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墨》南风入君怀

2、质子求和

　　夜深了，驿站里有着与白日时截然不同的热闹。白日里已经朝见完厉昭帝，礼部也给各国质子安排了日后的居所，只待今日收拾好行囊，明日就可搬去居住。
　　但是孟国质子孟冉和荻国质子容景风这两处情境似乎有些不同。
　　驿站西厢
　　“我的好殿下哟，待会儿你见了那位，可一定要当心，万不能惹怒了他，否则臣等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付之东流了。”孟臣张士诚站在一旁细心叮嘱着，又指挥着婢子将孟冉的衣饰下摆整理一番，仔细得叫人无可挑剔。
　　孟冉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过多少遍了！”任由侍婢将玉珏配戴到他的腰间，又不太情愿地说上一句，“凭什么啊！本宫好歹是一国皇子，却要自降身份去讨好一个……”
　　剩下的话没有机会说出口了，因为张士诚一脸紧张地捂住他的口，左右环顾了一周，才敢松开手，恭敬却又暗含警告地提醒道：“殿下，这可是俞国，我们还当慎言。”
　　孟冉委屈地撇了撇嘴，不再多说什么。
　　与此同时，南厢里的荻国使臣夏仲说着同样的道理，态度和语气却和张士诚截然不同，“臣说的，殿下可记住了？”
　　在他身前站着的容景风没有回答。倒是他身后的贴身太监小声为主子抱不平，“夏大人，殿下他好歹是皇子，听说那南顺王已将近知天命之年，您何必如此……作践我们殿下呢？”
　　夏仲冷笑一声，反手给了他一巴掌，“那又如何？南顺王手握他俞国三成兵权，就凭这一点，九皇子不愿意也得愿意！”
　　“可是……”
　　“陛下临行之前，已将九皇子交由臣全权负责，如今这些，陛下是知道的。”说完，他从衣袖之中掏出了一个白玉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递给了容景风，“殿下，服下它。”
　　容景风原本就苍白的脸，在听见这一句话后又白几分，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抚上了指间的血色戒，所以，父皇已经放弃儿臣了，对吗？可是，儿臣也是您的孩子啊。总是心里有万般难过，可是现在，不容得容景风有半分选择。即使不情愿，他也不得不去做这件让他恶心的事。
　　未做挣扎，他伸手接过那枚药丸，径直咽了下去。
　　酋时半，两辆马车同时从驿站南侧小门出发，分别驶往不同的方向，一处是城北顺王府，一处是城中长生府。
　　沈长墨闲适地卧在榻上，一侧的婢子为他捏揉双腿，一侧的婢子将晶莹剔透的葡萄喂进他的嘴中。
　　平安走进来，放柔了嗓音，“公子，人来了。”他点了点头，平安就朝门外挥了挥手，有侍婢领着一人进屋。
　　容景风进来后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夏仲虽告诉过他该如何去做，他却实是弯不下身段去做那些低贱之事的。他感觉得到，那个人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就移开了，这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但是没轻快多久，他就听见那个人开口了，“怎么，没人教过你该怎么做吗？”
　　他硬着头皮回道：“我……不会。”
　　一声轻笑响起，然后他的心头更紧张了，因为那人说：“过来。”他试图劝服自己过去，可是想到这人的年龄足足可以当自己的爷爷，他就挪不开脚。
　　沈长墨见他不动，心头略有不快，没有人胆敢违抗他的命令。可是这个人模样还不错，长得算是合他心意，于是他只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过来，本公子不说第三遍。”
　　容景风知道，这个人不悦了，他再不想，也还是走了过去。
　　看人到了近前，沈长墨伸手一扯，将他拉入自己怀中，两指轻佻地挑起眼前人的下颚，迫他抬头，仔细打量了一遍，道：“也就只有这双眼睛和这张脸，可以勉强入眼。”
　　容景风早就呆了，不是说是个知天命之年的王爷吗？怎么变成一个同岁的少年了？终于，他想起这人的自称是“本公子”，而那些人都称他“公子”，看来是弄错了。他正要解释，一个吻就落了下来。或许不能说是吻，只能算是一个不带感情的安抚。
　　纵使如此，容景风也受不了了，体内自这个吻开始，有一股陌生的情潮汹涌而来，他的手脚都已绵软无力，竟在这个吻里起了情欲。
　　看来夏大人为了防他，还真是废了心血，竟寻来如此“良药”。
　　　　侍从们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心照不宣，纷纷低头，假装不见，默默退出了房间。
　　这一夜容景风也不知有多长，或许很长吧，不然为什么始终没有结束的时候？
　　当沈长墨醒的时候，容景风也醒了，他张了张嘴，发现嗓子几乎哑了，发不出声来，于是他扯了扯沈长墨的袖角。
　　沈长墨看了看他，不解其意，不过身边人昨夜倒是让他很满足，这使他现在的心情很愉悦，连带着开口时也格外温柔：“怎么了？”
　　容景风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又指了指桌上的水壶。
　　沈长墨挑了挑眉，这是，让他倒水给他喝？沈长墨笑了，不过没过多计较，走下床倒了一杯水给床上的人。待他喝完之后还问了一句，还要吗？
　　容景风感觉自己的嗓子好多了，身在别人的地盘上不好造次，他摇了摇头拒绝了，沙哑开口道：“公子，我……”
　　“公子，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奴仆跑进屋来，打断了他的话，“刚刚周大人派人来说，弄错人了。”他听见这句话，余下的话就没有再说出口。想必不用他说，这个人也会遣他回去了吧，只是可惜，他白遭了一夜的罪。
　　沈长墨转了转手上的杯子，“所以呢，和谁弄错了？”
　　“这人是荻国皇质子，是顺王爷要的人，周少爷想要送来的是孟国那位。顺王爷刚刚派人把孟国质子送了来，想要了他去。”
　　“呵，”沈长墨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笑，“弄错了又如何？告诉来的人，这人本公子已经享用过了，那便是长生府的人。顺王爷想要，自己来求。至于孟冉，这种脏过了的他也敢送来给本公子？”
　　平安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奴才这就派人回了他。”
　　平安走后，沈长墨回过身来，嘲讽般道：“看不出来，荻国皇子倒是喜欢顺王爷那种年纪的。”
　　容景风刚刚听他说话就知，这个人的身份应该不一般，否则怎敢那样对一个王爷说话。为免麻烦，他现在还不敢得罪这个人，但对他这话，却大为羞恼，若非不得已，他一介男儿身，又怎肯屈居人下？忍了又忍，他还是扭过头去。
　　沈长墨看他不服，强硬地掰正他的脸，语气生冷，“本公子不喜欢别人违逆我的话，无论是言语还是举止，懂？”
　　咬了咬下唇，容景风低头垂眸，叫人看不见自己的神色，“知道了。”
　　沈长墨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给他揉了揉被自己捏红的脸颊，触碰到的皮肤却是滚烫滚烫的，他疑惑地拿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又去摸他的，最后在容景风不解的目光中呐呐开口说：“你……你似乎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