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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胆战心惊 ...

  •   还有一种可能,这人并不是冲着皇帝这个身份来的,而是楚禾。
      楚禾的母家的确是官宦世家,但楚禾就有些可疑了。当初岳轻竹被楚苗用石头砸,楚禾身体的反应竟然能接住那石头,这种程度岳轻竹也不一定保证能做到。
      体内没有内力,经脉细窄,不代表没有练过武,最可疑的是,楚禾的手上除了练习骑射留下的痕子以外再无别的痕迹,却依旧有这样的身手。岳轻竹也见过这样的例子,在习武时用天蚕丝制成的手套将手包裹,再配上药物悉心滋养,这样手上不会有任何茧子,骨节也不会粗大变形,便看不出此人练过武功了。
      当所有的疑点被一条看不见的线串联起来时,岳轻竹才敢确定,楚禾身后应当有一个更神秘的人,而这个人熟知楚禾的一切,自己稍有不慎,就要被人看出破绽。
      就目前来看,他在宫里时这人一次也没有出现过,出了宫就生出诸多事端,至少证明皇宫是安全的,新皇登基宫中内侍换了个遍,这人暂时没混进来,这往后可就说不准了。
      为今之计,只有彻底把皇宫搅成一个大染缸,才能保证这人不再出现。岳轻竹打定了主意,秦时,想必他早就想往这宫里面塞人了,那不如把他本人塞进来,他就不信那人还敢在他面前露头。
      正想着,也不知从何处探出了一双手,直直箍住了岳轻竹的身子,“小师弟,别来无恙。”
      什么时候来的。岳轻竹周身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被一个男人按在怀里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
      岳轻竹转了转头。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又玩易容这一招。”他思索一番,便看出了些许端倪。
      一个人的长相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让人印象深刻的特征,尤其体现在五官上,或大或小,或样子奇特,像这种一眼看过去什么都记不住的多半都是用了人皮面具。
      明明带着人皮面具还要同他说别来无恙,也不怕自己认不出来,只能说明原身对此早就习以为常,是经常玩的把戏了。
      这话里不会有任何漏洞。
      “你哥哥我那么帅,万一被哪家小姐看上了可就不好了。”神秘人举止狎昵,挑起岳轻竹耳边的一缕碎发,像是见到只可爱的小猫一样,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如果不是岳轻竹打不过他,这个死变态绝对会被他千刀万剐。
      “我现在是皇帝,莫要这般。”岳轻竹十分明显地皱着眉头,要让这人察觉到自己的不悦,只可惜这人非但没有任何想要松手的意思,反而越搂越紧,“怎的,往日里朔哥哥叫的清脆,当了皇帝转了性了?你全身上下哪点我没见过,装什么。”
      见个屁。岳轻竹只想骂人,肖且今天还把他看个遍,陈安德天天看他龙腚,真要说下来看过他龙体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毕竟皇上什么时候自个动过手啊。
      说的那么暧昧,还不是个雏。他那么些年勾栏里形形色色的什么人没见过,大眼一扫那些不能说的小秘密就堆在他脸前了。
      “你我何时这般过。”岳轻竹才不信这个名字里带朔的能跟他有过这种接触,单从他皮上冒出的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就能看出,楚禾绝对不喜欢这人的拥抱。
      这人下巴颏都长痘了,明显是火气过旺,精力无处发泄的征兆,憋成这样能忍,八成是练了什么纯阳大法。
      “你的内力呢,刚瞧你便觉得不对劲了,没想到还真的成了废人。”神秘人没松手,但两只手稍稍挪了些位置,这时岳轻竹才发觉,这人的手一直放在自己的丹田之上。
      “病了。”岳轻竹真没想到楚禾练过武功,还有内力,单是那又细又窄的经脉就不是习武的料,也不知是怎么练出来的。
      想必不是什么个中高手,强身健体罢了。
      岳轻竹这般想着,神秘人的下一句话又给了他巨大的震撼。
      “当初连我都不是你的对手,面对师父你尚且还有还手之力,一场大病就能把你熬废了?”
      不可能。这是岳轻竹的第一想法。
      此人呼吸悠长,身形健壮,血气充裕,在江湖中也是拔了尖的苗子,楚禾一看便是先天体弱,再怎么灵巧敏捷也逃不过内力上的比拼,哪还能有通天的本事。
      “不过是小时候欺负过你几回。”岳轻竹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经过了仔细的斟酌。
      “不用扯这些闲话,今日来就问你一个问题,师父的死你知道多少。”神秘人像是厌倦了岳轻竹的囫囵话,直切主题,言语中夹杂着威胁。
      “这一连也要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我哪会知道什么。”那劳什子的师父死了,对岳轻竹而言是件好事,少一个知情人便少了一份威胁。
      “师父死前,正是去皇宫里给你送当月的解药,送完不久便闭了关,结果就悄无声息地死在屋中。”神秘人将手放在了岳轻竹的脖颈之上,“就这么巧,你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既靠着、靠着药吊命,又怎会去谋害师父他老人家。”岳轻竹呼吸一窒,他明显感觉神秘人加重了力道,大有致他于死地的意思。
      再不松手,他真的要死了。岳轻竹的脸因窒息已经泛出了淡淡的粉红,但他依旧没有放弃说话,“松手,师父……不许……”
      师父不许你对我动手。
      神秘人的手缓缓松开了,但依旧没解除对岳轻竹的钳制,把毫无反抗余力的他搂在怀里,任由他无力地倚在自己胸膛上咳嗽,“小师弟学会拿师父威胁我了。”
      疯子。
      岳轻竹冷汗直冒,因为窒息他的四肢仍是无力的,根本不可能逃离对方的掌控,再看那不争气的肖且,至今还没发觉这边的异常。
      这也怪他,非得找个犄角旮旯猫着,现在做什么都不方便。
      “你猜这楼里有多少眼线。”
      岳轻竹喘匀了气,问道。
      不等神秘人回答,岳轻竹便答道,“且不说江湖草莽,单是王公贵胄的人便能将这京城搅翻了天,你若不想被人查到,就赶紧走,不然他们捉了你来找我邀功时,我可不敢保你活着。”
      “亏你还是个皇帝。”神秘人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等着,莫要觉得进了宫我就找不得你了,别忘了你的解药还在我手里。”
      可算是要走了。岳轻竹松了口气,他刚刚的话半真半假,毕竟这永德楼他也吃不准有什么人,总之绝不会是个饭馆那么简单。
      至于那毒,他目前并不着急,但凡是这种需要定期服食解药的毒都离不开蛊术,以蛊为始,便要以蛊为末。蛊术中有一虫王,以宿主血液为食,入体后百毒不侵,百虫不扰,虽伤气血,却也是寻常补药能够解决的,说得上是趋之若鹜的宝贝。
      只一点,被虫王附体的宿主体内不能再有别的蛊虫,当初岳轻竹体内留有连心蛊的母体,而他手上恰巧得一虫王,他本要用虫王破那连心蛊,只是秦松死了,还留有一子,于是岳轻竹把那虫王藏了起来,将连心蛊的子蛊种在了崇德帝身上。
      虫王还藏在岳轻竹的府里,那次抄家岳轻竹没把它带走,现在应当某个密室里还在沉睡。
      赶紧回来吧。岳轻竹从没这么想念一个人,活脱是一个等待丈夫归家的小媳妇,至于让岳轻竹日思夜想的究竟是谁,除了在外征战的秦大将军还能有别人吗。
      说真的,秦时不会动他,至少杀他的意图强烈程度要比这个神秘人低上很多。
      秦时用好了,是岳轻竹手里的刀,若是用不好,这刀不仅会掉过头来反噬主人,还会把他岳轻竹剁成肉泥。
      神秘人放了岳轻竹,自己率先离开,那边的属下一见主子走了,自然不会多留,随便喂了肖且几招便抽身离去。
      “过来……”神秘人走后,岳轻竹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呼唤着肖且。
      “主子!”肖且伤得不轻,他和人对招一向以命相搏,身上的伤一层盖着一层,对何种伤痕早就习惯了的他,看见岳轻竹的脖子上红中带紫的指印后竟气的双目充血,恨不得追上那人将他碎尸万段。
      “带我走,别让京官瞧见。”岳轻竹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肖且见状,从地上捡起了神秘人属下丢下的披风,将岳轻竹整个人埋了进去,“主子,得罪了。”
      说罢,他便将岳轻竹抱了起来,带着人从窗户口飞了出去,岳轻竹细弱,裹上披风跟个女子的形态差不多,在京城这种会点轻功抱着心上人乱飞耍酷的场景也不算少见,而肖且身上的血沾在斗篷上打远处一瞧只当是落雪红梅,谁能想到这两人刚经历了生死局。
      两人在狗群的护送下回了皇宫,而岳轻竹一回宫,肖且便没了踪影。
      “肖且呢。”岳轻竹刚封住陈安德的嘴,此时沐浴完,穿着一身寝衣靠在榻上,脖子上的五个指印子颜色深的吓人。
      “回皇上的话,肖且护主不力,在刑楼领罚。”那人倒是如实禀报了,看起来也比肖且安分许多。
      “还活着吗?”岳轻竹扫了两眼手上的书,心情却烦躁了起来。
      “回主子,肖且现在除了武功未废,就剩口气了。”
      “啪!”岳轻竹手里的书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吓得那人赶忙跪下。
      岳轻竹的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告诉刑楼的,下次这蠢货再自己找罪受,就直接打死算了!”
      知道自己护主不力还把自己折腾个半死,这种伤没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未来这么些天岳轻竹都使不了他。
      “你去!随你找什么人,把这蠢东西给我治好了!三天内他要是站不起来,一家子都得死!”岳轻竹现在是急火攻心,仇家都快进门了,这边崇德帝养出的傻狗还用不顺手,居然还在这当什么暗卫楷模,负荆请罪。
      “是。”来者也不知岳轻竹什么态度,现下心中只想着早日脱身,哪还顾得上别的,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怎么都成了这副德行。岳轻竹哪还有什么闲情雅致,眼瞧着自己一手建成的狗群被崇德帝糟践成了这般,他这心中就满是火气。恨不得扑杀干净了再换一批新的。
      他原想着肖且是自己带出来的,在狗群的时间最久,应当会有所不同,就算跟着崇德帝也不会改变太多,到底是他低估了那烂人的洗脑能力,那手跟在屎里开过光一样,自己摸得一手好牌叫他打得稀碎。
      现下除了肖且和少数几个人还是他带出来的老人,其余的基本都被崇德帝换成了新的,这对于岳轻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肖且一众或许会不怎么听话,用起来却顺手,旁的倒是会为他肝脑涂地,只是忒没用了些,教导起来要费好些功夫。
      秦时该回来了。岳轻竹挑了个摸着顺手的小物件,放在手里把玩着,他臭毛病多如牛毛,想事的时候手头不能闲着,碰着哪便要盘哪,抱着猫玩爪子,搂着狗捉跳蚤,若是有人在身旁指不定摸到哪里去了。
      “陈安德,滚进来!”
      门外的陈安德听见岳轻竹的动静,确确实实被吓了一跳,只是尚有理智,恭恭敬敬地进了门,跪伏在地板上。
      “明日找个太医,把朕的脖子遮上。”他明日要上朝,断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奴才明白,咱这宫中的张太医专是给后宫妃嫔们配药的,皇上的伤准不会叫人看见。”陈安德心眼活,太医和御医不同,低上一品,自然低人一等,张太医能有这殊荣见到皇上,定会在心中把他记上,而他日后也就多了条门路。
      “好,赏了。”岳轻竹还骂神秘人是个疯子,他自己就是个喜怒无常的怪脾气,此时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也舒展开来,趿拉着鞋子便要找床歇着,“把灯熄了,亮灯睡晃眼睛。”
      “是。”陈安德暗暗叹了口气,伴君如伴虎,这话一点也没错。
      翌日清晨上朝前,张太医便被传召来了。
      “皇上大可放心,这药名叫无瑕膏,虽没有疗伤的作用,但针对这种淤伤能遮个十成,先前后宫不少娘娘都用过,效果奇好。”张太医将药膏呈上,里面就是接近肤色的膏油,这瓶仿佛是给岳轻竹特制的,颜色白了不少。
      此时岳轻竹尚未更衣,脖子上的淤痕非但没有半分减退,反而愈演愈烈,看起来竟充满了凌虐之美,“你看朕这伤,多久能好。”
      “这……”张太医仔细瞧了两眼,几番思索后给了岳轻竹一个中肯的回复,“这瘀伤极为特殊,之所以不见好转,是因为下手之人用了些内劲,此劲若不消散,伤便不会再好。”
      “那这内劲怎样才可散。”岳轻竹半闭着眼,心里正恼着,这人明摆着是要让他受些苦头,好让他乖些。
      “一是自行退散,配上药物也要三月之久,或是找一习武之人,以内劲入银针行针灸之术,一月便可恢复如初。”
      “皇上,咱这宫里的侍卫也有不少高手,不如……”陈安德刚开口,岳轻竹便否了这提议,“那便等上三月,上药。”
      这些人他谁也信不过。
      ……
      “臣,有本上奏。”上朝便是些繁杂琐事,岳轻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时后边的文官出了动静。
      “准。”岳轻竹一打量,京都府尹李平,只怕是要说一说昨日在永德楼的事了。
      “昨日京城永德楼有一伙贼人在永德楼行凶,臣差人去查,发现了一枚玉佩。”
      “启禀圣上,此事已由刑部全权接手,不知李大人今日提起是为那般?”刑部左侍郎张金福也站了出来,显然是对李平的话带着不满。
      岳轻竹看了一眼张金福,“李卿,既然归了刑部,你们府尹安抚民众便是,破案的事张卿会给朕一个交代的。”
      此事本该就此了结,却不料李平直接跪了下来,一句话道出宛若惊雷,“圣上,此事断不可交由刑部!”
      文官下跪那都是要说天大的事,鸣天大的冤,这一下把文武百官都惊着了,底下议论纷纷,张金福的脸色尤为难看,
      “朝堂之上,莫要喧哗。”陈安德受了岳轻竹的眼色,开口呵斥道。
      底下静了,便可仔细听李平要说些什么。
      “李卿,你可知这膝盖一弯,有何后果。”岳轻竹加重了语气,他对李平不甚熟悉,也不知是哪边的人,倒是这张金福还算知根知底,相比之下他自然是要偏于张金福。
      “臣今日所言皆为肺腑,若是今日不说,只怕这辈子都说不出。”李平直接摘了头上的乌纱帽,这也是文官的常用套路。
      “那你说。”岳轻竹挑了挑眉,这一号的他见多了,便要看看此人能扯出什么幺蛾子。
      李平从怀里摸索出一个玉佩,呈了上去,“这是臣在永德楼捡到的玉佩,乃是贼人身上所落,而这玉佩的主人正是张大人的长子张恭乐所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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