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渡口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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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白低头看了李稼轩一眼，这家伙无恶不作，戒律堂可以算是他最好的归宿了。
而且，还能从他嘴里榨出来敢于范世衷的信息，何乐而不为呢？
肖白扛起昏迷不醒的李稼轩，投入夜色之中。
这次大理寺来的人不多，也足有十几个了，押送李仲勋的人若是都冲到范府的闺楼，一定会打草惊蛇，所以李仲勋由程和押着，暂时安置在福来客栈。
福来客栈是个不起眼的小客栈，因为地处偏僻，少有人去。程和知道大理寺要来人，所以就提前打点好地方，包下了福来客栈。
客栈老板百年一遇的大买卖，当即二话不说就包给了程和。
如今夜色已深，程和应该和一众大理寺人等，等着他回去。
想到这里，肖白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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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来客栈门前的灯笼在风中摇晃不止，肖白跳下马，又将李稼轩拽下来，扛着进了客栈。
客栈大堂里一个人也没有，连守夜的伙计也跑去楼上睡觉了，这里常年无人，散漫惯了。不过这正合适肖白他们行事。
来到客栈二楼的一间比较大的客房，肖白三短两长的敲门，程和在里面听见暗号，急忙将门打开了。
“怎么样？”程和询问情况。
肖白走进屋，将李稼轩放到晕着的李仲勋身边，这父子俩放到一起，才觉得长得非常相似。
不过，做的恶也非常相似。
肖白擦了把汗，巡视了一圈屋里的下属们，才对程和说道：“都救下来了，郡主也在里面。寺正已经带着前一批人连夜赶回安凌，时间紧迫，你们也启程吧！”
“顺手抓了李稼轩，”肖白笑笑，“我倒是真没想到他竟会亲自行动，正好一并送到戒律堂，撬开他们的嘴，看看能不能榨出些有用的话来。对了，李稼轩只是被我敲晕了，也许路上就会醒，程和你看着点。”
他转身嘱咐了一声，却看见程和正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解开弩/箭，把武器交到了一个下属那里。
“大人，”程和诧异地问，“你不和我们回安凌了？”
“范世衷的事情还没结束呢，”肖白整理腰带，“我留在黎城好给你们做接应。”
程和把张开的嘴巴闭上，撇着嘴巴点头，“哦，做接应啊！”
这个语气阴阳怪气的，免不了被人浮想联翩，或许肖大人是为了其他的目的才留在黎城的。
下属中有一个胆子大的，起哄道：“我看不是为了什么做接应吧？谁不知道大人身边一直缺个美娇娘啊！”
“不会是在黎城找了一个，舍不得走了吧！”
“别胡说，凭着咱们大人这英姿，还愁找不到夫人么？大人会在意黎城这小地方的女人？”
大家越说越起劲，抖落着肖白的老底。
“什么呀！要不是大人那双亲看的紧，大人的孙子都抱上了。”
“是啊，是啊，大人的令堂也真是看的太紧了！”
“……”
说到自己的家事，肖白就忍不住整张脸都黑了下来，他环视一圈，冷着脸说：“闭嘴！小心我治你们的罪！”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肖白比他们大很多级，所以都恹恹地住了嘴，面面相觑，不敢再说话了。
肖白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转头命令程和道：“此地不宜久留，若是范世衷察觉，你们就危险了。”
程和心知肖白惦记的是谁，也没有多说，只道：“大人，那我留给你两匹马，以备不时之需。”
交代清楚后便带着大理寺众人，押解着李氏父子，投身于茫茫夜色之中。
***
秦未双在闺楼里等着，炭火烧的很足，屋子里暖融融的，她就把窗户支开了一条小缝，希望外面传来声音时，她可以第一时间听到，第一时间跑过去查看。
这段时间，她忙着在刘嬷嬷处训练，不能常在闺楼。
而肖白出门的频率也从以前只是夜晚出行，到现在几乎看不见人影。
她仍旧记得之前肖白对她说过不会抛下她的话，她坚信这一点，但是如今她不再那样确定了。
甚至向着反方向确定，确定肖白这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
她正失落地想着，忽然听到了咚咚的声音，她以为是肖白回来了，赶紧跑到窗边查看，但是窗外空无一人，只有无尽的夜色。
房门突然被敲响，秦未双反而吓了一跳，还未等说进时，门就已经被推开了。
来人竟是周姑姑，她向来不踏足此地的。
“秦小姐，老爷有请，”周姑姑仰着骄傲的下巴，不像邀请倒像是命令，“记得把你的那个丫鬟带上，老爷说有要事需要过问。”
可是肖白还没回来，秦未双正筹措着编造的谎话，周姑姑的眼睛却已经将房间扫了个遍。
而后紧紧皱起眉头，“秦小姐，你的丫鬟在哪？”
秦未双嗫嚅着，即便她已经为肖白隐瞒了无数次，可每次都是白天，她随便找的借口都能搪塞过去，但是此时却是晚上，平日的借口就用不上了。
她只好说：“今日我让小白出门采买胭脂水粉，这丫头也不知道磨蹭什么，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周姑姑狐疑地看着她，但是找不出破绽，而且秦未双不像是一个撒谎的人，所以她姑且相信了。
范世衷又有指示，务必要带着丫鬟前去，便说道：“既如此，我先去禀告老爷，等你的丫鬟回来了，再来告诉我。”
秦未双点头称好，恭送着周姑姑离开。
见周姑姑走了，秦未双便开始局促不安地等待。
***
周姑姑来到萃英园，径直走入范世衷的书房，烛火下范世衷正和一个人说话，周姑姑便安静地侍立在一旁。
“老爷，大事不妙，船夫来报说有人劫船，将那些个‘货物’全给劫走了。”
周姑姑用眼睛去觑，发现范世衷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额上的青筋突起，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我派去的人呢？”范世衷沉声问。
“仅有三个毫发无伤的，剩下的人都中了弩/箭，被送到医馆治疗了。”
范世衷的手指敲在桌子上，“不伤人要害，留下性命，这个手段确像是大理寺所为。”他抬起阴沉地眼睛问，“李稼轩呢？”
“找不到了。”禀报的人说，“估计是凶多吉少。”
范世衷猛地拍了桌子一下，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没想到那伙人会逼得这么紧！而今我在明，他们在暗，实在难以提防。”
他按住绷紧的太阳穴，突然神经一紧，想起李稼轩说的话：其中一个绑匪长得和秦未双身侧的丫鬟相似。
便连忙吩咐：“你去找到船夫，探寻李稼轩的下落，船夫若是在场的话，一定知道李稼轩情况如何。”
“是！”那人匆匆退下了。
范世衷朝着角落里的周姑姑招了招手。
周姑姑知道范世衷正在气头上，便收敛神色，庄严端正的走到范世衷身前，回禀道：“老爷，我去闺楼传唤，但是秦未双的丫鬟却不在闺楼，秦未双的说辞是丫鬟外出采买，至今未归。”
今夜丫鬟未归，渡口就跟着出了事。范世衷的心脏狂跳，手掌按在了桌案上的宣纸上。
“而且，”周姑姑又补充道，“这些日子，秦未双的丫鬟经常不随侍左右，秦未双的借口差不多都是采买一类。”
范世衷手指抓紧，宣纸皱成一团，他急急命令道：“回去告诉母亲，出事了，请她写一封加急信，送到明贵妃手上，内容是让明贵妃旁敲侧击，打听一下，京都的大理寺为何会针对我范家！”
周姑姑称是，正要走，范世衷又叫住她，道：“把秦未双捆来！”
“是！”周姑姑嘴角扬起一个笑容，飞快地走了。
范世衷却在灯火下喃喃：“稼轩，你我相识十五载，我扶植了你多少，你心里清楚的吧？而今事发，我相信你应该也不会忍心将我推向火坑。”
“可是，戒律堂不是你能呆的地方，”范世衷将手掌覆盖在烛火上，烛火被攥在手心之中一下子失了生息，“便在中途结束吧！”
随着烛火的熄灭，窗外忽然翻进来数十个黑影，范世衷这二十年来培养的精锐，今时今日，终于算是派上用场了。
可惜的是，第一个杀的人，不是敌人，而是朋友。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渡口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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