。
“带了，”岑桉说，“一直带着，就是没时间来。”
其实是想找机会和你一起，他在心里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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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医院挂号的人意外的少，就连缴费窗口都只开了两个。
“先挂号，拍个CT检查一下，然后去拆石膏，”归陈道。
岑桉点点头，伸手拦住准备去挂号的他。
“我去，”岑桉道，“你等等我。”
归陈看了他一眼，点头，停下脚步。
他知道他的性格，自尊自立，更不愿意欠别人人情。
“去吧，”归陈说，“我等你。”
归陈喜欢岑桉独立的性格，因此也不想因为自己所谓的好意而让他产生任何不必要的压力或者负担。
岑桉转身走向缴费处，他穿着厚外套，手臂上固定带为了平时方便平时的工作被他自己拆掉了，乍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归陈想。
……
“创口基本复位，不过拆了之后还是得小心，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做大幅度的动作。”
年轻的主治医生把目光从CT片子上挪开，推了下眼镜抬头看向归陈：“诶，又见面了啊这位同学。怎么又挂彩了？来，跟我进里面拆石膏去。”
岑桉顿了顿，略显迟疑的点点头。
医生先一步走进了房间，岑桉在门口转过头，有些窘迫的看了归陈一眼。
归陈轻咳一声，压下了唇角笑意，却抑制不住弯起好看的眉眼。
“去吧，”他给他做口型，“岑桉小姐姐。”
岑桉耳根唰一下就红了。
“艹，你别乱说话，”他转回头慌慌张张的跟着医生进了里面的房间，还顺手带上了门。
闭门羹啊。
归陈看着禁闭的房间门心想。
他妈的，真是栽了。
现在岑桉干什么他都觉得可爱。
诊室里就一张桌子，俩凳子并一张床，归陈想了想，走到了门外走廊，在长椅上坐下。
今天来看病的人很少，走廊里也几乎没什么人。
口袋里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归陈拿出手机，发现是陈芳琴女士发来的语音。
“陈陈，我和你爸今天晚点回去，午饭晚饭你和小岑自己解决。对了，我听别人说城根那边今晚七点左右就有灯会，你俩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岑桉想了想，发了个嗯过去。余光瞥见前面拐角处处有个姑娘推着轮椅，贴着长椅的边径直朝这边走过来。
归陈见此往回收了收腿，等着对方通过。
结果对方推着轮椅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归陈皱了下眉，没动作。
“奶奶，”来人召唤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到了，里面有人，咱稍微等会儿。”
归陈闻声抬眼看了来人一眼，那人似乎也在打量他。
目光相接，两人都愣了一下。
“归陈？”
“……”归陈回忆了一下当初许列说的她的名字，“邓琦月？”
“是郑啦，”郑琦月道，“没想到你竟然记得我的名字。”
当然记得，归陈想，您祸水东引的手段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嗯，”对方家里的长辈在，他不好不搭理她，值得敷衍的应了一声。
“真巧啊，”郑琦月见他回应了自己，笑了起来，非常自然的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你怎么来医院了？”
她没有像在学校那样穿校服扎头发戴眼镜，而是披着头发，带了美瞳还花了淡妆，穿着大衣里面是毛衣和长裙，笑起来有种淡淡的文雅娴静的气质。
归陈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不太想搭理她，收了手机淡淡道：“等人。”
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穿着花棉袄和黑裤子，一条腿打了石膏，闻言扭头看看自己身后的孙女，又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用一种让人不适的目光打量归陈，令人生厌又有点渗人。
归陈有点难以忍受的往旁边挪了挪，就差把“不熟”俩字摆在脸上了。
偏偏郑琦月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依旧热络熟稔的开口：“是等家里人吗，真巧啊，我正好也陪我家人过来拆石膏。”
归陈：“……”
他真的，百分百，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
就他妈离谱。
真的，叹为观止。
“嗯，”他点点头，没有接过话题的意思。
“诶对了，”郑琦月端着笑脸继续开口，“你们家也住这附近吗？我们也是，就在——”
她的声音忽的戛然而止，神色带着点说不清的厌恶，死死盯着诊室方向。
掐在此时，叫号的广播响起。
“请0112号王爱兰到04号诊室就诊——请0112号王爱兰——”
归陈似有所觉的抬头，朝诊室门口望去。
岑桉站门口，白着张脸看看他，又看看郑琦月。
“拆好了？”归陈站起身来，主动和郑琦月划清界限，开口问他。
岑桉点点头，看了眼正死死盯着他的郑琦月，道：“你——”
“拆完了咱们走吧，”归陈简直懒得理郑琦月，往前走了两步，对岑桉道“来，我看一眼你胳膊。”
“嗯，”岑桉笑了笑，走到归陈身边对他伸出胳膊来回屈伸了一下。
“好的差不多了，”他说。
“嗯，”归陈点头应声。
两人渐渐走远，郑琦月站在原地深深地看着岑桉的背影。
“真恶心……”她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
“人呢？怎么不进来？”
直到主治医生没等到人，疑惑的从诊室里走出来招呼她时，郑琦月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调整了一下表情，推着轮椅走进诊室，露出一个客气的微笑。
“实在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
归陈领着岑桉出了医院，一直到坐上了车对方脸色都还有点发白。
归陈开了点窗户通风，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问道：“不舒服吗？”
岑桉摇摇头。
“那个石膏……”他犹豫的组织语言，“那个医生他竟然用电锯拆石膏。”
大概是拆完石膏没了累赘感，岑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伸出手开始比划。
“那个电锯，”他伸手捏了个几毫米的宽度，“就离我胳膊那么一点点距离，我都不敢动。”
“就像电影里那个电锯狂人一样。”
“我都怕他啪一下给我把胳膊锯断了。”
归陈：……噗
“就这？”他问。
还以为小朋友怎么了呢。
“就这？”岑桉被他平淡的语气惊到了，“不然呢？那个电锯特别锋利……”
归陈平静的带着点笑意看着他，岑桉被他看的心虚，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直接收了声。
“真的吗？”归陈问他，“就这？”
岑桉沉默了。
“嗯……”过了一会儿他试探性的开口，“她刚刚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谁？”
“……郑琦月。”
归陈叹气。
“我怀疑……”他开口，看到岑桉表情很认真的看着他。
“她可能以为自己是查户口的，”归陈道。
他没有说背后说别人闲话的习惯，尤其对方还是女孩子。
只不过，郑琦月这人真的离谱。
岑桉闻言无声的松了口气。
“归陈，”他说，“你能跟我回趟我家吗，我回去拿点东西……开学前不打算再回去了。”
归陈点点头答应下来。
“在哪？”他问。
岑桉报了他家小区的名字，听起来还挺高大上。
“行，”归陈对前面司机道，“师傅，麻烦掉个头，往世纪嘉园走。”
“好嘞，”司机答应下来，“下个路口转回去。”
……
岑桉家小区安保质量确实挺不错，保安对岑桉不是很脸熟，来路不明的车辆也一律不让进。
岑桉无奈，只能和归陈一起下了车，在保安警惕的眼神下拿出钥匙刷了门禁，步行进去。
“环境不错，”归陈道。
确实不错，小路两旁植着常绿乔木和低矮灌木，有的地方还铺了人造草坪。一眼望过去曲径通幽，蓊蓊郁郁，挺适合平常散步锻炼的。
“嗯，”岑桉点点头，“是我爷爷奶奶很久之前买来准备养老的。”
后面的话他即使没说出口，归陈也懂了未竟之意。
老人家买来养老，结果因为变故去世，亲生儿子理所应当的继承了遗产，在高档小区里过着与之不符的失意落拓无所事事的生活。
“……抱歉，”归陈道。
“没事，”岑桉呼一口气，转了转手里的钥匙扣，“都过去了。”
他指了指前面的一栋楼，开口：“马上到了。”
……
岑桉家在十三楼，他俩来的这个点正好赶上岑永寿每天出去鬼混，是以他家压根没人。
一进客厅归陈就闻到一股腐朽的味道混合着酒味。客厅茶几上乱七八糟的摆着歪倒的酒瓶和吃剩的外卖。
归陈皱起眉头，岑桉见此稍微顿了一下，然后目不斜视的往自己房间走。
“让你看笑话了……”岑桉小声道。
“没关系，”归陈道，“味儿也不是你的味儿，犯不着。”
岑桉没再说话，沉默着进了自己的卧室。
归陈跟着岑桉走了进去。他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床头柜和一扇衣柜。
归陈靠在门边，静静看着岑桉从书桌椅子上拿起书包装了几本教辅资料，又从床底下捞出来一个小保险箱，解了锁后拿出里面的身份证银行卡和房产证装进书包夹层。
做完这些后，岑桉四下环视了一圈，又打开衣柜拿了几件衣服叠好塞进书包。
他拉上书包拉链，直起身看了眼自己的房间一眼，背上书包转头有点紧张的看向归陈。
“走吧，”他看归陈没有露出不喜的表情才松了口气，情绪有点低落的开口。
“嗯，”归陈见不得他不开心的样子，稍稍落后他半步，双手揣进口袋，想着该怎么转移话题。
指尖触到异物，归陈摸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前天出去买年货时归母顺手递给他的奶糖。
“小岑同学，”归陈把奶糖握在手里，喊岑桉回头。
“怎么了？”
“手伸出来，”归陈抬起手示意，“给你变个魔术。”
岑桉看他一眼，略带迟疑的伸出手。
然后手心被放上了一颗奶糖。
“白兔奶糖，”归陈道，“祝小岑同学天天开心，万事如意。”
“新年新气象。”
岑桉怔怔的看着他，半晌轻轻说了句谢谢。
心情肉眼可见的明媚了点。
“晚上一起去看烟火吧，”归陈开口，“就当陪我过个新年。”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岑桉（1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