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墨》南风入君怀

15、帝宠

　　六月中旬，各国使臣与俞国谈判事宜皆定，正式离京，各国质子不得再出京一步。
　　俞国二皇子越梓铭征战有功，特赐封地俞丘交界秋水六城。
　　陛下恩宠，赐长生公子封地金墉十城。
　　圣旨传来时，沈长墨正扯着容景风在房里白日宣淫。
　　沈长墨哼笑一声，正想……
　　“圣旨到——”
　　门外的圣旨告诉他，想想罢了。扯过一旁的被褥盖在不着丝缕的容景风身上，“好好待着。”落下床帘，他黑着脸起身开门。
　　来宣旨的是御前总管大太监张顺，他看到出来的人，行礼道：“咱家见过长生公子。”
　　“嗯。”
　　“陛下有旨——”张顺尖声道，长生府的奴仆纷纷以跪礼接旨，沈长墨单膝跪地，“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赐长生公子沈长墨以封地，封金墉十城，得享封地奉养。钦此。”
　　“臣领旨谢恩。”
　　沈长墨起身接过圣旨，将它交给平安。
　　“公子，陛下特意交代，您领旨后请随咱家回宫去。”
　　“做什么？”美色当前，沈长墨不是很愿意动。
　　张顺也是服侍着这位长大的，知道他不愿意，脾气极好地讲道：“公子有几日未入宫了，陛下原也念着，这不是凑着巧呢。”
　　“唔，好吧。本公子先去收拾收拾。”他都这么说了，沈长墨也不好意思不去。
　　“公子请便。”
　　沈长墨着人给自己梳发更衣，稍稍理了理仪态就罢。挥退侍奉的人，他走到床前，和已经穿戴整齐、规矩有礼地坐在床前的人道：“你先回去吧，本公子今日不回府了。”
　　“是。”
　　容景风听到外面宣的圣旨时还有些恍然，金墉十城，俞荻交接之所，是一处极为繁盛的地方，也是两军交战时极重要的关卡，原归他二皇兄和四皇兄统辖。他知道这次求和休战各国损失惨重，只是没想到他的几位皇兄竟连这里都割让了，那么从此俞国铁骑踏进荻国将再无阻拦。
　　容景风心下有些凄然，国之将亡，匹夫虽勇，终究不抵千军万马，也消弭不了王朝的腐朽。
　　“皇伯伯，您不是忙着这些奏折吗，还要墨儿进宫干嘛呀？”沈长墨一进御书房，看见还埋在成堆奏书里的厉昭帝抱怨道。
　　厉昭帝忙里抽闲撇他一眼，“朕看你是在宫外玩野了，连回宫都不愿意，还要朕去着人请。”语气里有几分调笑，几分真意。
　　沈长墨摸了摸鼻子，心虚道：“墨儿这不是知道自己顽劣，不好意思在您面前烦您么。”
　　“你还知道自己烦？”厉昭帝毫不留情地指出来，看沈长墨委委屈屈的样子，又接着道，“既然知道，那就多在宫里待着烦烦朕，朕不嫌你。”
　　沈长墨秒变乖巧，“皇伯伯最好啦。”
　　“谁让朕的墨儿是个小没良心的呢。朕若再不待他好一点，他可就更不愿意留在朕的膝前了。”
　　一番话只把沈长墨说得面红耳赤，连连允诺自己以后一定会经常入宫陪伴，厉昭帝才算放过逗他。
　　“听说你把你妹妹送去了白马寺？”厉昭帝状似无意地说起。
　　沈长墨撅了撅嘴，“他们什么都和皇伯伯说了，您还问墨儿干嘛？”
　　“朕是为了你好，你独自一人在长生府，总归是叫人不放心的。”
　　沈长墨自知在这件事上多说无益，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厉昭帝的话：“是，少婉她最近太浮躁了，刚好过些日子就是父亲寿辰，正好让她去那里静静心，待父亲过完寿后我就接她回来。”
　　“朕不过问问罢了，她是你的妹妹，你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墨儿知道。”
　　厉昭帝又问道：“容景风在你府上？”
　　“是。”这一次沈长墨没有任何避讳，直接承认了。他喜欢男人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你少年心性，想玩些新鲜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厉昭帝从不干预他这些事情，只是叮嘱道，“但是你要记住，他始终是个荻国人，心里难免对俞国有些情绪，你玩闹归玩闹，得有分寸。若是因为这些事伤了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是，墨儿谨记教诲。”
　　沈长墨不好奇为何厉昭帝对他和容景风的事情如此了解，天下之主的面前是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的，可他好奇天下之主为何对他的私情这么关注。
　　“对了，墨儿，”厉昭帝想起自己叫他来的主要目的，“既然知道你父亲的寿辰快到了，朕就不多说了。”
　　“皇伯伯也希望墨儿去？”
　　“你若不愿去，朕也不会强求。可是墨儿，你已满十六岁，是个小大人了，父子间的恩怨总归要一个人去先低头认错。你父亲心高气傲，自是不愿意低这个头，你若也不愿给他一个台阶下，皇伯伯只怕，这结是解不了了。”
　　沈长墨垂下头，情绪稍有低沉，“可是凭什么要墨儿认错，明明是父亲……墨儿不服。”
　　厉昭帝放下朱批，抚了抚眼前这个孩子身后的墨发，宽慰道：“皇伯伯知道我们的墨儿委屈，可是你父亲和你一样，是第一次做父亲，总会犯错。”
　　沈长墨不语，面上有着困惑不解，也有着思量的痕迹。厉昭帝晓得他这是听进去了。好在他不是一个听不得劝的孩子。
　　“慢慢来吧，不急在这一时。”
　　“噢。”
　　说完正事，厉昭帝也不想拘着他现在就得出一个满意的结果，问了几句家常好逗他开心。
　　夜里，沈长墨宿在自己自小长大的羽清宫中，因白日里厉昭帝的话多少有些许难眠，一时思绪翩翩，不知不觉中想起白日里容景风流露出的媚态，回忆许久，他发现自己竟颇为口干舌燥。
　　唉，他扶额，他这是发什么疯，大半夜的不睡觉，净去想这些，当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