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枯荷听雨声》一品朱衣

12、第 12 章

　　再到医院，庆和的状况已经跟平时好的时候差不多了，精神头十足，在病房里躺不住，拉着个小护士在瞎侃。
　　厉之涵放下几袋子水果，闵秋拿出樱桃去洗。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窗玻璃，窗帘拉开，庆和翘了一条腿，翻来转去看水肿的小腿。突然说，我们这样子成一家人，多好。
　　闵秋刚端了洗好的樱桃出来，耳朵一竖。厉之涵站在窗前，眸色一深。庆和看见樱桃，嘴巴一咧，双手迎了上去欢快的吃起来。
　　厉之涵挤上病床靠着，问，怎么成一家人？
　　庆和把樱桃核吐到他手里说，你闵秋姐姐跟咱们也这么熟了，早就当家里人看了。
　　厉之涵接道，再熟也不是家庭成员。
　　庆和倒歪头思索起来，唔，那你也认她做姐姐好了。以后过年，我们四个人过。
　　厉之涵头靠到庆和肩上，细碎的头发蹭她下巴，邀宠一般，我只认你一个姐姐。
　　庆和心窝子一暖，温顺的撸着他顶发，真乖。
　　厉之涵紧追不舍，她不做姐姐，能做什么。

　　闵秋听得胆战心惊，眼睛对着厉之涵飘忽，示意不要再问下去。
　　厉之涵抓起装了樱桃的袋子给闵秋，吩咐，再去洗几个。

　　庆和自问，对啊，能做什么？
　　厉之涵提醒，前些天打牌的时候，她好像已经输给我了。
　　庆和恍然，呲牙，那你拿去当媳妇吧。
　　厉之涵打蛇随棍上，好。

　　中午饭毕，庆和例行午睡，闵秋清理小茶几，厉之涵倒垃圾。
　　然后，自然又是两人出病房坐在楼下的紫藤花架下。

　　厉之涵平时穿多了深色的棉T恤，偶尔穿白棉布衬衣，袖子随意挽到肘部，牛仔裤搭球鞋，修身远目，医院走廊上一过，一路的小护士都不禁回头多看几眼。
　　明天你妈妈应该要来了。闵秋没话找话。
　　她这几天都不会来。厉之涵靠坐着，一只长臂搭在闵秋背后的椅背上。
　　闵秋点头。
　　明天，要你一个人辛苦了。揽了她的肩，厉之涵道。
　　闵秋看他，你姐姐我会照顾好，你有事就先回去。
　　厉之涵微微一愣，眉心不易察觉的皱起，探问，你不知道我明天有什么事？
　　你没告诉过我。闵秋茫然。
　　脑门被弹了一下，厉之涵捏她瘦削的肩，我明天去学校报到。
　　闵秋惊讶的看着他，有些赧然自责，我都不知道，你跟你姐姐都没提起。。。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
　　厉之涵要笑不笑的样子，这么招摇？
　　闵秋眼观鼻，鼻观心，仰头看头顶的紫藤，岔开话题，你胆子不小，就这么跟你姐姐说了。
　　厉之涵揽住她靠在自己肩上，先提一提，给她垫垫胃。

　　下午厉之涵突然说想吃她做的菜，他们看着庆和吃完晚饭，陪她聊了会儿天，看她抱了电脑自娱自乐了，两个人退了出来，天边已有暮色，大朵彤云在高楼上流过，苍茫空旷，外面依旧扰攘喧闹人声鼎沸，他们牵着手去超市采购。
　　闵秋挑了一盒水果玉米扔进购物车，厉之涵又扔了回去，她不解，这不是你喜欢吃的吗？
　　厉之涵目不斜视，还要掰，费时费事，做点速成的就可以，只要是你做的。
　　闵秋看他俊秀的侧脸，抿唇笑笑。

　　等回到家开始淘米洗菜，城市已亮起华灯，星星点点一片。在小小的厨房里，闵秋系了围裙快速淘好米插上电源，切开青椒，切鸡胗，洗排骨。厉之涵在旁边洗木耳菜，肥厚的绿叶被搓得伤痕累累，闵秋接过篮子放在窗台上沥水，推他，好了好了，你去洗澡吧。出来就可以吃了。
　　厉之涵站在厨房中央，看他的闵秋有条不紊的配菜，倒油。闵秋又推他，出去，油会溅到你。
　　厉之涵站在门口不出去，提醒她，油冒烟了。
　　闵秋又朝他挥手，很快就做好了，再忍忍。
　　话说着，鸡胗已倒入油锅，闵秋挥舞着锅铲，额上都是汗。厉之涵靠在门边的墙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闵秋也顾不得他了，起锅装盘后便叫他，端出去吧。
　　厉之涵抱住她腰，在她侧脸亲了一下才端菜出去。
　　闵秋懊恼的瞪眼说，脸上都是汗和油。

　　吃饭的时候，闵秋夹排骨到他碗里。厉之涵看她一眼，我妈都没对我这么好。
　　闵秋会错意，瞪眼，我是你祖母亲。
　　厉之涵大笑，也夹了块排骨给她，又挑起一朵木耳菜说，叫你做点简单的，非要做这些这么累，自己却只选了这么个绿不拉几的素菜。
　　明天你去学校，好几天不能回来，做点好吃的给你。
　　你可以来看我，送菜来。
　　闵秋抬头，厉之涵正促狭的对她眨眼。

　　今天的厉之涵似乎特别黏人，孩子气的赖在闵秋身边，抱着她的腰，走到哪跟到哪。闵秋洗碗，他贴在背后，下巴靠在她侧头，这样前胸贴后背的一下子就把闵秋焖得直冒汗。没法子，只好训声，我都快焖熟了。
　　没想到后面的人将她搂得更紧，气促的说，我可以吃你了吗？
　　再笨也知道这样的话里面挑逗的意味，耳朵立马就红通通的了，脸也烧起来，强自镇定在水龙头冲碗，后面的人闷笑，这只碗是不是特别油，你倒了三次洗洁精。

　　开了客厅和主卧室阳台的窗户，夜风灌入，强劲却凉爽。闵秋将半湿的头发用一支木簪挽在脑后，几缕湿发落在颈侧，犹自滴着晶莹水珠。她像厉妈妈一样，早晚都擦一遍地板，窗户若开着一天，桌面和地面便会积上一层薄薄的灰，她喜欢光脚走在地板上，又是极爱干净的人，搞卫生就如晨昏定醒一般。厉之涵拉她起身，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摩挲着她一双微凉的手。
　　闵秋问，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什么东西？
　　明天去学校的行李啊。闵秋瞪大眼。
　　厉之涵不在意的笑笑，带几件衣服就够了。
　　胃药不要忘记。
　　厉之涵唔了一声，抱住她腰轻轻一提，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闵秋面红耳赤的反抗，厉之涵箍住她乱动的双手，轻声道，就这样坐一会儿，闵秋。
　　闵秋看他夜色中一双黑晶般的眼，深沉中隐有柔情不舍，心软下来，低下头，靠在他肩上。
　　还坐不到一会儿闵秋突然坐正，我还是再给你检查一下行李，看还需要带哪些，到时缺了东西不方便。说着就要起来。
　　厉之涵低吼一声，听话闵秋，我们就这么坐一会儿，这样的机会不多，你都不想吗？我时时刻刻都想着可以这样，就你与我，你在我怀里。我想了很久很多次。
　　那些话听在耳里，闵秋心肝一阵酥麻，又钻回他的怀里，闷头低语，你妈妈不在，你姐姐又在医院，你明天又要开学，我只怕照顾不好你们。。。
　　厉之涵低声笑，闵秋感到他上身忍耐的抖动着，又听到他说，傻瓜，我们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学会独立。学校离家这么近，周末我会回来。
　　闵秋点头，又说，一定要三餐定时吃饱，胃不舒服就吃药，不要忍着。
　　厉之涵答应，好。
　　闵秋又问，明天要军训么？
　　不用，新生军训在第二年。
　　闵秋猛然想起，小心翼翼问道，你去哪所大学。。。?
　　果然见那人紧紧抿唇，已有怒意，终是叹气，以额头撞她额头，万分委屈，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我，你连我上哪个学校都不问我。我在华师大，以后我会带你去我的学校。
　　闵秋真是要惭愧死了，双手环住他腰，乖顺的伏在他胸口，小小沁凉的水珠随发梢滴落在厉之涵微敞领口处裸露的皮肤，随后一路滑落，烫得他脑中轰鸣，开始不安的躁动。他低下头，想要的淡粉的唇就在咫尺，厉之涵闭眼，喘出一口灼热的气，摩挲着她鼻尖，动作轻柔，说出的话却让闵秋吓得差点滚下地。
　　厉之涵说，闵秋，今晚跟我睡，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