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六十三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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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
——“分手吧。”
话音掷地的那一刻，齐齐一愣，但都被恰如其分地伪装在了夜色中。
沈易铭眸色狠狠一颤，险些失了分寸，像是被气笑了，一步一步紧逼至女人面前，“我的意思是，我们结婚。”
许眠察觉那点酸痛，指尖捏着杯壁久了，她随手把杯子的水往池子里一扬。
“看出来了。”
只不过是刚刚才看出来。
许眠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投入了，以至于失去了应有的敏锐。
换作平时，根本不会被沈易铭这种拙劣的陷阱牵着走。
现在恍然回过神，感情顿挫力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她。
沈易铭拉起的她手，寻到无名指应该戴上某个银质金属的位置，细细摩挲，“嗯。”
许眠的之前的回答稍稍平息了下他因为那句“分手”激起的不满，眉眼间却始终蛰伏着如夜色般浓郁的。
但总归脾气微敛，鼻尖挑逗着她的耳垂，“说结个婚就紧张了？”
“我没这个打算。”许眠怕他越说越远，就此打住。
他脸部轮廓的线条显得更薄，那双黑眸里不知名的情绪翻云覆雨。
许眠觉得把人惹毛了，她踮脚把吻送到他的蹙起的眉心。
一触即落。
沈易铭握住她手腕，将人不发一言地带下去。
许眠：“亲一下都不愿意了？”
“是我要你问你，你什么意思？”他话里控诉的意味深长，“你的生日愿望我还没忘。”
这副样子俨然把她当成了玩弄感情的女骗子。
许眠见不能蒙混过关，脸上的笑意极浅，明白地告诉他：“你如果真的想和我求婚，就不该用这种方式的试探我。”
“当然，这不全怪你，因为我也是总是半真半假地说喜欢，以至于让你以为我没那么爱你。”
许眠视线一遍一遍临摹他的轮廓，看到她喜欢的这张脸一点一点地放松，眼镜弯成好看的弧度，眼底却淡淡。
“我们都好好想想吧。”
沈易铭久久地凝视她，唇线抿了又松，始终咬着一口气。
似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最后像是拿她没办法，忍气点了点头，整个人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许眠目送他的背影，肩膀渐渐卸下力气，睫毛轻颤。
她刚要闭上眼睛，平复下心境。
手机响起一阵铃声。
几乎是凭本能接通，那侧，男人硬邦邦地道：“开门。”
许眠：“门没锁。”
“……”
沈易铭：“你不给你句准话，我敢进吗？”
许眠：“你自己的家没不让进。”
话音刚落，门被一把打开。
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面前，“过来。”
许眠挪步过去，许是见她动作慢慢吞吞，迟疑得让他有些不满，干脆张手顺势捞到怀里，
“为什么不结婚？”
许眠下半脸埋进他怀里，“没想到那一步。”
“真是只是没想到？”
还是没想、到那一步。
许眠：“嗯。”
“没骗你。”
沈易铭一句冷哼，简直像是在说你骗我的时候还少了。
许眠默不作声。
沈易铭偏头，在她雪白如玉的脖颈处落下一吻，“平时偶尔骗骗不要紧，我就当是情趣了，但这些事情别玩赖。这个后果，我受不了。”
“你也是。”
许眠没躲开他这略含深意的一吻，只是笑了笑。
沈易铭没舍得放开她。
“你要抱到什么时候，我困了。”许眠没忍住扭了两下腰。
本以为能挣脱男人的束缚，却差点没把某人扭出火来了。
沈易铭掐着她的腰，呼吸滚烫贴着她娇嫩皮肤，像是能被轻易灼烧。
勾得许眠心里痒痒，反正也没几次了。
她伸手抱上去，“离十点还早，要不要来一回？”
沈易铭咬她的耳朵，磁质的嗓音像是能穿透进心底，咬得人耳朵红，“你也就这个时候积极点。”
“不啊，我这个时候最老实了。”许眠回礼他，指尖钻进衬衫里，没什么章法地乱摸。
摸得沈易铭呼吸全乱了，几乎是想埋进她心底。
许眠还在点火：“一回够不够？”
等到沙发上时，衣服哗啦啦地散了一地。
冲击力太大，许眠耳朵滴血，脖子泛着一层粉。沈易铭没比她好到哪里去，除了话比她多，反反复复地诱导：“快活吗？”
……
“你想几次，都满足你好不好？”
……
“许眠，叫我什么？“
他像一张拉满弦的弓，等待着放出箭矢的那一刻，全身心地射向她。
许眠埋进衣服里，吊灯下的侧脸精致，晶莹剔透的汗珠和泪水沿着绷紧的脉络滑下。
像是承受不过来。
等回到床上的时候，嗓子已然哑了。
清洗好以后，沈易铭端了杯温水给她。
许眠下意识地含在嘴里咽下，迷迷糊糊间找了个熟悉的位置舒服地睡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累了，睡得深，梦里的情形反而越发清晰。
临城二高的校庆在她和沈易铭的婚礼上穿插交叠，分不清哪一个是真实发生过，哪一个只是存在于假设的担心。
总之到最后归于平静的是一只断翅的纸飞机，和没有送出去的情书。
以及，在婚礼上在她宣誓完我愿意，佩戴戒指后躲开那只手时，抬头见到那个平静而冷淡的笑。
不知道是该大哭一场还是该大闹一场，等隐隐约约明白过来的时候，许眠从睡梦里醒了过来。
天光大亮，不见一丝阴霾。
女人从床上坐起，捂了把脸，情绪还没完全从梦里抽身，骂了一句：“狗男人。”
“一大早起来就骂我呢。”
沈易铭刚从衣帽间收拾完一身，西装笔挺地出来就听到她这句话。
上前一步，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许眠像个树袋鼠似地被抱着往卫生间去，“一大清早就跟使起床气，惯的你。”“。”
“往右边走。”许眠提醒他，下意识想说卫生间不在那儿。
沈易铭低头扫了他一眼，“昨天晚上做狠了？这我家。”
他脚步不变。
等到被稳稳当当地放在洗漱台前的地毯上，许眠才回过了神。
她真是、睡迷糊了。
这里的洗漱用品都是一应俱全的，间接折射出两个人半同居的事实。
期间，沈易铭接了个电话，估计是集团那边的事情，需要他这位老板亲自过去坐镇。
估摸时间也确实不早了，许眠洗完脸，擦干净，颇为体谅地说：“你先去沈氏吧。”
沈易铭：“一会儿阿姨上门，让她给你做，吃了饭再出去？”
“好。”
临近出门前，许眠问出了口：“之前你说的25是你的生日，12月25日？”
沈易铭好笑看她，没否认：“察觉过来了？”
许眠：“心思真多。”
“心思再多也架不住你不上心。”他明明白白地控诉许眠不够爱他。
于是为了表达自己迟来的心意，许眠特意把人送到了楼下。
在沈易铭讨要一个分别吻的时候，也大大方方地满足了他。
甚至还能笑嘻嘻道：“先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可以吗？”
沈易铭见她有一副开始藏起自己玩赖的模样，略带警告的意味盯着她，“你可以试试。”
许眠：“……”
送走沈易铭过后没多久，之前沈家的那位阿姨提着买好的菜上门，见到许眠时笑盈盈地打了个招呼。
随后，一脸寻常地去厨房准备早餐。
大概这也是沈家为人处世的一种态度，大方但不至于过分热情，礼貌到位又不至于冷漠清淡。
许眠去了衣帽间转转。
之前她没有注意，现在认真看了一圈才发现，从衣服、鞋子、包包到自己偶尔落下的耳环、戒指，俨然占据了一部分沈易铭的空间。
等到她察觉的时候，两个人的生活已经不可不可避免地纠缠在一起。
连毛巾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许小姐，早餐好了。”
许眠望着被端端正正摆放好的一切，被阿姨一个提醒，笑着回过神，客气地道了声谢谢。
随后又谈起，这位阿姨平时上门的时间，才问起自己的东西除了有些在衣帽间还有搁置在其他地方的吗。
阿姨又说了几个位置。
许眠都笑着应好。
阿姨虽然不知道她问这些是做什么，但家里看样子两个人是同居有一段时间了，估计也是好事将近。
脸上笑意不由地多了几分。
——
沈易铭一到集团，开完早上紧急处理的会议，刚回到办公室里没坐多久就又迎来了一位。
“不见。”
邵齐珩两只脚都还没踏进来，就听他这么一句不留情面的回客礼。
“看来昨晚不太顺利。”他挑了下眉，驾轻熟路地找了位置坐下。
沈易铭冷冷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邵齐珩可不认这一茬，“怎么又怪我了？”
等到把昨晚的发生的事情听完，他真是笑得有点头疼了，“你这个老婆实在不一般…”
“这根感情的杆子她上下爬得顺溜。”
沈易铭：“茶凉了，喝完赶紧走。”
邵齐珩没动面前的那杯茶，“事情不是顺利解决了，你还担心什么？”
沈易铭回敬他：“看来萧律师平时不常留后手。”
邵齐珩：“……”
两个大男人隔着一张会客桌，脸色都没好到哪里去。
萧瑜对邵齐珩好歹还痛快点，许眠对他简直是钝刀子。
刚到这儿，手机就跳到某人的消息
许眠：沈总，生日那天去赛车场玩吗
许眠：车队到了一批新出的车
沈易铭没理会邵齐珩，注意力放在手机上：想我送给你？
邵齐珩：“……”
许眠：你最近得罪我了？
沈易铭：看你怎么认为
沈易铭：昨天…
许眠：嗯
沈易铭心口一顿，旋即又见她发来一句：昨天在床上的表现的话确实
沈易铭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期待能把昨天的事情开诚布公谈一谈，还是又介意复盘她不愿意结婚的理由。
沈易铭：你想要哪辆
许眠：等我开给你，沈总帮我把把关哪里最配
邵齐珩大致扫了一眼：“这不挺好的。”
沈易铭不爽：“啧”
邵齐珩觉得自己今天不该来。
新到的一批车都是顶级配置的新款，到25号这天，许眠约上了迟蓠也一起。
不过是分开去的。
沈易铭载着许眠到了赛车场，迟蓠则是自己另外一辆车。
赛车场和上次来时一样，要说实在有什么不同就是赛道上停着的跑车比以往更抓人眼球。
世家圈子里有不少人也是平时玩车，这一批新出的赛车顶配落地，趁着这个机会也都过来踩一踩点。
看准了好入手哪一辆。
许眠看向身旁的男人：“沈总，好多人给你庆生捧场哦。”
沈易铭：“谁也没你面子大。”
“上去试试，挑中了哪辆我刷卡。”
今天来的不是没有女伴，见到沈少对自己女朋友一副有求必应，就差捧到面前讨她喜欢的样子，说不羡慕嫉妒是假的。
以至于落在许眠身上的眼神都一波接着一波，大家都暗自打量着这位不怎么露面的沈少心尖上的人儿。
是很漂亮、性格洒脱爽朗、没那么温柔，听说是个作家，看上去是有点书卷气，还爱玩赛车…
不知道怎么就入了沈少的眼。
许眠未尝没有感受到这些若有若无的注目礼，她也没辜负大家对的“期望”，如她们心里所想的一般，半学半会地勾上沈少：“看来某人有主了都挡不住人家的热情。”
沈易铭哪会看不出许眠的把戏，搂着人，“我哪敢。”
这一听更酸了。
紧接着见到许眠甩开他要牵上来的手，更是大开眼界。
心里犹犹豫豫向顾泽承打听，“顾少，这…”
以前他们可没见过沈总身边有女人，何况还是这么一位有气性的。
沈易铭可是圈子这头出了名咬人不见血的狼，往往笑着笑着就能给人阴上一刀。
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一面。
“放心，你没瞎。”
顾泽承见多了沈易铭整这一出出的，嘴上说着：“以后长见识的时候多了去了。”
“……”
人直接听傻了。
许眠去换了赛车服出来，大庭广众送了一个吻，“好好看着。”
沈易铭让她注意安全，“玩出事情以后你别想摸一下这些车。”
“好凶哦。”许眠今天比以往任何两个人在一起相处的时候都要放得开，眼里的光彩也更闪亮。
“去吧。”沈易铭笑着确认了一遍她的着装。
迟蓠早在另外一辆车旁等着了，难得没有打趣许眠。
赛车道上灯光打开，齐刷刷地一排亮光，像是能照出天幕边际。
几辆赛车同时出发，咻咻的风刮过只留下一道残影。
许眠挑了一辆红白两色拼接的车子，在灯光和现场气氛的烘托下，迎着劲风蓄满竞争力。
实际上不是比赛，只是几辆车互相试试性能。沈易铭远远地看着，目光从始至终追随着特定的那辆车。
到最后一圈时，四辆车子并排到了同一赛道，许眠的那辆和另外一辆齐齐甩尾掉头，几乎与前后的车子原地擦过，还没等众人惊呼一口气，四辆车子又不约而同地压起一边轮胎，车子侧身立起保持着惊险的动态平衡贴地行驶。
车身流利的轮廓边沿刷刷亮起灯光
——沈易铭，生日快乐这几个字在前后紧跟的四辆车上骤然出现。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之间。
“我靠，我没看错吧，是生日快乐那几个字吧。”
“沈少这排面…！”
“这是以后要个什么老婆回家。”
邵齐珩抽着的烟都没劲了，完了，被他装到了。
顾泽承：“这是想让你被唠一辈子的嗑啊。”
沈易铭只觉得赛道的上风都不如心里的震撼来的剧烈，怕装不下这颗心，又怕怕她隔着风声听不到。
“老子愿意。”
“跟谁没有一样，是吧。”他找邵齐珩搭腔。
“你还是闭嘴吧。”
“……”
车子停好，许眠摘下赛车手头盔下来，那几个字仍旧亮着，照着她的脸蛋前所未有的明媚。
她张开双臂，配合五颜六色的背景，“生日快乐，沈总。”
生日快乐，沈易铭。
沈易铭站在台阶上，看着她一身赛车服，肆意潇洒，乌黑的秀发宛如一面旗帜在风中猎猎张扬，毫不羞涩地在人群中展露她的喜欢和真诚。
一下一下击打着他的心跳，心若擂鼓也不过如此。
许眠问：“不朝我伸手吗？”
沈易铭隔着一点微不足道地距离将人轻而易举人上来。
带到高处。
站在这里，整个赛车场尽收眼底。
沈易铭抱紧她，听她又说了两遍：“生日快乐。”
“听到了。”
她今天话好像格外多。
许眠只是笑，“那我说点你没听过的吧。”
“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其实很喜欢你，比你认为的还要久还要深还要隐晦。本来我以为这种间歇性的感情已经是极限了，更要命的是我发现我好像太贪心一点，不只想要你喜欢我，更想要你一直记住我。”
“所以，今天以后，你自由了，沈易铭。”
“我们，分手吧。”
到此结束。
在许眠的生日开始前的情书，终于纷纷洒洒落在了十年后12月25日沈易铭的生日这边。
并且写上了真实的署名。
作者有话说第63章 六十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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