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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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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安他们目瞪口呆和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容景风三言两语将沈长墨哄好了,原本要走的人最后留下来用膳留宿。
夜里容景风如常抱着沈长墨在怀里,两人俱沉默着。半晌,容景风察觉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均匀绵长,挪了挪身子,将原本蜷缩着背对他的人调转了方向,与自己面对着面。又过了片刻,沈长墨动了动,想调回去,他长臂一捞,将沈长墨拉近自己,让他附在自己胸前。
屋里放了再多的冰,好歹是八月的天,肌肤相碰不留缝隙,属实是容易生热。很快沈长墨便被热的受不住,推了推枷锁一般锁住他的胳膊,嘟囔着道:“你是不是想趁我睡着了借机闷死我?”他的声音虽小,却很清晰,隐隐还含了一点委屈。
容景风好笑道:“怎么不继续装下去?”
事实上当他拉他入怀时,胸前原本平缓的呼吸瞬时急促了许多,他便知他不过是装睡罢了。
沈长墨不想说话,嘴上说着闷,实际上出来呼了一口气就又缩回他怀里。
容景风也不逼他说,空闲的那只手伸手摸了摸,摸到了一水的汗水。他轻轻推了推怀里的人,让他得以呼吸,“公子可别真在我怀里闷死了,否则我万死难逃其责。”
回应他的是手上传来的锐痛。
“我又如何惹着公子,叫公子生气?”
下午在院里,沈长墨的那一耳光下了十足的力,他的左颊到现在还半肿着,自不必说晚上用膳时受的折磨。
沈长墨闻言泄了气,又回到原有的姿势。
容景风心里再气,也见不得他这么折腾自己,几乎是手上用了蛮力把他往外拉,沈长墨似乎也与他较上劲了,偏往他怀里钻。两人拉扯几番,容景风又不想真伤了他,最后任他去了,“公子愿意闷就闷着吧。”
沈长墨在他怀里待了一会儿,又转过身去拿背对着他,容景风没有多言,自也转过身去。没过多久,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过了不久,一只手攀上他的腰身,温热的气息浮在他背上。他不想理这个人,全然未有反应。
沈长墨抱了一会儿,身前的人还是不动,他咬了咬下唇,直接起身去摸衣服。
“做什么?”容景风按住他,不让他动。
沈长墨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地穿衣服。
容景风被他弄得烦的不行,干脆起身去点亮灯火,待他看清长生穿的衣服时哭笑不得,他身上倒是穿着他自己的里衣,可外衫却是自己的,且还穿反了,连带子都没系好,打了一个大大的死结。不过当他目光落到长生脸上时,他顿住了。
长生此时紧咬着唇,几乎要把自己的下唇咬出血,脸上有着非常明显的委屈,眼眶比下午时还要红一些,而且已然是哭了。
“你这……”容景风有些无措,又有些无奈,他在床沿边坐下,伸手给人擦眼泪,“你这怎还哭上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似的。”
“本来就是。”沈长墨扭过脸去,闷声道。
容景风不解,“你这还学会恶人先告状了?被咬的是我,被打的也是我,到底是谁欺负谁呀!”
“是你非要拉着我不让走的,你还这样?”
容景风好笑,“我哪样了?”
“你就知道欺负我,嫌我烦,抱都不愿意抱我,还一直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你要嫌我烦,那你留我干嘛?我还不如回宫呢!”
“我什么时候不抱你,嫌你烦了?我那是怕你闷着,怎么就是嫌你了!”
沈长墨可不管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今天我一有空就来你这儿了,你还气我!”
“到底是谁先气谁的?你都要成亲了还希望我说什么,难道你非要我说些大逆不道的你才开心?”
“那你也不能……”沈长墨说到一半突然卡了壳,他瞪大着眼睛看着容景风。哭得有点急,他打了个哭嗝,“呃。”
容景风被逗笑了,给他顺了顺气,“你真是……这么点事你至于吗?再哭下去你都快成哭包了。”
沈长墨吸了一口气,再呼出来时鼻子上有了一个气泡,他扯起容景风的袖子抹了抹,才接着说:“谁和你说我要成亲了?”
容景风本来看着自己的衣袖一脸嫌弃和生无可恋,听了他这话,觉出他话外的意思,猛地看向他,“不是你成亲?”
“呃,我为什么要成亲啊?宫里面的那些女子可烦,我才不想娶呢!”
“那长生府是谁要成亲?”
“沈……呃……少婉。”
听到这话,容景风心里一直揪着的地方松懈下来,原来是一场误会。也怪他,当时没让成瑞把话说完。见沈长墨打嗝打得实在难受,他心下愧疚,用自己尚且干净的那方衣袖去给他擦脸,“别哭别哭,大晚上的,哭多了明天眼睛肿了可就见不了人了。”
沈长墨心里难受,容景风又这般温温柔柔地哄着,教他只会更加肆无忌惮,“你就是个骗子,都有喜欢的人了还来我面前,还说不负他,三心二意的大骗子。”
容景风心弦一动,突然明白他下午看到那些字时为何是那么个反应,唏嘘不已,但他也不打算说出实情,只反问道:“公子这是喜欢上我了,所以吃醋?”
“呸,谁喜欢你这种滥情的东西。”
“那公子为何那般生气?”
“我……我……”先前沈长墨还告诉自己说生气是因为眼前的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但现在他看着他满含情绪的眼眸,那些理由忽然说不出口了,他只能停顿着不知如何言说,最后在长久的等待和沉默中说出一句,“我不知道。”
“不知道?”
沈长墨想了想,然后抽噎着说:“我就是不喜欢我的东西被别人惦记,也不准惦记别的什么人,是我的就是我的,任何人都不准碰。”
“我的东西”,所以他不是因为喜欢,只是他把自己看成了和他的玩具一样存在的东西或者说人,像小孩子一样守护着自己的玩具罢了。容景风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他也不能骗自己说不在意。
“就这样啊?公子放心好了,这十年里只要公子不厌弃,我不会喜欢上别人。”
沈长墨抽了抽,“那十年后呢?”
容景风不想把话说满,敷衍道:“十年后的事情你我怎么知道?也许那时候我早就不在了。”
沈长墨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哭了这么久,模样看着实在是可怜极了。容景风心下一片柔软,给两人换了衣便牢牢地抱住他,哄他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