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犬》近星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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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忱目光阴冷的看着我。

　　“宁总如果没事干，”他嘲讽的开口，“大可以去管好自己的助理，白日做梦可没意思。”

　　他偏头看过，狭长的眸子昳丽生光，写满了不屑。

　　“说什么换主人，你也配？”

　　生气是真生气了，说话口吻也是十足的讽刺。

　　可是我生不起气来。
　　漂亮的大美人，向来都值得多那么一点的宽容。

　　我笑吟吟的和他分析：“那怎么办，谢总又不要你。”

　　这句话一出，沈忱骄傲的神色顿了顿，几乎不可察觉的淡了下去。

　　好半晌，他才开口：“他不可能说不要就不要，事情从来不是他说了算。”

　　语气倒是很平静。
　　平静的就像是潜藏在水底的海藻，随时都可以缠绕着，让人窒息而死。

　　沈小少爷果然不是什么善茬。
　　他既然肯给谢京江当狗，那么当不了的时候，狗也会咬人的。

　　一条恶犬。

　　我耸耸肩：“那就等沈小少爷什么时候改主意了，再来知会我一声吧。”

　　礼貌的对他颔首，然后我走出房间。

　　“宁彻。”

　　我听到他叫住我。
　　我转过身，看向他，用疑问的眼神。

　　沈忱冷冷的看了我一会儿。

　　沈忱说：“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骨子里是恶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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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恶劣过，当然也没有人这么说过。

　　于是我摇摇头，遗憾的告诉他：“没有，大部分人还是觉得，我挺好相处的。”

　　待人礼貌，进退得当。
　　性情温和，为人还算是好说话，不算十全十美，但也是问题不多。

　　哪怕每每会和沈家小少爷起冲突，旁人看来，问题也大多在他，而并非我。

　　沈忱冷笑了下，然后开口：“所以我从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很讨厌你。”

　　“你真是让人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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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刻对我道谢，下一刻又分毫不让。

　　我有点遗憾，却摇摇头，没有回答他。

　　承认与否，事实如何，都不重要。
　　而结果是很显然的，沈小少爷很聪明，是一只被遗弃的聪明小狗。

　　矫健，傲慢，名贵，连触碰柔软皮毛都让人觉得冒犯。
　　更为难得的是，他还对主人极其忠诚，这种品质在人类身上未免过于稀缺。

　　可是他是被谢京江不要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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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过去没有太久，我又一次听到沈忱的名字。

　　是宴会中有些轻蔑的笑谈。

　　“沈家那位小少爷发了疯，用手中的渠道搅黄了不少谢总的生意，现在谢总正焦头烂额着呢。”

　　“好聚好散也就罢了，怎么说也不能强行...闹成这样，也未免太过难看。”

　　“听说他还曾为了谢总学狗叫？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也难怪…”

　　闲聊的老总暧昧不明的笑言：“都这样了，死缠烂打也未免可惜了那张漂亮的美人脸。”

　　提及沈小少爷的外貌，一群人都心照不宣的笑起来。

　　一个老总喝大了，说话也难免有些不顾忌，含混道：“要我说，还是谢总不懂得了，这要是我，高低也得家里一个外面几个...”

　　这个人越说越不像话，其他人却也没拦着。
　　在这个圈子里，沈小少爷的艳名和他的那张脸一样出名，背地里早就没脸面可言。

　　沈家百年世家，家风清正，唯独有了沈忱这么一个不清不楚的儿子。

　　旁人说起来，莫不觉得可悲。

　　我不说话，旁人却把话题带到我身上：“说起来，还是宁总有手腕。”

　　那位才来京城不足一年的老总醉醺醺的说：“要是没记错，那位让谢总神魂颠倒的美人是你的...助理吧？能有这样的绝色也舍得拱手，宁总可真是大方。”

　　这话一出，满桌皆是寂静。

　　人人皆知我同谢京江有怨，在我面前也绝口不提。
　　当然，我指的是现如今的我，而并不是数年前，才来京城的我。

　　有些人生来就是草莽，纵使再怎么挤破头皮的想融入这个色香光影的圈子，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我看向他，轻描淡写的笑言：“也并不是什么值得上心的角色。”

　　这样不轻不重的话，总算有人接下：“是，宁总身边什么时候缺过绝色，当然也看不上这些事了。”

　　我笑了笑，没对这句话做什么反应，正无聊着，手机却收来秘书的新消息。

　　徐玉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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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话讲，我对徐玉住院的事情并不怎么感兴趣。
　　本来也不必上心，毕竟他只是我“好心”资助的一个小小助理，不需要我多加关心。

　　但是偏偏，打伤了他的人是沈忱。

　　抛下无聊的宴席，我匆匆赶到医院时，不出意外的看到同样在这里的沈忱和谢京江。

　　才不过数月未见。
　　他低垂着头，坐在病房外，像是燃烧到极致的焰火。

　　病房外只有他一个人，我走过去的脚步也未曾惊醒他。

　　他像是在出神。

　　我没有多停留，而是从他身边走过，推开门，传来谢京江关切的声音。

　　“你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觉得好一些？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安排人送过来。”

　　徐玉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衣服有些大，便更显得脆弱可怜。
　　他缩在病床上，脸色虽苍白却还努力对着谢京江在笑，见到我，神色才有些惊慌起来。

　　不消他多说一句话，谢京江立刻起身，维护似的站在他面前。

　　“宁总怎么来了？”谢京江语气不善道，“我想这种员工的私事，轮不到你出面吧？”

　　我扫了眼保护者一样自居的谢京江，又看向他身后。

　　“谢总说笑了，”我和和气气的说，“只是徐玉还是公司的员工，我多少应该过来看看他的。”

　　谢京江不屑一顾，看着还想再说两句什么，却被徐玉拽了拽。

　　徐玉小声说：“没事的，宁总...也是关心我。”

　　谢京江皱起眉头，不赞同道：“哪里是关心你？他这分明就是挟恩图报，对你不怀好心...”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我不得不开口示意：“且不说我是不是挟恩图报，也不说徐玉作为正式员工，有自己选择辞职的权力。”

　　我说：“有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千里迢迢抛下宴会过来，总要给我一个解释吧？”

　　询问事由，谢京江的神色不如之前同我的针锋相对，徐玉的脸色也更白了一些。

　　他强作镇定：“不是沈小少爷的原因，是我自己不当心，我没有太过注意，也不知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他说话。”

　　谢京江不耐烦道：“沈忱被家里人宠坏了，行事一贯没有分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你们好好说着话，他却非要伸手碰你做什么？还专门捡难听的话刺激你，他明明知道你身体不好，又劳累，受不了刺激。”

　　从这两个人口中，我大致能拼凑出事情的原委来。

　　沈小少爷这段时间和谢京江对着干的热火朝天，也没少见到徐玉。
　　毕竟对方这段时间几乎和谢京江形影不离，后者生怕他被沈忱欺负了分毫去。

　　却偏偏不巧，今天沈忱去谢京江公司时，徐玉也在那里。

　　大体的情况没人清楚，只是不久之后，徐玉就脸色苍白的被谢京江送来了医院，据说是腿有点问题，再加上思虑过重，需要静养。

　　谢京江对此大概颇为自责，脸色难看：“要不是我和沈忱的事，也不至于牵扯到你。”

　　“都是我们的问题，小玉，你要不辞了职，我...”

　　徐玉摇了摇头：“我这份工作挺好的，宁总...之前也资助过我，对我很好。”

　　说着，徐玉看向我的目光有几分怯懦：“对不起，宁总，之前因为生病我就在请假，现在腿不便行走，我...”

　　病房里上演起温情剧，我毫不介意的当了头号看客。

　　“没关系，”我很好说话，“这种事也是难免的，公司在这方面不会克扣什么，不过。”

　　我像是突然想起，好心提醒：“我刚才进来时，看到沈小少爷还在外面等着呢？”

　　这话一出，徐玉便是一愣：“他...还没走吗？我都说了不怪他，我应该亲自去和他说。”

　　他说着就想下床，谢京江立刻阻止他。

　　“你不怪他，但是事情本来就因他而起，”谢京江沉着脸，“要不是他死缠烂打，后面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你不用搭理他，他要是有心，知道承认错误，就应该自己进来低头道歉。”

　　那可真的有点为难人。
　　我想。

　　以沈忱的性子，怕是哪怕在这里一刀杀了他，他都不可能对徐玉低头道歉。

　　不过...
　　或许为了谢京江，也说不定呢？

　　毕竟对忠心耿耿的小狗而言，他没有什么是不能够做的。

　　我正在思索着，门外传来轻响，沈忱确实进来了。

　　比起数月前，沈小少爷看起来要疲惫不少。
　　他的神色仍旧傲慢冷漠，看向徐玉的时候仍然不屑一顾，自恃着身份，也没和他说话。

　　“病情稳定下来了？”他冷冷道，“现在谢京江的公司所有人，都知道他抱着你来医院的事了。”

　　哇哦。
　　我怎么忘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