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墨》南风入君怀

35、妥协

　　马车里
　　“你还上来干嘛？”沈长墨没好气地问。
　　容景风回：“要不我现在下去？”
　　沈长墨不说话了，一个人坐在那儿假寐生闷气。容景风看得好笑，不过这样也好，他不用再纠结该怎么面对长生，和他说些什么。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良久，沈长墨突然开口问道。
　　容景风几乎没有反应过来他问了什么，怔然道：“什么？”
　　沈长墨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怎么会呢？容景风那一刻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他曾经厌恶过这个人，因为他给了自己那些屈辱，让自己承欢男子身下，但是后来明白，有所求必得有所付出，他心甘情愿的。而后又在一个个不经意的细节之中喜欢上了这个人，但是，他们之间不可能的，这个人多情且滥情，他宁可留自己一人，也不愿意在明白自己的感情之后在他身边看着这个人和别人欢好。他做不到，他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尊严，那可以因为国和家被出卖，但是无法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放下。
　　容景风不欲和他说那么多，只道：“公子说是，那便是吧。”
　　沈长墨听见他这话，衣袖下掩着的手都在发抖，他没有去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有的时候讨厌一个人并不需要理由，一如他的出生仿佛并不被人期待。
　　车厢里一时有些寂静，静到容景风几乎以为那个人睡着了。
　　“你可不可以……”忽而，沈长墨睁开眼睛看向容景风，几近恳求，“……不要讨厌我？”
　　容景风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眼前的那双眼里却载着主人的万般情意，叫人看不清，容景风看到这双眼时，心几乎在一瞬间就蜷缩起来。
　　沈长墨看他没有说话，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也不敢去拉他的手，“景风，别讨厌我，好不好？只要你不讨厌我，怎么样都可以。”他第一次将姿态放得这般低，只是因为他一想到这个人以后都不会理他了他就觉得难受，只是因为一想到他以后宁可找别人也不会和自己有牵扯就觉得舍不得，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是好像只要是眼前这个人，也就没有什么可不可以。
　　容景风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呢？只是……他冷着脸道：“你当真怎么样都愿意？”
　　沈长墨殷切地点头，“嗯。”
　　“那好，只要你答应我，从此以后，只要我还在俞国，不许你再碰旁的人，我就愿意。”
　　沈长墨沉默，却没有应下。容景风见此心凉了凉，嗤笑一声便要抽回自己的衣袖。
　　沈长墨不松手，低声道：“景风，你知道的，我是长生公子，怎么可能只宠幸一人？”纵使我愿意，别人也不会愿意的。
　　容景风没说话，自古皇室贵族身边不会只有一人的道理他不是不懂，何况长生公子身负帝王万千宠爱，多少人想凭此来达成各自利益？但是这不代表他在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还想忍受和别人分享同一个人。
　　沈长墨瞧着他的脸色，心下打鼓，随着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堪堪受不住地问：“为何，一定要这样吗？”
　　容景风冷笑：“如若我为了荻国利益在爬长生公子床的同时，再用同样的方法去讨好别人，公子可愿意？”
　　长生闻言，呐呐道：“你倒也不必把自己说得这么难听。”
　　“我说的是事实。”容景风轻笑，又道，“如果公子不愿意，那也不是没有办法。”
　　沈长墨眼睛里有了一丝光彩，“什么方法？”
　　“我不服侍公子一人，那公子自然也就可以享多人之福。”
　　沈长墨怒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我说的是实话，公子不妨考虑考虑？”
　　沈长墨泄气，他实在无法想象容景风和别人在一起的情景，是不是他也会任别人为所欲为，在他身上做他们两个之间做过的所有事情？“我……答应就是。”
　　容景风微微一笑，“公子可想好了？”
　　“嗯。”沈长墨睨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如你所愿便是!”
　　既然他都答应了，容景风整个人都放松了，他主动把沈长墨揽进怀里，亲吻着他的发顶道：“那可不许反悔，这是你自己愿意的。”
　　沈长墨虽然是被“逼迫”着答应的，但是，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也许不错？“嗯。”
　　小别胜新婚，两个人之间一旦定下规矩，彼此之间便坦诚了许多，没多会就腻歪在一起，准确地说应该是沈长墨黏在了容景风身上。
　　当沈长墨第N次把手伸进自己的衣服下摆时，容景风忍无可忍，他一巴掌对着那只作恶的手拍了下去，沈长墨委屈地抬头看着他，“你干嘛呀？”
　　容景风冷笑，“公子可别忘了这是在哪儿!您不要这份脸面也就罢了，别拉着我一起!”
　　沈长墨心虚，小声嘀咕：“不就是玩玩吗，至于吗？”他揉着自己被打的手，上面一片通红。
　　容景风其实打完之后就后悔了，瞥见他的动作，朝他伸出手去，“给我看看。”
　　沈长墨避了避，才把手伸出去。
　　容景风看着上面的红，皱了皱眉头，低声说了一句“活该”，手上却给他轻轻揉按。
　　“过几日少婉大婚完了，你搬回府里来呗。”沈长墨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指，说道。
　　“再说吧。”
　　“为什么？”
　　“看你表现。”
　　沈长墨苦了脸，“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和我待在一处，才总是避着我？”
　　容景风不语，手上的动作更为轻柔。
　　沈长墨的心凉了半截，他低声下气地求了这么久，难道还不够吗？再多的他也想不出来能做什么了，他已经连那种条件都答应了，其他的他不能做，也不敢做了。
　　“公子当真就想明白了，以后就我一人？”
　　“那你还要本公子如何？”
　　“不了，”容景风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发自内心的笑，“我去。”
　　这时的沈长墨隐隐约约知道，或许自己喜欢上了这个人，但是他可能没有想到过，这段感情以后会成为最刻骨铭心的爱。
　　他只庆幸，在这一刻，他放下了长生公子所有的高傲，对心里最真实的感情低了头。
　　也许这个人对他而言是一个意外，也是例外，但是没有道理的事情是，他就这样放任了他走进自己的心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