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犬》近星

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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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里最不缺的是八卦，最多的是传播八卦的人。

　　就谢沈徐的错综关系，早就在无数人口中传了样子。
　　而谢总一怒之下抱着人来医院，导致全公司的人都看见，也不知道会传出多少桃.色.新.闻。

　　沈忱看着谢京江：“你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你有考虑过，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吗？”

　　早在徐玉还没有出现时，谢京江对沈忱并不差。
　　诚实的说，大多数男人都拒绝不了一个对自己痴心一片的美人，谢京江也不例外。

　　更何况，沈忱他并不是只有外表而已。
　　他的家世，相貌，甚至于才华，在整个京城也算得上是拔尖。

　　在徐玉还没出现时，尽管谢京江不耐，不过他个性温和包容，也少对沈忱口出恶言。

　　沈小少爷直直的看向谢京江，问他：“你有想过后果吗？”

　　大约他的气势太盛，我注意到，谢京江有一瞬间的不自在。
　　不过那很短，只是短短一瞬。

　　谢京江皱着眉头：“我需要考虑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无论什么时候，先救人都是第一位的。”

　　谢京江失望的说：“沈忱，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成了这样的人。”

　　我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意思，甚至还有几分好笑。
　　但是沈小少爷对此的理解显然和我不同。

　　身量清瘦的大美人挺直了脊背，神色仍然显得冷漠不耐，口吻也是冷硬的。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再和你说一遍，我没有欺负徐玉。”

　　沈忱的话掷地有声：“我沈忱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他看起来像是否认过太多次。
　　而今被逼到说出这种话时，也难免显得漠然。

　　谢京江也愣了愣，他性子宽和，也从没真正的对沈忱说过重话，现如今确实有些不知所措了。

　　谢京江呐呐：“可你对徐玉说话刻薄，又刺激他生病，这总不是...”

　　“谢总。”

　　徐玉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声音放低：“之前的事确实和沈小少爷无关，请您相信我。”

　　徐玉小声的补充道：“而且，沈小少爷只是出身好，说话没有顾忌，其实并没有恶意的。”

　　“宁总也知道的，对吧？”

　　我略有些意外的看向徐玉，没料到他会提我的名字。
　　而后者纵使大胆的提到了我，此刻却又死死的偏着头，不敢和我对视。

　　着实是...
　　我见心怜。

　　我笑起来：“这种事，谢总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模拟两可，并没有卖他这个面子。

　　谢京江却像是想起什么，底气又足起来：“说到底，你的性子如何，我还能不清楚吗？”

　　谢京江顿了顿，放缓口气：“我们真的不合适，我早就想和你这么说了。你个性固执，从来听不进别人的话。”

　　“可是现如今我已经找到想要真心对待的人，沈小少爷，也烦请你不要为难我们。”

　　他连语气都变得如此生疏起来。
　　这种事我一个旁观人都能察觉，沈忱不可能意识不到。

　　我凝视着沈忱。

　　病房里的数人中，只有他的模样最狼狈，也只有他最不显狼狈。

　　他会怎么做？
　　哭吗？哀求吗？还是同样放缓心态，从此对徐玉放下身段？

　　真是让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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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幼时住在乡下，没什么钱，也没人管教，常常趁着上课间跑到河边。

　　那时候，有一种叫做“打水漂”的游戏，比谁扔得更远。
　　游戏本身我并不感兴趣，只是扔出去的石头尽管有棱有角，也会在急流之下慢慢变得圆润，光滑，易于把玩。

　　从棱角分明到变得圆滑，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过程。

　　我还是挺喜欢这个游戏的。
　　我想。

　　而正如现在的沈忱，他的神色冷漠，那张极艳极盛的脸上毫无表情，一时间竟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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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是你想说的全部。”

　　沈忱终于开口：“那就这样吧。”

　　他再也没有多说什么，一眼都未曾看病床上的徐玉，转头就走。

　　干脆利落。
　　就连谢京江都愣了一下，大约是没想到的。

　　没乐子看了。

　　我暗自叹息，对着谢京江点点头：“既然徐玉没什么事，谢总和他的私事，我就不多打扰了。”

　　说着，我也毫不犹豫的从现场离开。

　　才出病房，我却发现沈忱并没有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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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长廊尽头，天色渐暗，一只手点着烟。

　　我走至他身后。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有人毫不顾忌的嘲讽我。

　　我想了想，诚实的说：“有一点，但是选择的权利并不在我。”

　　实话讲，我也很意外这只宝贝小狗会这么快做出决定。
　　总有忠心的小狗被打断骨头，被踩在泥里，哪怕站都站不起来，也只会对着主人哀哀求饶。

　　多漂亮，又多可悲。

　　“别他妈把你那套找乐子的说辞套到我身上，”沈忱冷冷地说，“你就是个疯子。”

　　我叹气：“全京城里也就只有你会这么认为了，沈小少爷。”

　　沈忱冷笑了一声，没搭理我的话。

　　我们在走廊站了很久。
　　一直到夜幕低垂，身后的病房也没有人出来过。

　　一直到沈忱掐灭了手里最后那支烟。

　　他问我：“宁彻，你是不是想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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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没有回答，沈忱自顾自道：“你也因为看上了这张脸？好看吗？”

　　“还是看我低声下气，下.贱万分，对谢京江死缠烂打，恨不得跪在泥土里舔他的鞋？”

　　我觉得，他对我似乎有一些误会。
　　而且误会还比较严重。

　　“我身边应该不缺想要上.床的人，”我坦诚的说，“何况，沈小少爷，你恐怕对自己的脾性...有点错觉。”

　　如果想要情场一欢，我断断不会选这么麻烦的人物。
　　更何况，我其实对那些事没什么兴趣，或者说，无法激起我的好奇。

　　我诚恳的说：“我的本意，真的只是想养小狗而已。”

　　为什么都不信我？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沈忱说过谎。

　　沈忱沉默了。

　　好半晌，他才斩钉截铁：“宁彻，你就是一个疯子。”

　　这一次，我没有立刻回答他。
　　我想了一会儿，大约是心情好，才带着笑意说。

　　“你知道吗？沈小少爷。”
　　“在我来到京城之前，在我成年之前，你不是唯一一个这么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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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狗忠心又聪明，早就敏锐的察觉了太多事情。
　　就像是当年，他满是傲气的站在我这个初来乍到，在京城毫无根基的土鳖面前，又不动声色的搬出身份威胁一样。

　　其他人都在笑，只有小狗不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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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沉默。

　　“真没想到，”沈忱率先打破，“陪我在这儿抽烟的，居然会是我死对头。”

　　身后的病房里，谢京江一直都没出来过。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就像是他信誓旦旦的表白一样，清楚分明。

　　沈忱扔掉烟头：“我现在不可能给你...不可能让你养狗，但是你也不再是我的死对头了。”

　　比起之前的漠然。
　　似乎又多了几分他与生俱来的傲气。

　　我笑：“怎么了？是离开谢京江，一朝大彻大悟了？”

　　说实话，我和沈忱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的矛盾冲突。
　　不如说，他同很多人之间都没有。

　　沈家根基稳定，家里掌管大权的是他亲生兄长，自然能让他肆意妄为，又并不掌握实权招人嫉恨。

　　“我们冲突的根源是谢京江，”他冷冷地说，“现在我和他没关系了，你想做什么我也管不着。”

　　我忍不住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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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忱终于偏过头，皱着眉头看我：“你有病啊？笑成这样？”

　　我确实心情愉快。
　　不如说，今天发生的每一件事，不在我的预料之中，却仍旧让我感到愉悦。

　　其实这是挺少见的事情，我不太喜欢事情超出我的计划之外。

　　我一边笑，一边对他说：“只有足够聪明的小狗，才会替主人早早的清除威胁。”

　　“沈小少爷，你觉得呢？”

　　没有人察觉得到我对谢京江的威胁，他们都认为是势均力敌。
　　就像是谢京江自己也认为，纵使没有沈家的帮助，他也不会吃亏，不会被我阻断生路。

　　多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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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忱黑下脸来：“别这么叫我！你有病啊！”

　　我笑的厉害，戏谑他：“除了有病，沈少爷还会什么新鲜的骂人词汇吗？这真是不痛不痒。”

　　家境如此，沈忱又心高气傲的厉害，从来不接触什么脏词。
　　哪怕气急败坏，被我逼迫到绝境，也只会翻来覆去骂一些不痛不痒的词，更脏的连听都没听过。

　　他一贯如此，骄傲到谁都不放在眼里。

　　沈忱突然沉默下来。

　　好半晌。
　　沈忱才说。

　　“连你都看得出来我到底是什么性子，会不会骂脏，”他语带讽刺，“谢京江瞧不出来。”

　　沈小少爷怕是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气。
　　没做的事情他不认，没犯的罪他不会担，哪怕对方是谢京江。

　　“这个世界上，还是蠢人比较多。”

　　我公正的评价道，又好奇：“所以，你到底看上谢京江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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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短，要甜起来了ww
（因为攻的个人经历，对他来说小狗是爱称，某种意义上他不爱任何人，包括自己，纯纯乐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