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傅狗 ...
-
傅辰骥见到对方是在医院门口，面容姣好的青年从救护车上被推下来，护士们守着两侧，一路狂奔进抢救室。
这之后两三天里，傅辰骥有事没事逛逛医院，可把正在住院的好友汪巡激动坏了：“傅少，我单以为你只把我当普通好朋友，原来你这么关心我，一天三次来看我，你放心，以后兄弟我拿命孝敬你。”
傅辰骥站在窗户边上，那下面是病患休闲散步的地方，他确定看到熟悉的身影，准备下去找人。
转头听见对方说要孝敬他的话，他看智障似的回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腿骨折把脑子也骨折了吗？”
汪巡：“……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对吗？”
“从没爱过，谢谢。”傅辰骥被他恶心到了，随即说，“我下去找个人，中午吃什么你自己叫医院食堂阿姨。”
汪巡：“？？？”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下了楼，傅辰骥在底下找了一圈，刚才还在这儿坐着，这么快就换新地方了吗？
蓦然，青年幽幽的声音在傅辰骥背后响起：“偷摸观察我两天了，你要干嘛？”
傅辰骥吓了一跳地转身，俊脸难得一红：“我，想认识你一下。”
戚闵直接一句“我不喜欢你”，说完连时间都不想浪费，转身便走人。
下一秒手腕猝不及防被拽住，他皱着眉头，目光从傅辰骥拉着他手腕的部分一路上移至对方五官。
“我、抱歉，下意识反应。”傅辰骥赶紧松手以示清白，“我看你这两天住院都没个人来照顾你，我、可以有这个资格吗？”
戚闵异常冷酷：“没有，我未来五年内都不想谈恋爱，你趁早死心吧。”
死心是不可能死心的，接下来一周傅辰骥献足了殷勤，期间连他们那一层的护士小姐姐都知道他在追1317房的病人。
当汪巡得知这件事的时候，那心情可谓是不复杂都不行，好家伙，还害他自恋地以为傅少对他有过命交情，却不过是对方追妻路上的助力板……
地位差简直了。
汪巡吃完午饭，回来后碰到傅辰骥在收拾东西，他脑海里想了想，他明天才出院啊？
“你收拾东西干嘛？我不是明天出院吗？”汪巡疑惑地问出口。
“谁管你，小闵今天出院，他都没个什么亲朋好友，我得去送送他。”傅辰骥一本正经 。
“……”汪巡被他无语死了，“然后再顺便也把自己送走是吗？你快走！还没谈就这么腐臭，别把我病房熏着了。”
傅辰骥利索地走人，赶上戚闵在护士台那里做最后交接，他笑着脸走过去：“小闵你家住哪儿，我送你。”
其中一个护士惊讶道：“这么久还不知道人家住哪儿？”
傅辰骥：“……”
戚闵置身事外，当听不懂，拿了单子下楼。
外面的大路谁都可以走，傅辰骥心说只要戚闵不赶他走，他就可以装聋装瞎……
突然的，戚闵冷不丁开了口：“我有喜欢的人。”
傅辰骥脑袋嗡的一声，见视野里青年打算离开，他身体率先做出反应，往前跃了几步拦住青年。
面对着戚闵一脸不耐烦的神情，他先是讪讪地松开了手，而后才道：“对不起。”
他敛了敛神色，戚闵却忽地眯起眼，对方这样子，好像衍哥啊……
既然被抢救回来了，他就按照衍哥遗书里说的那样，好好活下去，可这个人跟衍哥长得好像。
戚闵微顿了顿，说：“你的眉眼跟他很像。”
其实他对衍哥的那种心思只在年少时出现过短暂心动，后来发现它更多的是一种孺慕，便渐渐放下了。
只是陆衍那个人啊，拉着他出淤泥，就算他们不会是日后相伴的爱人，以后他的身份地位也是一般人所无法替代的。
听完戚闵的话，傅辰骥心头狠狠一震，尽管知道这是个陷阱，可青年面若桃花地看着他，他根本无法克制住这股心动。
“那你就把我当做他。”傅辰骥听见自己如此说，然后伸出手，这回没再被拒绝，他握住青年细白的手背，轻轻道，“可以叫你小闵吗？”
戚闵手被圈进宽厚的掌心里。
*
戚闵和傅辰骥的在一起没有低调但也没有特意张扬，再加上这段时间傅辰骥一整颗心都扑在戚闵身上，久而久之，圈子里的人都以为他是把身边养着的那位小情人当替身。
毕竟郁怀瑾的存在被很多人所孰知。
当消息越传越离谱时，是郁怀瑾突然找上门，说什么他回来了，彼时傅辰骥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该送什么生日礼物给戚闵。
看着眼前这个男生，傅辰骥深吸了一口气：“郁怀瑾，我现在有我自己的事做，小时候你给过我的那颗糖，情谊抵到现在，我自认为已经不欠你什么了。”
哪知郁怀瑾却直接一愣：“什么糖？”
傅辰骥心头猛地一跳：“椰子糖，你，不记得了？”
“什么糖不糖，我小时候自己吃个糖都不容易怎么可能会给别人。”显然这些年傅辰骥给的纵容让郁怀瑾还没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只是他看着傅辰骥脸色在那之后变得很难看，他话倏地顿住，“辰哥，你怎么了吗？”
知道郁怀瑾不是当年那个小男孩，傅辰骥也只在最初稍稍诧异了一会儿，随后就收拾好失态，冷淡地说：“既然你不是，这些年的帮衬我也认了，只是郁怀瑾，以后我不会再护你。”
郁怀瑾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张了张嘴想说话，傅辰骥提前预判他，直接打断：“毕竟我从来不欠你，现在抛开糖果这一点，相信你自己也清楚的吧。”
瞬间郁怀瑾有委屈不敢言。
此时戚闵正在被人以傅辰骥把他当替身的名义往这边约来。
说实话，这个人说傅辰骥拿他当替身，现在正跟白月光正主约会，一边说一边状似心疼他，不想让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然而那眼底深处的恶意快要溢满了。
戚闵之所以赴约，是想看看傅辰骥那所谓的替身是个哪来的野猫野狗，他们之间什么情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说他是替身？
不，他和傅辰骥开始的原点，傅辰骥就是以替身的身份留在他身边的。
戚闵到的时候，郁怀瑾正一脸震惊又难过地与傅辰骥对视，下一秒直接扑了上去，又被傅辰骥微一侧身躲避开来。
遮挡的东西没了，身体踉跄之下郁怀瑾看到了不远处的戚闵。
想到戚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他心绪突击崩溃：“你是来看好戏的吗？！”
傅辰骥反应迅速转身，看见是戚闵，整个眼睛都一亮，随即不再管原地的郁怀瑾，撒开手去找戚闵。
戚闵旁边的人尴尬地看着傅辰骥小跑了过来，对着抱膀而立面容冷淡的青年嘘寒问暖 ，完全没管那头的白月光。
什么鬼，郁怀瑾让他想办法把戚闵带到这，做一出戏，结果就这？
显然这场戏往反方向演了。
怕看得越多越容易被“灭口”，带戚闵过来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溜走。
傅辰骥解释了一大堆，说自己和郁怀瑾没有关系，终于问到重要点：“你怎么来这儿了？刚刚在你旁边那个人是谁？认识吗？”
戚闵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认识。”
傅辰骥略一想，明白其中关键，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抱歉。”
他简单把事情解释了。
不出意外戚闵没什么大反应，他把失落放在心底没显露出来，很快说服了自己：“现在确定他不是当初那个小男孩，我不会再对他有任何特例，圈子里的谣言我也会跟着澄清的，小闵，我是认真在追你，请你给我一个转正的机会。”
戚闵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傅辰骥倒也的确说话算话。
关于他们那个圈子里，郁怀瑾是傅辰骥多年爱而不得白月光这件事得到有效彻底澄清，且随之而来的，是傅辰骥在给他身边那个小情人当替身。
起初后者谣言肆起没一个人当真，即使傅辰骥自己都说明了，大家也只当是他哄小情人的手段而已。
转机出现在一个湖光掠影的傍晚，堂堂傅少被赶出家门喝闷酒。
喝到一半，传说中傅辰骥百般纵容的小情人出现。
戚闵没跟他们废话，走到傅辰骥喝醉的沙发上，拿脚踢了踢他小腿：“能走？”
轻微刺痛袭来，傅辰骥酒醒了点。
面前朝思暮念的面孔出现，黑色T恤险些把戚闵融入夜幕里，可傅辰骥眼睛亮得发光，他一个猛起身，抱住了青年：“小闵，我还没把你捂热吗？我就一点儿也比不上你心里那个人吗？”
众人：“……”信息量好大。
原来传言竟是真？
戚闵视线晃了圈周围，有惊疑有看戏有震惊我妈全家，他任由傅辰骥抱着，轻轻拍了拍男人的后肩：“我们先回家。”
片刻后，就在大家以为傅辰骥要发脾气时，他委委屈屈地应下了：“好。”
于是众人魔幻地送走二人。
同一酒吧，被迫出来陪失恋好友借酒消愁的沈珩实在待不住酒吧里的环境，出来透透气。
酒吧外也聚集着三三两两的人，但沈珩最先注意到的，竟然是一个背影。
甚至是不算近距离的背影，对方穿着黑T，短袖遮不住的胳膊白得发亮。
他还想再仔细看点，那人已经进入车子里面，随之车门关上，隔绝了所有视线。
分明是普通生活中发生的一件普通小事，沈珩摇头失笑，转身，心中莫名生出一股迷惘。
好似未来某条既定的轨迹被篡改了。
他好笑地摇摇头，笑自己身为一个无神论者，竟也信起这些来。
……
房间里留着盏小灯，戚闵扶着傅辰骥到浴室里，简单给他脱了外套，戚闵拍拍手出去。
转身后被傅辰骥拉住。
这人似乎很喜欢在他转身后拉住他，好几次了这个行为。
傅辰骥似不敢去看戚闵此刻的眼睛，低低地说：“抱歉，刚才酒吧里可能情绪上有点失控，我说了什么你别放在心上。”
戚闵等他说完，胳膊上那只手也相应松开。
他有个短暂的几秒停顿，之后，神色如常地走出浴室，徒留傅辰骥孤独的坐在浴缸里。
洗澡时傅辰骥少见地擦了沐浴露，生怕酒味儿没散开，他出去的时候戚闵已经躺床上睡着了。
傅辰骥心脏不可避免地抽了抽，慢吞吞地掀开被子上床，小心翼翼地拥着青年入眠。
第二天两人在日光中醒来睁眼，昨晚气氛尴尬又沉默，两人基本没说上几句话。
虽然还是有点怪，但傅辰骥觉得应该要打破僵局。
傅辰骥轻微地清了清嗓，打招呼的话已经到了嗓子眼儿，余光瞥见戚闵唇瓣动了动，在他前一秒开了口：“他从来不会喝醉酒。”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傅辰骥心头一凉，如同被泼了盆寒冰凉水，整个身子不寒而栗。
他又开始吞咽喉咙，脑子混乱地问：“我以后也不喝了，你看可以吗？”
这话直接给戚闵问懵了，以至于让他下一句话说出来也没那么不好意思。
他看着说完自己的话就低下头的傅辰骥，双手捧起男人英俊的帅脸：“理解岔了，我是说，你跟他是不一样的了。”
“的了”两个字是重点。
简简单单一句话，傅辰骥愣是在自个儿脑海里捋了四五七八遍才弄清楚戚闵想说的真正意思。
什么叫一念地狱一念天堂？这就是啊啊啊！！
傅辰骥努力维持住面部表情……不行，太高兴了，根本控制不住。
戚闵被他的好心情感染到。
昨天情绪忽然失控把傅辰骥赶走，是因为他发现自己放在傅辰骥身上的精力越来越多，这和他最初的预想不太一样。
衍哥走得太突然，他年少时有过朦胧爱意的男人就这样消失在他生活里，哪怕他长大后在衍哥的引导下，畸形的爱慕渐渐变成对兄长的孺慕，可生命的消失哪是轻易能过得去的。
戚闵低头往傅辰骥嘴巴上凑，傅辰骥整个嘴巴连带着呼吸都紧了，青年那张好看的唇离他嘴巴越来越近，他绷直身体等待。
然后，温热的吻落到他嘴角位置。
说不出是失落还是高兴，傅辰骥呼吸较往常轻一拍，戚闵亲完发现他还是一副反应不过来的表情，直接手在他头上敲了敲：“回神了。”
回神的傅辰骥彻底不控制了，嘴角简直要咧到太阳穴去，戚闵嫌辣眼睛，适时地泼上一盆凉水：“只是不把你当做他而已，傅辰骥，我虽然对你可能确实有那么点意思，但这点点但凡你让我不开心不高兴不舒服了，它也会跟着消散，你明白我意思吗？”
傅辰骥狂点头：“明白明白。”
“你总结一下。”戚闵冷不防当场出题。
“……”傅辰骥一脸哀怨地总结，“小闵对我有一点点意思，我对小闵有很多意思，看起来不对等但是没关系，反正我们即将拥有一段全新的健全的关系。”
戚闵神思晃了晃。
对，就是这个形容，健全。
外人眼里的傅辰骥其实是一个自大又固执的人，但是戚闵从认识他后，完全没有看到这一面。
他谨小慎微不说，还每回暗戳戳说几句心灵鸡汤，有些话推销自己的嫌疑过大，戚闵都懒得理。
结果懒得理的局面就是，曾经那些细节一下子扑面而来，他对这样一个不算聪明的人付出了过于多的关注。
良久叹息，在傅辰骥突然忐忑起来的眼神里，戚闵让他抱住自己，而后启唇道：“傅哥，我不会瞒着自己的心，这个机会就在这儿，我们一起努力吧，去创造一段新的…健全的关系。”
“好的，一起努力。”傅辰骥低低地重读了一遍。
两人年岁相差不大，此刻傅辰骥想向全世界昭告。
他们今后一定会牢固稳定地走下去。
不为别的，他了解小闵的为人，一旦踏出那步，做出决定，除非他犯了原则性错误。
可他会吗？又不是傻子。
把老婆推出去这没个十级智障做不出来的事他才不会干呢。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傅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