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玉兰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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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救你的！耳边的这句话渐渐变成了呢喃，喷薄的热气烧灼着秦未双的脸，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推开肖白。
脸颊红红的，低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又要如何救我？”
肖白扬起一个笑容来，“我自有法子，信我便是！”
见肖白不愿多说，秦未双也没再追问，抽泣一声，将眼泪擦干了，恢复原本安静的模样，道：“反正，我知道你是小白就好。不管你是男还是女，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你是什么目的，只要你是小白……就好。”
肖白的心中一暖，但是又不禁为秦未双的这个性格而担忧，她太单纯了，单纯到相信一个人竟可以毫无理由。
既如此，他便一定不能辜负秦未双对他的信任！
天已经大亮，屋内的光线变得明亮起来，秦未双认真仔细地端详着肖白，肖白也看向哭过后的眼圈鼻头都红红的秦未双，忽然两人齐声笑了起来。
秦未双的笑如皎洁的明月，肖白的笑似冬日暖阳，两相映衬，和煦人心。
接下来的日子，二人心照不宣的各自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唯一不同的是，肖白行事方便了不少，他不必非要等到秦未双睡沉后再出门了，他只消对秦未双说一声，二人便心下了然。
所以他办案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时值宫中的教养嬷嬷刘桂荣终于劈开了雪路，风尘仆仆地赶至范府，肖白这头的案子也有了眉目。
通过程和，他二人联系上神仙居的“活招牌”玉兰，这玉兰原是沛郡人士，十三岁时被贩卖到黎城，起先是在一家妓院做些下人的粗使，老鸨并不急于让她侍客。随着年纪越长，脸也越发的柔美，加之玉兰此人性格温顺，老鸨便有意培养她弹琵琶下棋，终于学成归来。
玉兰本以为学成后会再回妓院，没想到老鸨竟将她送到了神仙居。
她坐在马车上，透过掀起的门帘一角，看见了李员外将一袋子沉甸甸的钱放到了老鸨的手上，那女人立刻喜笑颜开，将钱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之中。
玉兰静默着将车帘放下，心下一片悲凉。
她原以为被“妈妈”栽培，是因为“妈妈”青睐于她，让她卖艺不卖身的。如今看来，她仍是一个物件，再次被人转卖罢了，只不过这一次价码颇丰，让买卖双方都很满意。
马车摇晃起来，载着她到了不知名的院落，那院落中空寂地排着一排小厢房，乍看之下竟想是牢笼一般。
她的足尖刚一点地，身后便有人一把将她拥入。
她只闻到浓郁的香火味，就像是礼佛参拜时佛堂的味道，她皱了皱眉，有些被束缚住的不适，便动了两下。
“别动，”背后的人把脸埋在她的肩窝里，细细地闻着她身上的味道，而后，赞叹一声，“嗯——不错，是处女的味道。”
玉兰浑身打了个寒颤。
不错，至今她还是处子之身，即便在妓院中她已经见识过太多的荒淫，也受到了许多布满酒气和臭气的手的骚扰，但是她在老鸨的保护下，依旧是完璧之身，没有受到半点侵犯。
所以，她才会对老鸨心存希望，她还以为，那是可以救她与水火的人。
殊不知，那却是将她推入更大的火坑的人。
落入这里，她插翅也难逃了。
她只能借用从妓院学来的手段，娇笑着，抬手抚上身后之人的发顶，侧脸笑着：“哎呀，您别闹了！妈妈不是都和您说了吗？还能骗您不成？”
身后的人果然松开了臂膀，任玉兰转过身来。
一个三十六七岁的男子，正沉静地将她望着，与妓院中那些垂涎美色而铺满欲望的眼睛不同，这双眼睛里看不出多少情绪来，平静的让玉兰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买家。
按道理，他不是应该急迫着将自己扑倒吗？还是说，她的容貌不至于让人惊叹……
“您瞧的奴家都脸红了！”玉兰有些不自在，却还是装出柔情的模样，伸出细嫩的手腕，服帖地放在买家的肩膀上，“我既是你的人了，您想怎么着都成。”
她妩媚地笑着，尽力扮演自己的角色。
对面的人却嘴角勾起，眼神中终于带上了玩味，笑道：“张妈妈果然好眼力，选中了你。出自风尘却不沾染污秽，身子干净，心也是干净的。可又学了这一招半式，撩人心痒，又能轻易叫人看出破绽，不忍心下手。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玉兰方才如梦初醒，顿时醒悟过来。
他看着自己半点情欲不起，不是因为她的容貌不美，而是他完全将她当成一件商品看待了，试问谁又会对一件物品升起情欲呢？
玉兰想到这里，便将脸上的媚态掩去，换上自己的神情，显出几分哀戚。她的脸上本就带了点苦相，只是媚态常挂在脸上不被人察觉罢了。
对面的人一见，却是摇了摇头，“这就不好看了，你该常常微笑，即便是面无表情的时候，也该练着让自己的嘴角保持上扬的状态。”
玉兰听了却是皱了皱眉，她的阅历太浅了，并不懂得对面的人话中是什么意思，又有何目的。
那人见了，便伸出双手在玉兰的嘴角往上一提，拉出一个笑脸来。
“这就好了！”
她是低贱到尘埃里的，可是面对这样的摆弄，她的心中还是愠怒，向后移了一步，摆脱了他的控制，换上那样的媚态，笑道：“官人把奴家弄疼了。”
可是这个笑却一点不真心，对面的人见了，立时也冷下脸来。
“怕疼？”他朝身后喊道，“把她送到甲字房，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疼！”
身后窜出来两个仆妇，将玉兰不由分说地拉进了那一排厢房中的第一间。一个不好的念头瞬间涌上大脑，玉兰想要挣脱，但是为时已晚，房门被推开，两个仆妇手一松，将她扔到房中，黑暗立时将玉兰包裹住，只有未闭的房门还算是一线生机。
玉兰强撑着身子正待要爬过去，一个身影却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匍匐到那人的脚下，那人便蹲下来，捧起她的脸，笑道：“表现的好了，我便留着你，懂吗？”
她不懂，但是她没有机会分辨，接下来，才是她人生中的至暗时刻，那一晚就如同一场恶梦，几次三番将她从平静的生活拽出来。
后来，渐渐地，她便知道那位喜怒不定的买家就是李员外李稼轩，而她所在的院落便是神仙居的后院，在神仙居后院度过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李稼轩将她放了出来，让她在神仙居弹琵琶招揽客人。
有时李稼轩兴起，会在夜半时分敲开她的房门，便又会再次进入黑暗的世界。
渐渐地，她仿佛都已经习惯了，直到……遇到了程和。
程和捡到了她的一根朱钗，那时，已近黎明，神仙居夜班忙碌的人们都各自归家，程和却喊住了她的名字。
“安寻姑娘，你的朱钗掉了！”
周围的侍女都没有停留，唯有玉兰顿住了脚步，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颤抖着，终是止不住眼泪，扑簌簌地掉落。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回过头，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将她的心理防线全部冲垮。
程和将朱钗递到玉兰手中，心道自己猜对了，忙又装出感奋交加的情绪，也喊了一声：“果真是你啊，大妹！”
“……”玉兰的眼泪顿时就止住了，将朱钗放回到袖袋中，沉稳道，“或许你认错了，我本命虽叫安寻，但是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程和努力挤出眼泪来，但是无果，只好干嚎着上前道：“大妹啊，你怎么把我给忘了，我是和你打小就在一起玩泥巴的大表哥啊！你忘了咱们那时候在院子里堆泥巴，你说……”
程和越说越离谱，周围归家的员工和客人见此一幕不由得纷纷侧目，玉兰脸色微红，只道自己可能遇上了一个傻子，可转念一想，若是傻子怎会得知她的真名呢？
便叫侍女们哄散众人，又带着程和来到单间，二人秘密谈话。
到了单间，程和立马停止了哭声，将门窗细心关好，回过神来，郑重道：“安寻小姐有礼。”
见程和举止得体，玉兰心道自己估计的不错，此人定是装疯，适才不过是为了引开众人。
“你如何得知我的真名？”玉兰焦急询问。
程和道：“六年前沛郡安家丢了一个女童，此女童有一个显著的标记，就是右眉的眉尾有一道划痕。”
玉兰心下又是一惊，随即一喜，伸手抚上眉尾，那是儿时非要学着父亲劈柴不小心柴木的碎屑划伤的痕迹，如今手指抚上，还有凹凸不平的感觉。
“丢失女童的这户人家，户主唤作安仁，妻子安于氏，”程和问道，“这两人，你可认得？”
玉兰当即眼泪再次止不住，滴落下来，她也跪到了地上，扶住了程和的衣襟，哭道：“认得，认得，那正是小女的父母，大人若心善，可否告知二老近况如何啊！”
声声泣下，哭得程和心中也是难忍，眼角微红道：“他二老很好，前日里上了京城，便是听闻抓到了来自沛郡的人贩子，前往打听女儿的下落。只是二老孤苦，此番上京花费了许多积蓄，幸运的是，女儿已找到了。”
玉兰更是泣不成声，硬生生稳了稳，才断断续续道：“大人，大人恩德，救我于水火啊大人！”
程和忙将玉兰从地上扶起，“我这一来，正是为了救你，还有那些关在神仙居后院的人！”
“不过，此番，务必需要你的配合才行！”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玉兰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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