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墨》南风入君怀

8、美人宴

　　昨夜的容景风让沈长墨很满足，他不像那些世家子弟，明明自己要爬床，一个个到了床上就端着架子装清高，放不开手脚败他兴致。反而身体被打开后，他整个人也放开了，该叫的叫，该说爽的时候也不忸忸怩怩。这让他今天的心情很好，至少是现在。
　　他现在正在与赖在床上的容景风用着早午膳，两人明明什么也没说，各吃各的，也叫人看得出来这两人的腻歪。
　　沈长墨先吃完，他无聊，就盯着容景风用饭，“今日天儿正好，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容景风慢条斯理地吃着一块白玉豆腐，“不想动。”
　　考虑到自己昨晚的确不加节制地索要了，沈长墨有些心虚，他摸了摸鼻尖，“那好吧。”
　　“公子若有事就去忙吧。”容景风实在不想看见这个人，若真让他整日对着他，他估计得卑躬屈膝地侍候他一日。他可不愿意。
　　沈长墨也不愿意一整日都和容景风待在房里，一两个时辰还好，时间再久一点他会感觉无趣。“嗯……那本公子走了，晚上再来看你。”
　　容景风点了点头。
　　沈长墨一出房门就吩咐左右了：“去给本公子准备马。”
　　得命的侍从不敢多问他的行踪，立时就下去牵马了。
　　“公子这是………”平安作为贴身侍候的，即使避讳也还是要问一下的。
　　沈长墨用扇子点了点腰间玉佩，“喏，周觉那小子刚得了一个新乐趣，叫本公子去瞧瞧。”这玉佩是周觉在他十五岁生辰时送给他的。
　　平安无言，默默记下了。
　　沈长墨一路骑马穿过闹市，掀翻了沿途的无数小摊，引起百姓们的不满，可他们都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也只敢低声骂几句难听的，更多的就不能说了。
　　平安一路悄随，在沈长墨远去后出现，付给了他们损失的银两。
　　沈长墨是不知道那些事的，他从小到大都这样生活着，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吁——”沈长墨来到周觉说的北郊宅院，下马将缰绳甩给门口的门侍，就大摇大摆地进去了。进到里间，看见里面摆着酒宴，除了自己相熟的几位好友，还有一些不学无术的世家纨绔子弟，他朝坐在首席上的周觉挑了挑眉。
　　周觉见他来了，只扬了扬手，“阿墨，快过来。”
　　他这般的大胆无礼，那些纨绔子弟可不敢，纷纷起身，“见过长生公子。”
　　沈长墨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他颔了颔首，“坐吧。”走到周觉下首空着的位置坐下，“不是说得了新奇物，他们这是？”扫到下首坐着的某人，皱眉，“他怎么来了？”
　　“他”指的是大理寺丞之嫡次子朱皓，同时，也是沈少婉指腹为婚的未婚夫。沈长墨一向和他不对头，这是他们这些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吏部尚书之子许敬安也看不惯朱皓的作为，他们这些人大多是世家之子，虽然纨绔之气成风，可都是分了流派的，他们这一系以沈长墨为首，有像许敬安他们这样为官为士的，也有一些仰仗家族不思进取的；朱皓那一派则全然没有世家子弟该有的矜贵气度，与朝中大臣暗自勾结，卖官售爵，贪污受贿。“不知道阿觉你怎么想的，竟把他们请来？”
　　周觉讨好地笑着，“他自己要来，我也不好把人家拒之门外啊。”
　　钟久雨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周大少爷什么时候脸皮这么薄了？”
　　“好了好了，”许敬安一向性子随和，看周觉不知如何应对的模样打圆场道：“别管他了，我们玩我们的就是。”
　　沈长墨想起自己受邀的理由，左右望了望，没发现有什么异不同，便问道：“不是有好东西，怎么还没见到？”
　　“还不是阿觉，非要等你们都来了才肯说，偏偏你又来得这般迟！”钟久雨不满道。
　　周觉无语，“好东西当然要一起看才有意思。”说着他拍了拍手，厅里的乐师纷纷退下，紧接着上来一批新的舞姬和乐姬，这并没什么稀奇的。
　　可是，这批舞姬是胡人，个个身着片纱，脚带铃铛，跳起舞来一个个狐媚得不要命似的，尽让人心里钻，薄纱起舞，教人生出一种想要一窥其中风光的欲望。
　　特别是为首领舞的舞姬，极尽妖娆，她巧笑嫣然，顾目盼兮，眸光流转，眼尾轻挑，做尽了勾引之姿。
　　舞跳到最后，这些平时自诩见过世间绝色的纨绔们一个个被迷的神魂颠倒，几近失态。
　　“舞姬维拜见诸位公子大人。”领舞者率先跪下，请安。
　　“周公子，如此世间绝色之姿跳绝色之舞，你可不能吝啬，需得重赏才行啊。”有人起哄道。
　　“是啊，不错。”
　　“此话有理，甚好。”
　　周觉自豪一笑，那可不，这些舞姬可是他花重金才买得一舞的，“自然。”他望向跪在堂下的人，“你叫‘维’？”
　　“是。”
　　“你想要什么赏赐？”
　　维看了看场中众人，伏下身叩拜三下，然后才就着磕头的姿势说：“维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奢求。只是维不日就要在红鸢楼里挂牌，所以希望能在今日自己寻一人作为倚仗。”
　　“红鸢楼”这三个字一出，原本推杯换盏、你言我语的热闹厅子静了静，众人褪去了眼中的狂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和探究。
　　红鸢楼，是俞朝处置罪臣家中女眷的地方，所有犯了错被抄家灭族或流放的罪人家中凡未成年的女子都会被充入这里，简而言之，这是一所青楼，而且里面的人永远都不可能从良。而它的另外一个用途就是，关押并囚禁虏来的女俘虏。这几个人一看就不是俞朝人，有胡人血统，那么她们只能是俘虏。
　　周觉既然买了，那他自是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可他没想到她们要求的恩赏竟然是这个，当下就冷了脸，试问在座的有哪些人听了这话还会不知道她们的底细，怎会愿意趟这浑水？“放肆，胡说八道些什么！来人，拉他们下去。”
　　维和她身后的姐妹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怎肯轻易放过！当下就挣扎了起来，“素闻中原人守信，竟不想连这点小诺都要违背！”
　　“等等，”周觉正要叫人堵了她们嘴巴，沈长墨开口阻止了，他望着周觉的眼睛说道，“这点小事本公子觉得其实无妨，不如允了他们？”
　　周觉正想问他发什么疯，看到他的眼神突然福至心灵，转口道：“好，我们允了。”
　　胡女尚有些糊涂，被一旁的姐妹推了一把，明白过来，见好就收，“谢公子。”
　　她们不知，这些人想要折磨人，法子可多了去了，与其逼着要了他们这个允诺，还不如早早地服软，免受后面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