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劝你耗子尾汁》非之雪

55、第 55 章

　　绪王将崔中海引至书房，二人坐毕，听得窗外风吹动树叶的摩挲之音，室内空气有些发潮，许是不住人的关系。

　　即便书房布置清雅，崔中海的心神还是无法宁静，若非紧密之事，绪王不会带他来到如此隐秘的场所；若非自己是绪王相信之人，绪王不会与自己交谈紧密之事。

　　所以，不管是在同僚心中，乃至在绪王心中，也将自己化作了绪王一派了。

　　也罢了，崔中海心中感叹，这样的时局，总是要做个选择的。想要独善其身，恐怕危机更深，不若寻个大树支撑，也能得个现世的安稳。

　　只是这棵大树下好不好乘凉，这棵大树寿禄如何终究是个未知数啊！

　　落座的瞬间，千万个念头闪过，面前的绪王忽然说起一句，拉回了崔中海的思绪。

　　“听闻，明贵妃有孕了。”

　　绪王说的很平静，但是在崔中海的耳朵里却炸起来一声惊雷。

　　他来不及隐藏情绪，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说完就后悔了，他这样说的言外之意，便是皇上不可能有子嗣，这是亵渎，该治罪的。

　　但绪王只是微笑了一下，依旧平静地说道：“前不久，明贵妃给我捎了封信，言明京城里闹得风风雨雨的贩卖人口一案，使得她的长兄被人诬陷，想要请我相助，还允我十万两黄金，只要我一句话，不日便会送达。”

　　绪王捻着手里的佛珠，笑道：“徇私枉法在我看来很容易，可此案牵连甚广，我并不像摊这趟污水。更何况……”绪王深深的看了崔中海一眼，“作为一个父亲，我也不会帮她的。如今范家大势将去，只能垂死挣扎，或许便让明贵妃铤而走险了吧？”

　　绪王能将这些话说出来，想必对崔中海已是非常信任。崔中海便也不隐瞒心中所想，直白道：“拿子嗣开玩笑，一旦披露，便是满门抄斩的结果。仅凭贩卖人口，罪不至此，无非是发配充军罢了。”

　　“贩卖人口是不能，”绪王试探地问，“若有此案，牵连出其他呢？”

　　崔中海了然，绪王并非多么的信任自己，不过是想借此套他的话罢了。

　　不过告诉他也无妨，无非是罪行轻重的区别罢了。便道：“却有其他，不过我推测皇上不愿追究。”

　　“是什么？”绪王忙问道。

　　“范家涉嫌买官。”崔中海道，“若是此案被牵出，朝中牵涉其中的官员可就多了，一个小小的商贩，是如何通过买官获得官职的？其中贪污受贿的人，一层层，一级级，逐批审查下去，就是伤筋动骨的。”

　　绪王眼皮一垂，明了了。

　　掌管官员调任，入职等职务的便是户部，户部那个腐朽的老官没几年活头了，趁着自己还能蹦跶，拼了命的挣钱，仗着自己两朝元老的身份，皇上也不敢轻易动他。最重要的是，他也凭借着在朝中积攒一辈子的声望，在支持着皇帝。

　　他是皇帝的右臂，皇帝又怎会自断其臂呢？

　　“明贵妃还是急了些，”绪王将佛珠扣到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不过这样一急，风声吹出来，朝中便又要有所异动了。”

　　崔中海没有接话，他也没什么好接的。

　　明贵妃这肚子里的究竟是人是鬼还琢磨不清呢！可不管是人是鬼都不可能是皇上的孩子，满朝文武甚至民间都知道皇帝生不出来，皇帝自己也是知道的。

　　若肚子里怀的是人，那可真就有鬼了。

　　明贵妃是怎么怀上的？反正和皇上不可能！

　　皇上的龙帽岂不是要变色了？这样皇上能忍吗？崔中海兀自揣摩着圣意。

　　那边绪王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得常人所不能得。”

　　崔中海挤出一个笑来，“内宫里的事，微臣不敢妄议，只将自己所知的悉数相告。”

　　绪王跟着一笑，还是不死心，“莫非大人能够接受皇室的血脉有染？若是百年之后新帝登记，该是何等滑稽的事？”

　　崔中海心下一惊，这是极大的罪孽，苍天也不能应允！

　　“王爷心惠，能知道微臣不知道的，”崔中海面色困难，言辞却有力，“微臣的力已然尽到，若日后绪王有需要之处，尽管请言。”

　　绪王明白了崔中海的意思，笑容变得爽朗，“好！”绪王站起来，道，“朝中之事波云诡谲，想多了头疼，不若我带你到我这别院中散散步，派遣一番愁绪吧！”

　　崔中海想着自己既然已经表明了心意，可就得抱好这棵大树了，他也站起来，道：“来时便见此院落布置别致，格调出色，正想一游呢！”

　　二人并肩赏玩，殊不知程和和李海找崔中海找疯了。

　　他二人追肖白而去，终究无功而返，怪只怪街上的人太多，迷乱了他二人的眼睛，只好原路返回，又不见了崔大人，一番寻找终究无果，只好返还大理寺，还是没人。

　　想到安凌昌平，不会有人光天化日绑走朝廷命宫，更何况崔大人身上也有两把刷子，不会轻易被人绑走，二人的心这才稍稍落下。

　　在街上吃了会茶，李海被这番折腾气的胸疼。

　　“想去肖府，半路杀出个肖白，这下肖府没去上，崔大人还丢了！”

　　“放心吧，”程和倒是平和，就当锻炼身体了，“崔大人丢不了，谁敢绑他？他往日里便是神出鬼没的，估计又是想起了什么事，去办了吧？”

　　李海心心念念的事可不就是去肖府看弟妹么？忙拍了吧桌子，叫道：“我知道了，他一定是趁咱们不注意先去了肖府！”

　　程和心道：崔大人应该不会像你这么闲！

　　不过他看了眼李海强壮的大臂，把话憋了回去，顺着李海的话道：“那咱们不妨去肖府走一遭？”

　　“走就走！”李海多云转晴，咧着大嘴就迫不及待地走了。

　　程和忙把碎银放到桌子上追了出去。

　　这哪是担心崔大人的安危哪！这分明就是想看人家新娘子去！

　　程和可以算作一路小跑，他毫不会怀疑这一路上，李海是用了点内力走的！

　　到了肖府，肖老爷便亲切地迎接了二人，知道二人的来意，便道：“肖白陪着未双去采买了，夫人也跟着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程和道：“可是采买婚礼所需？”

　　肖大人笑道：“正是。二位稍等，应该很快便能回来了。”

　　程和就和李海百无聊赖地等着，闲的程和想抠脚，正当忍耐不住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肖白的声音。

　　说实话好久不见秦未双，他也挺想的。

　　他和李海赶忙迎了出去，到得近前，便看见肖夫人和肖白的旁边站着一个丽人，一身淡粉色罗裳，鬓边插一根步摇，或许是走的多了加上天气温热，白皙的脸上透着粉，很是抓人。

　　秦未双见来了人，望过去。

　　这样一双眼睛看过来，李海根本抵挡不住，他慌得别过了头，不敢去看。

　　程和却是熟络地走了过来，向秦未双一拜道：“秦小姐，好久不见了！”

　　秦未双也盈盈一拜还礼，道：“好久不见，之前听肖白说你受了伤，今日看来，程大哥的伤势该是好了，真是恭喜！”

　　程和听了这话，甜到了心里，嘴上却道：“这有什么可恭喜的，你二位才应该恭喜。”

　　忙来到肖夫人和肖白的跟前，祝贺道：“程和在这里恭贺肖夫人、肖公子了！”

　　肖夫人用食指推了程和一把，“你呀，就是嘴甜，比我们家肖白强多了！”

　　肖白被夸了一通，刚要笑，就听见肖夫人又说：“你说你这么嘴甜，怎么还找不到个知心的，你也不大了，是时候考虑考虑了，你说说你也不差在哪啊？”肖夫人当真开始端详起来，“要模样有模样，要个头有个头，唔，就是个头没肖白高，哎呀，我算是知道了，你没有肖白壮，你瞧瞧……”

　　肖夫人把目光转移到李海身上，“这位是李大人吧？李大人是不是早有家室了？”

　　李大人猝不及防，只点头称是。

　　这可给肖夫人发挥的时机了，连串的说：“你瞧瞧，人家李大人是你们三个里最壮的，最高的，我们家肖白都比不过，所以呀，李大人成家就早！再看看你呀程大人，只占了个个头还没有肖白高，太瘦弱了呀，跟个小鸡仔似的，哪家姑娘能看中你呢，你呀，就该多吃点……”

　　肖夫人说起来没完了，她真是爱操心，儿子有了着落，又开始催起程和来了，程和完全没想到来这一茬，实在招架不住，一脸的苦笑。

　　几人进了宅子，肖夫人还是不停的说着，李海和肖白寒暄，秦未双和羽儿收拾采买的东西。

　　这真是最好的日子，秦未双将订做好的婚服拿了出来，羽儿凑过来道：“趁着他们闲聊，咱们先去试一试吧！”

　　秦未双飞快地点了点头，两个女孩跑到秦未双的厢房，穿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