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劝你耗子尾汁》非之雪

35、范世衷的安排

　　范世衷见范府的精锐全部到齐，顷刻便下了命令，“前往萧山口，诛杀大理寺诸人及李氏父子。”

　　精锐们得了命令，立刻跳出窗外，融入夜色。

　　这萧山口是一条两山之间的天然低洼之处，被修出一条要道，成为黎城去安凌的必经之路，大理寺诸人再带领着一群姑娘，人员众多，只能走萧山口，而不可能选择翻山越岭。

　　所以在萧山截杀，万无一失。

　　现在只要揪出秦未双身边的丫鬟是否为大理寺卧底，斩草除根，他范世衷以后谨言慎行，便可以高枕无忧。

　　他唤了一声：“来人！”

　　一个小厮走进来，俯身听着。

　　“带几个人去闺楼守着，不管看见谁，务必将其绑缚过来！”

　　“是！”这小厮倒退出去，正与带着秦未双前来的周姑姑擦身而过。

　　秦未双心里怦怦直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周姑姑却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将秦未双的姑姑拉下水。

　　步入大堂，周姑姑便押着秦未双跪在地上。

　　昏暗的灯光下，秦未双的侧脸显出一丝惊慌，可即便如此脆弱，也成了一种美。

　　范世衷在上首坐着，脸色阴沉，他的手指敲击着桌面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周姑姑一脸正色侍立一旁，盯着跪在地上的秦未双，嘴角一动，提醒范世衷道：“老爷，秦夫人的侄女做了什么，恐怕还是做姑姑的更加清楚。”

　　范世衷阴沉的脸色看不出心底的心思，竖起手掌，示意周姑姑住声。

　　突然转换语气，厉声道：“未双是我范府的贵客，怎可跪在地上！周姑姑你实在没有规矩，还不快去扶她坐好！”

　　周姑姑不明所以，但还是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果真做错了事，便急忙上前将秦未双扶起了。

　　秦未双哪里敢麻烦周姑姑，便自己站起来，坐到了座位上，还说着：“谢周姑姑。”

　　周姑姑紧蹙眉头，一时竟分不明情况，只好将嘴巴紧紧闭上了。

　　不过幸好，她回寿康苑的时候，特特将此事禀报给了老夫人，相信老夫人一定英明果断。

　　范世衷见秦未双坐定，依然用平日温和的语气问秦未双，“未双啊，这几日在刘嬷嬷的教导下，你可有进步啊？”

　　却像是长辈对晚辈亲切的关怀。

　　但是秦未双不敢掉以轻心，谨慎道：“刘嬷嬷教育有方，未双的进步很大。承蒙老爷的恩德，悉心培养未双。”

　　范世衷抚着胡须一笑，面容一如既往的慈祥亲切，“那就好那就好，我这两天实在担心你呀，所以想着将你的丫鬟传唤过来，问问她伺候的好不好。”

　　“我听说她很不尽职，经常不在你身旁陪侍。”范世衷话锋一转，试探地说。

　　秦未双急忙解释：“不是的，小白是受了我的命令才出门的，是我准许的。”

　　范世衷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如今秦未双是在为那丫鬟开脱，说明两人的关系比一般主仆更加亲近。

　　或许，真可以从秦未双嘴里套出什么。

　　“哦？他经常出门吗？”范世衷似乎很有兴趣地问，“那他出门都做什么？”

　　小白在做什么，秦未双却不知道。

　　她摇摇头，可是忽然意识到不对，她刚和范世衷解释是她让小白出门的，此时摇头岂不是推翻了刚才一套说辞？

　　便又急忙点头道：“我自然知道，我都是让他出门采买物品。”

　　范世衷将这一细微的动作纳入眼底，知道秦未双在替丫鬟隐瞒，可是似乎她实际也不知道丫鬟的所为。

　　解题之处还得是那丫鬟自己。

　　范世衷的脸色一下子变作狠厉起来，他对秦未双痛心疾首道：”未双，我自认为对你不薄，你竟如此害我！”

　　“周姑姑！将秦未双绑起来，扔去茅屋，若非那丫鬟回来，否则绝不放她！”

　　“是！”周姑姑得了命令，立刻将秦未双绑了起来。

　　秦未双身子瘦弱，自然挣扎不过，被周姑姑三下五除二将秦未双捆成一个粽子。

　　秦未双惊慌失措，还不知范世衷究竟为何如此，又喊道：“范老爷，至少让未双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范世衷大袖一挥，“你不需要明白，你需要做的就是老实待在柴房里。如果今夜你的丫鬟不来找你，那么万事大吉，若她前来寻你，你和她谁的命也留不下！”

　　秦未双还想再说什么，嘴里就被周姑姑塞进一口破布，只无力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然后就被周姑姑挒着，拖到门槛处，秦未双迈步不及，又被门槛狠狠绊了一跤，摔到门前的石路上，正磕到额头。

　　顿时火辣辣的闷痛传来，秦未双极力忍住了。

　　又听得周姑姑喊来两个仆妇，将秦未双拉扯着从地上拽起来，又推着拉着带秦未双往萃英园的西南方去了。

　　那里正是萃英园的柴房位置，很是偏僻，只由一条小路连着，两侧都是荒草丛生的泥泞湿土，平日里少有人打扫。

　　这时候天上忽然飘下来几片雪花，有一片落在秦未双的后颈，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背后被人一推，她便如秋风落叶般倒在柴房的枯草垛上。

　　门被砰的关上了，但是那两个仆妇没有走的意思，仍在外面守着，不时还说几句话，传到了秦未双的耳中。

　　“这丫头的好命算是走到这了，老爷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发了这么大的火！”

　　“我在外间好像听见老爷要找她身侧的丫鬟。”

　　“那丫鬟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叫做程小白吧？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

　　秦未双闭上眼睛，在心里呼唤着肖白的名字。

　　身后的手极力挣扎着，企图将绳索挣得松一点。

　　***

　　肖白乘着风雪归来，顺着旧路向上，即将到窗口的时候忽然听见了男人的声音。

　　“这秦小姐的房间都是香味啊！”

　　“这是要进宫的人了，要是能在进宫前让咱们尝尝什么滋味，也不枉此生了！”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还敢肖想秦小姐？”
　　“秦小姐怎么了，也不过是文成县那破地方来的乡下丫头，和我的出身也差不太多。给我做媳妇还便宜她了呢！”

　　那些话语不堪入耳，肖白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却听不下去了，伸手在窗户处敲了两下。

　　“咚咚”

　　“你听见了吗，哪来的动静？”有人问。

　　“不会是闺楼那个恐怖的传闻吧？”有人颤抖着声反问。

　　肖白无语，这反应或许不等他上楼，这几个已经吓尿裤子了。

　　无奈又敲了两下。

　　“咚咚”

　　“不对，你听！”有人道，“声音从外面传来的。”

　　“哪里？”屋里的小厮们侧耳细听。

　　对付这种傻子，肖白也很无奈，只好又敲了两下。

　　这回他们终于听清楚是从哪里发出的动静了。

　　可是又不敢上前，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小心翼翼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望向无边的夜色。

　　只有冷风呼啸，没有一人。

　　忽然一个黑影从他眼前一晃，他整要惊呼“见鬼啦！”

　　整个人忽然被倒栽葱，大头朝下扔了下去。

　　那惊恐的叫声响彻黑夜，又划出一个悠长的弧度。

　　屋内人惊魂未定，定睛一看窗台上正蹲着一个人，一手把着窗框，一手搭在膝盖上，这并不诡异，诡异的是，他的嘴角勾笑，眼神就像草原上见了猎物的雄狮。

　　众人面面相觑，但是想到范世衷的命令，不管是谁，都要拿下。

　　所以只犹豫了片刻，便一齐朝肖白扑过去。

　　肖白跳到了他们背后，抱着胳膊看他们又大惊失色地转过身来，一个人手上拿着绳索，已经扎好了结子，正准备朝肖白抛过去。

　　没想到肖白一伸手，就接住了。再一拉，那人就身子一仰，往肖白那撞过去，肖白立刻用绳子将那人捆住了。

　　飞身出去，拉着绳子又将其余众人绑在了一起，最后将绳子固定在柱子上，小厮们七扭八歪地绕柱子围了一个圈，姿势别扭，哀鸿遍野。

　　肖白听得闹心，几个手刀下去，终于安静了。

　　只留了一个，沉声问道：“秦未双呢？”

　　那一个胆子小，哆哆嗦嗦地说：”被被老爷关到柴房了。”

　　“哪个柴房？”

　　“萃萃英园西南方的柴房。”

　　肖白皱了皱眉，“知道为什么吗？”

　　“好好像是因为秦小姐的丫鬟不在身边，迁怒的。”

　　肖白又皱了皱眉，或许是范世衷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不过他未料到范世衷会这么快想到他的身上。

　　不过没关系，反正今夜之后，他也不准备当丫鬟了。

　　“多谢！”他对这个胆小的小厮拱手一笑，小厮正要说不用谢，肖白已经扬起手刀将他劈晕了。

　　转身出了闺楼，却在远处看见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略显蹒跚，步步趋近肖白。隔着飘落的雪花，肖白似乎认出了那个人。

　　“老夫人……”肖白心里纳闷着，一个老太太深更半夜出来干什么？莫非还想拦住我不成。

　　老夫人的拐杖在雪地里顿了三下，顿时四周忽然飞出数个黑影，各个身形矫健，行动迅速。

　　肖白眉心直跳，他知道这次可不是小打小闹了，就看这帮人的身形动作，就知道不是屋里那帮小厮可比的。

　　他需要一件趁手的兵器，可是之前已经把弩/箭给了程合。

　　目光略过敌人，共有五个，再扫视周围，却只是白茫茫的一片。

　　一个木棍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