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五前同人：棋局》月野星光

22、远行

　　然而，为时已晚。据两名皇甫弟子报告，他们亲眼看见蜀山两位道长向西边御剑而去，此时早已不见了踪迹。

　　“这可如何是好……”欧阳倩愁眉紧锁，泪痕未干。

　　夏侯瑾轩沉思一会，突然提议：“那我们不妨追去蜀山一问。”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去蜀山？”

　　“夏侯，你疯了？蜀山路途遥远……”

　　夏侯瑾轩将折扇一收，道：“如今姜兄已被逐出折剑山庄，本就无处可去。既然天涯海角都是流浪，何不干脆去蜀山问个明白？”

　　“但我们也不确定姜小哥被逐出折剑山庄就一定和两位蜀山道长有关。”暮菖兰道。

　　“是啊，听说蜀山道长喜欢云游四海，倘若去了蜀山，又找不到两位道长……”欧阳倩也不无担忧。

　　可姜承却答应了。

　　“的确，我也想去蜀山问个明白。”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看向了姜承。

　　“之前铁笔道长试我功夫，似是故意激我走火入魔。事后，他们和师父互换眼色，又让我先回避，我想这其中定有问题。”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现在就出发吧。”夏侯瑾轩表现得尤为积极。

　　皇甫卓瞥了一眼夏侯瑾轩，道：“品剑大会还没比完，你这是迫不及待想开溜了？你爹那边怎么交代？”

　　“这倒没关系，我和二叔说一声就行。倒是皇甫兄你——”

　　皇甫卓看了一眼身旁的皇甫弟子，然后道：“我自然没关系，让他们去禀告爹一声即可。”

　　“这……少主，我们可做不了主啊，您还是亲自和门主说吧。”两名弟子慌慌张张地跑掉了。

　　夏侯瑾轩憋住笑意，道：“既然我们都要告知家里一声，不妨一个时辰后，在山庄门口集合？”

　　“那我也回客栈收拾收拾行李。”暮菖兰转身就走。

　　“等等，你们也去？”皇甫卓看着暮菖兰和瑕，满脸疑惑。

　　瑕道：“当然，姜小哥与我们也是朋友，这趟蜀山之行，我们肯定要陪同到底的。他走火入魔的情景，我和暮姐姐也看到过，说不定还能作证呢。”

　　“是啊，而且大少爷一个人出门，老爷们定不放心，有我和瑕妹子做保镖，多少还是能安心些吧。”暮菖兰双臂交叉，看着夏侯瑾轩。

　　夏侯瑾轩点头道：“暮姑娘与瑕姑娘愿意同行，自是再好不过。”

　　“咦，大个子怎么又不见了？”瑕东张西望，却没见到谢沧行的身影。

　　“估计又吃酒去了。这大个子靠不住，路上带着他还多一份开销，不管他了。”暮菖兰道。

　　“的确还应该和谢兄辞行。”夏侯瑾轩的礼数倒是周全。

　　待得众人散尽，只剩下欧阳倩和姜承杵在门口，四目相对，满眼哀伤。

　　“四师兄，你真的要去蜀山吗？”

　　“……”姜承沉默了一瞬，“是。”

　　欧阳倩低下头来，睫羽微颤：“你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然而即便姜承不走，他又能回折剑山庄吗？

　　想到此间，两人均缄默不言。

　　“我……再去给你收拾一些衣物。”

　　一个时辰后，众人如约而至。

　　姜承抱着欧阳倩给他打包的行李，深深地看了一眼折剑山庄，然后目光转向欧阳倩，声音坚定：“二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欧阳倩泪眼朦胧：“都怪我体弱多病，不能与你一同前去……”

　　姜承摇摇头：“这不怪你。更何况，你是折剑山庄的二小姐，不可随意远行。”

　　“欧阳小姐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让姜兄重返折剑山庄。”夏侯瑾轩道。

　　“那四师兄便拜托各位了。”欧阳倩欠身行礼，然后望向姜承，“爹爹那边，我也会再想办法。”

　　姜承点头，柔声道：“你身子不好，切莫劳累，也不用记挂我，我……”说到后面，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放心，倩儿会保重身体，也会……等你回来。” 欧阳倩的眼神清澈而坚定。

　　众人与欧阳倩告别，然后向西出发，往蜀山而去。

　　一路上，皇甫卓显得格外安静。夏侯瑾轩有些不习惯，问道：“皇甫兄，你怎么了？一路上都没见你说过话。可是和皇甫世伯请假不顺利？”

　　皇甫卓愣了一瞬，旋即反应过来，道：“没事，哪有不顺利，你别想多了。”

　　夏侯瑾轩见皇甫卓心事重重，也不方便多问。而皇甫卓的脑海里，却一直在回想方才和父亲请假的场景。

　　“爹。”

　　“你回来了。”皇甫一鸣看着儿子。

　　“爹，我想提前离开品剑大会。”

　　“哦？”

　　皇甫卓想了想，还是和盘托出：“姜承被逐出了折剑山庄，您知道吗？”

　　“为父知道。”不等皇甫卓接话，皇甫一鸣继续道，“听说你想陪他去蜀山？”

　　皇甫卓剜了一眼方才慌不择路的两名皇甫弟子，原来是通风报信去了。

　　“是。”皇甫卓已经做好了被父亲痛骂一顿的准备。

　　“你去吧。替我向蜀山道长们问好。”

　　皇甫一鸣的反应，让皇甫卓愣在了原地。

　　“父亲……”他本想问问皇甫一鸣怎么对他擅作主张毫无脾气，却看见那两个皇甫弟子正疯狂朝他使眼色。

　　“怎么回事？”皇甫卓走到门外，压低了声音问。

　　其中一名皇甫弟子附耳皇甫卓：“门主这是让您去立功啊。”

　　“什么立功？”

　　“姜承是个什么东西，少主难道您心里没点数？”

　　“什么意思？”皇甫卓皱起了眉头。

　　另一名皇甫弟子凑上来，贼眉鼠眼地道：“我们之前听那两位蜀山道长私下交谈过了，说姜承可能是妖魔！”

　　“你说什么？！”皇甫卓的瞳孔骤然收缩。

　　两名皇甫弟子笑嘻嘻地看着皇甫卓，就好像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卓儿，进来。”

　　皇甫卓听闻父亲召唤，暂且压下心中所有的疑惑与惊悚，走进屋内，道：“父亲。”

　　皇甫一鸣看了一眼那两名皇甫弟子，两名弟子识趣地告退，还拉上了门。

　　“父亲，您这是？”

　　“此次去蜀山，你务必要弄清楚姜承的身份，不可辱没四大世家的名声。”

　　皇甫卓脑子里转了七八道弯，不理解父亲到底希望姜承是人还是魔，索性直接问了出来：“父亲，您觉得姜承是？”

　　“我觉得他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蜀山的话。”

　　“姜兄为人厚道，侠义心肠，绝不可能是妖魔！”

　　“呵呵~既然如此，”皇甫卓摸着下巴，“那欧阳英为何急匆匆要将他逐出门下？”

　　皇甫卓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这场突如其来的驱逐，仿佛在这一瞬间都有了答案。

　　可是，他偏偏不愿意去相信这个答案。

　　“我一定会上蜀山，帮姜兄证明他并非妖魔！”

　　“卓儿，”皇甫一鸣冷笑，“若是蜀山道长指认他就是妖魔，你当如何？”

　　“我……”皇甫卓摇了摇头，“姜兄绝不会是妖魔。”

　　然而说这话的时候，皇甫卓一点底气都没有。他根本没想过，如果姜承真的不是人类，而是人人喊打喊杀的妖魔，他将如何看待他。

　　显然是看穿了皇甫卓的心虚，皇甫一鸣哼笑一声，道：“卓儿，你只管送姜承上蜀山，一切自见分晓。”

　　回忆至此，皇甫卓的脚步一滞。

　　“皇甫少爷怎么不走了？”走在皇甫卓身后的暮菖兰问道。

　　皇甫卓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到走在最前头的瑕大声喊：

　　“喂，大家快来看啊！”

　　众人顺着瑕的声音走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块样式别致的巨石。那巨石横亘在路口，几乎像是突然长出的一片台阶，可中间却又凹陷下去，仿佛陨石坠落后砸出的深坑。

　　夏侯瑾轩绕着那块巨石走了一圈，边走边观察：“状似圆碗、内凹外凸，中间还有……”他走上巨石的台面，看到正中心嵌着一枚巨大的罗盘，突然合上折扇，惊喜道：“果然是云来石！”

　　“什么云来石？”大家二上摸不着头脑，都看着夏侯瑾轩。

　　夏侯瑾轩兴奋地解释道：“二叔和我说，向西前行三公里，或可见到一巨石，唤云来，可载人遨游于天际。”

　　“真的假的啊？就这块石头？”瑕将信将疑地踏进云来石里，伸手就要拨弄中间的罗盘。

　　“瑕姑娘当心，切莫乱碰罗盘！”

　　说时迟那时快，瑕的手到底还是触动了罗盘中间的指针，虽然她在夏侯瑾轩的吼声中立马弹起了手，然而那指针纤细得似乎无风自动，已经迅速地旋转起来。

　　与此同时，云来石的下方传来轰隆之声，站在石头上的众人开始觉得身体摇摇晃晃，竟是石头本体在与地面脱节，就要飞起来了！

　　“天哪！这石头，石头在离地！”

　　“对啊，石头动了，动了！啊……”

　　天际突然暗了下来，一瞬间风起云涌，落叶纷飞，方才的晴空万里转瞬变成了乌云压城，那灰暗的速度就宛如头顶上罩着一口摇摇欲坠的铁锅，而锅底就是这块正在剧烈摇晃的云来石！

　　“大家小心！”姜承在逆风中艰难地走向云来石的边缘，将夏侯瑾轩等一行人奋力往中间拉。

　　可是那摧枯拉朽的风势就像是要毁天灭地似的，众人眼前熹微的光亮瞬间抹黑，一切都陷入了不可名状的混沌之中。

　　人在黑暗中，苦苦追寻光明；在迷茫中，苦苦追寻出口。可光明也好，出口也好，总是藏得深不见底，以至于大家走走停停，期期艾艾，最终还是精疲力竭地倒在了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姜承率先醒了过来。此时，天光大亮，烈日炎炎，周身一片黄沙漫漫，遥遥无边。

　　“夏侯少主？皇甫少主？”姜承下意识地喊出夏侯瑾轩和皇甫卓的名字，索性这二人都还躺在云来石的两个边缘处，只是尚且昏睡未醒。

　　“咦，这是在哪？”不远处的女声响起，姜承连忙跑过去，道：“暮姑娘，你醒了？”

　　暮菖兰一手撑起自己的身体，一手摸到了身旁的瑕。

　　“瑕妹子？瑕妹子，醒醒！”

　　然而瑕是所有人当中最后一个醒过来的。

　　“暮姐姐？”瑕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所有人担忧的目光。

　　“妹子！”暮菖兰一把抱住了瑕，“我还以为你……”剩下的话已不必说。

　　“我……”瑕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抱歉道，“对不起，我是不是又睡得太沉了？”

　　“是啊，怎么叫你都没用，走江湖的人，还没见过像你这么能睡的。”皇甫卓道。

　　瑕红了脸，只好转移话题：“我们这是在哪啊？”

　　暮菖兰扶着瑕走下云来石，然后大家都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荒漠。

　　“这块石头把我们送到沙漠里来了？”暮菖兰皱眉。

　　“可不是么，都是你做的好事。”皇甫卓斜了一眼瑕。

　　瑕垂下头，懊恼不已。暮菖兰挡在瑕的身前，冲皇甫卓道：“这块云来石既然是能来去自如的宝物，那么以皇甫少爷的聪明才智，定能知道如何驾驭它，让它把我们送回中原了吧？”

　　“你……”皇甫卓语噎，握紧了拳头。

　　“好了好了，两位别置气了。”刚从云来石上下来的夏侯瑾轩，又爬上了云来石。

　　“夏侯少主可是想参悟操控云来石的奥妙？”

　　姜承也跟着夏侯瑾轩一并跃上云来石。

　　“正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沙漠不是久待之地，须得尽快离开。”

　　然而，纵使夏侯瑾轩惊才绝艳学贯古今，且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但在这块冥顽不化的石头面前，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而且更加诡异的是，方才瑕略微一伸手就能拨动的罗盘，现在竟然纹丝不动，无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夏侯瑾轩轻轻点拨，还是自幼习武的姜承和皇甫卓用力掰动，这罗盘指针偏偏稳如磐石，不对，它就是一块无动于衷的磐石！

　　折腾了几个时辰，从天光大亮到日暮西斜，大家轮番上阵，却无论男女全部败下阵来。最后下来的瑕，喘着粗气，靠着云来石坐在软绵绵的沙漠里，道：“算了，我们还是想想今天怎么在沙漠里过夜吧。”

　　“沙漠昼夜温差极大，大家还是尽快添加衣物。”姜承提醒。

　　好在大家都是从折剑山庄出来的，厚衣服本就带得多，冷了不怕。

　　问题是，渴了怎么办？

　　“我去找水。”姜承起身，却被皇甫卓一把拽回来。

　　“大漠荒沙的，不要单独行动。我和你一起去。”

　　“好。”姜承看了一眼皇甫卓，然后朝夏侯瑾轩等人道：“夏侯少主，两位姑娘，切记在原地等我们。”

　　“你们务必小心。”夏侯瑾轩道。

　　姜承和皇甫卓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

　　姜承忧心忡忡地看着夏侯瑾轩，道：“夏侯少主，你和二位姑娘留在此处，我还是不放心。”

　　皇甫卓也抱手道：“的确，你们三个人都没什么本事，我看还是和我们一起走算了。”

　　这话说得……瑕和暮菖兰立马跳了起来。

　　“皇甫卓你什么意思？那个什么眼看人低啊！”瑕差点就要骂出脏话。

　　暮菖兰倒是不急着拌嘴，而是看了一眼云来石，道：“我们都走了，万一迷了路，这云来石岂不就丢了？”

　　“可万一有野兽来袭……”

　　“我看要不由我和皇甫兄去找水源，姜兄你留下来可好？”夏侯瑾轩想出了最优解决方案。

　　皇甫卓嫌弃地看了一眼夏侯瑾轩，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只是，两人还没迈开步子，就听到后面传来了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