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劝你耗子尾汁》非之雪

9、打起来！

　　秦未双看着老夫人一副将她视做豺狼虎豹的模样，心中些许委屈烦闷。这完全是把她对姑母的怨愤牵引到她的身上了。可是面上不敢有什么，只是垂首道：“老夫人教训的是，不过老夫人不必担心，姑母从未与我盘算过什么，她只同我讲过要感念老夫人，大夫人，老爷的恩德，这也是未双一直感念在心的。”

　　面前的虽然是一只绵羊，却也会为自己辩驳，可老夫人最讨厌的就是无理辩三分的人，尤其是和秦氏有关系的人。

　　老夫人冷哼一声，“哼，你们说了什么不必和我讲，你且在闺楼住着，量你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秦未双不语。

　　老太太将碗筷放下，秦未双则起身纳福拜送。

　　平日里她都会吃完饭就回到闺楼，今日不同了，有了小白。
　　她便去小院子里一边散步一边等着，小院子里的绿草已然变作枯黄，矮墙边的小树树根下落了许多黄叶，一座翼然的亭子，秦未双寻个安静的石凳坐上去，突觉冰凉入骨，急又站起来。

　　这一站却越过矮墙，望见一堆人往老太太房中去了，想是去请安的。这本与秦未双无关，她一直都属于禁足的状态。所以她也没有在意，慢慢在草地上踱步，心里想着该如何开口向姑母另要一张新床，否则她和小白共睡一张，累的紧。

　　矮墙另一边，却有眼睛望过来，看见美人立于亭侧，不禁心中一喜，眼角眉梢都挂上了笑意。

　　范崇便拉过大夫人道：“娘，孩儿忽想到一件急事，今日这安不能请了，你和祖母讲一声，改日我再来。”

　　大夫人忙拉住他，“这孩子，你已许久不来请安，你祖母又该埋怨，今日可算来这么一趟，却又要走，你这不是为难你娘吗？”

　　“你也说我许久不来，”范崇不耐烦，“就再久一日好了！”说着，脚下生风，已往外去了。

　　大夫人抓也抓不住，无法，只好一边埋怨着一边进了屋。一旁的范悠兰却眼睛尖，远远看见秦未双一个人在亭子处站着，想起那日打猎回来范崇对秦未双的调戏，便知以哥哥的性格定是私会美人去了。

　　也不和大夫人说，只想等着请完安就找个借口出来看戏。

　　秦未双想了许久，最后决定先通过周姑姑向老夫人请示去拜见姑母要一张床，以老夫人避讳她出门的禁忌，也许就会因为嫌麻烦，直接给她搬过来一张床，这样既省时又省力，而且也不必和姑母假意亲近，若是去了再听见什么恐怖的故事，恐怕她连觉也睡不着了。

　　正一番苦思冥想，身后突然窜出个人来，喊了声：“未双妹妹！”

　　秦未双吓得猛回身，脚下踩着的石阶一空，就要仰身倒地。范崇一把搂住秦未双的细腰，笑道：“今日竟抱的美人归了！”

　　秦未双赶紧推开范崇，整理仪容，尴尬正色道：“大爷何故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吓到未双事小，让人瞧见大爷的不得体事大，还请大爷日后谨慎些！”

　　“唉，一口一个大爷，叫的本少都老了，”范崇倚在柱子上，桃花眼笑的猖狂，“算是和二房的亲戚，你也该叫我一声表哥。”

　　他便调笑着走过来，放低肩膀歪头看秦未双的小脸，“叫声哥哥听听？”

　　秦未双赶紧后退几步，道：“未双不敢造次。”

　　她瞧着范崇的状态就如同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如果良家妇女不从，纨绔就会抡圆了胳膊，朝良家妇女的脸上甩一个耳光，最后良家妇女就会哭着被纨绔强搂着亲一口打红的脸。

　　秦未双可不想变成良家妇女，不对，应该是被欺侮的女人。而且老夫人极力排斥这个，不管事实如何，若是被老夫人看见，她只会认为是秦未双勾引她的孙子，根本不可能在意秦未双是否被欺负被污蔑。

　　这里人少，最适合被“捉奸”，她只有找到人多的地方，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范崇步步紧逼，“你怎么这么怕我？可是我那日拿老鼠吓着你了？我是逗你的！往后我再也不吓你了。”

　　秦未双避之不及，只好皱眉道，“大爷你没吓着我，只是你我身份有别地位有别，不该如此亲近，恐他人耻笑。大爷你若是有心想待未双如同妹妹一般，今日便不该来此处。”

　　秦未双拒绝的如此明显，奈何范崇浑不在意，扯起嘴角一笑，“未双表妹的心真是玲珑，可还是太稚嫩了些。我范崇见过的女人不少，她们亲近我讨好我，因为我是范府的嫡长子，知道从我身上有利可图。你却不同，你不像那群女人见了我就像蝴蝶见了蜜，你为什么要躲呢？还是说，你在欲拒还迎？”他审视着秦未双，期待着答案。

　　秦未双摇了摇头，“什么都不是，未双只想自己好好的，从不奢求什么？大爷也莫要来打搅未双，去找你的那些蝴蝶吧！”

　　范崇看着秦未双，这才皱了皱眉，他从小到大，想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过，不管是玩物，还是女人。他迫近秦未双道：“如果我给你承诺呢？及笄之后，来范府做少夫人，做我的……”

　　“别再说了，”秦未双赶紧打住他的话，又后退了几步，她竟没想到范崇会这样认真，“大爷，我不会的。”

　　看着秦未双这张坚毅的脸，范崇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已不是那个怯生生的娇弱美人了，她像是个新的人物，挑动着范崇的求胜欲望。

　　他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范崇一把抓住秦未双的肩膀，逼问道：“为什么？你就这么看不上我！”

　　秦未双被抓的肩膀剧痛，可是想逃离却挣脱不得，眼角莹莹地挂上了泪珠，叫道，“你放开我，你把我抓痛了！”

　　范崇反而抓的更紧，质问秦未双，“你不给出理由，我不会放开你。”

　　“放开她！”一只手突然出现在秦未双面前，一把将范崇推了个趔趄。

　　“小白！”秦未双得救似的喊了一声，赶紧拉住小白的胳膊，可转念又想到小白身为一个丫鬟，竟然同主子起了冲突，若是被范崇追究起来，恐怕日后在范府是待不下去了。

　　她便忙强做镇定对小白道，“小白，我没事的。你是丫鬟，冲撞了主子会被逐出府门，你不要为了我这个冒牌小姐，得罪了真正的公子。”

　　又转头向范崇解释，“大爷，小白不知您的身份，冲撞了您，您千万别见怪……”

　　肖白一把将秦未双护扯到身后，宽肩阔背将秦未双藏了个严严实实，“和他废什么话，你就是太小心翼翼的了！上回他拿着死老鼠吓人，我就看他不顺眼了。”

　　丫鬟又怎么了？他堂堂大理寺少卿，扮做丫鬟混进府里，可不是让人欺负的！

　　他撸起袖子，正要教训教训这个纨绔。

　　秦未双急忙从背后抱住了肖白，“小白，你冷静一点！”

　　对面范崇已经是青筋暴起，被秦未双拒绝他还能忍，被一个丑丫鬟出言侮辱他实在忍不了。趁着肖白被秦未双抱住不好移动的时机，走上前去一拳打在肖白的肚子上。

　　“下贱的东西，凭你也敢出言不逊！你知道自己吃的是谁家的饭吗？”肖白骂完，忽然觉得奇怪，他的拳头打在小白的腹部完全没有女子软绵绵的感觉，反而硬邦邦的，震得手疼。

　　肖白挨打是秦未双万万没有想到的，她一心保全小白，却不想让她受了委屈。忙松开手，转到小白面前，给他揉肚子，慌张道，“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肖白用手搭在秦未双肩上，忍痛道：“你，躲一边去。”说完便用力一推，秦未双后倒噗通一声坐到草地上。就看着眼前的肖白像是周身冒火冲了出去。

　　他先是抓住范崇的衣领，再一个右勾拳打在范崇自诩潘安之貌的左脸上，将范崇打的一个飞起摔到地上。

　　没想到一个丫鬟战斗力这么强悍，力气比一般男子都大。范崇恶狠狠地从嘴里吐出一口血腥，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欺负，顿时怒火攻心。但是又知道自己打不过肖白，就大声喊叫：“来人！来人！”

　　“来人？”肖白大踏步走过去，准备再赏这个纨绔几拳。

　　没想到对面突然传来一连串的巴掌声，肖白闻声一望，看见范悠兰正在矮墙那侧大笑着拍巴掌。

　　“哈哈哈哈哈，打的好，打的妙！”范悠兰像是戏台下疯狂的观众，大笑道，“哥哥，这回让你也委屈一回！”

　　范崇气的额上青筋跳动，他未曾想过会腹背受敌，便从地上爬起来，对范悠兰愤恨道：“范悠兰，小人得志逞不了几时风光！”

　　这时向远一望，竟然看见老夫人并大夫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下人都到齐了，大夫人看见范崇嘴角挂着一丝血痕，立刻心疼肉跳地喊：“哎呦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范崇指认凶手，可是自尊心见他说不出话来。
　　范悠兰奸笑着对老夫人和大夫人耳边说事件过程，说完更是笑的前仰后合。

　　大夫人一听，怒火攻心，指着秦未双和肖白二人喊道：“你们两个竟敢欺侮我儿子，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来人！把这两个人给我抓起来，打，打的皮开肉绽，我看谁还敢放肆！”

　　身后立刻有几个小厮站出来，就要越过矮墙抓人。

　　秦未双见势不妙，忙跪伏在地认错：“大夫人，一切因我而起，不关小白的事，大夫人若要罚便罚我吧!”

　　肖白听了，心里想着这姑娘怎么傻到这个地步了，范悠兰分明已经把前因后果讲给大夫人听了，大夫人仍旧私心狭隘向着自己的儿子，根本就不会公允。再加之人是他打的，秦未双来抢什么罪？

　　只好也学着秦未双跪下，捏着嗓子说：“范大爷是我揍的，不关秦小姐的事，该罚我。”

　　秦未双只道肖白怎会傻到如此地步，先是意气用事打主子，现在又要一力承担可怕的后果。小白不该为了她秦未双，断送了自己的退路啊！便想要再说些什么，就被大夫人给打断了。

　　“争什么争？谁都跑不了！”大夫人一改平日慈善的模样，变得凶神恶煞，“去，把那两个人抓起来！”
　　那四个小厮领命不敢懈怠，急忙跨过矮墙朝两人走过去。

　　被抓走势必要被毒打一顿然后扔出府门，肖白看了眼柔弱的秦未双，正想着如何解决。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来，“慢！”

　　抬头才发现是老夫人开了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