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五前同人：棋局》月野星光

23、楼兰

　　“蜀山道长？”听到瑕的这声称呼，姜承猛一回头，就撞进了凌波和龙溟的视线里。

　　在这无边无际的荒漠之中，能见到生人，那便和见到亲人没有分别，尤其是对方还有一个穿着蜀山道服！

　　姜承直愣愣地盯着凌波看，嘴里嗫嚅着一个“凌”字，反倒让凌波莫名其妙。

　　“你们……认识我？”凌波这句话既是对瑕说的，也是对姜承说的。

　　瑕瞅了一眼姜承，见他也盯着凌波不放，更加笃定了心里的猜测，上前凑近了说：“您就是蜀山的凌音道长吧？姜小哥之前说就是您……”

　　“瑕姑娘——”夏侯瑾轩突然打断了瑕，上前施礼道，“不好意思，我们是不慎误入沙漠的旅客，这位姑娘长得与我们认识的一位姑娘相仿，所以……”

　　“原来你们认识凌音。”夏侯瑾轩还在想着后面的话怎么圆，凌波却已接过了话头。

　　听到凌波这句话，众人皆是一惊，姜承更是欲言又止。

　　凌波的目光扫过姜承，然后正式自我介绍道：“在下凌波，蜀山人士，凌音正是家妹。”

　　原来是亲生姐妹，怪不得这么像！

　　瑕通红了脸，想到自己刚刚闹了个乌龙，只好别扭地搓着胸前的麻花辫，讪讪道：“原来是凌波道长啊，真是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凌波摇了摇头，“无妨。只是，几位如何识得家妹？”

　　说到此间，夏侯瑾轩反应过来，忙道：“真是失礼了！在下夏侯瑾轩，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姜承、皇甫卓、瑕姑娘、暮姑娘。我们前不久在折剑山庄与凌音道长有过一面之缘。”

　　“原来如此。家妹的确去了折剑山庄。”凌波若有所思，忽听得身旁有人咳嗽，这才记起来还有一个龙溟杵在旁边，尴尬地看着他们“叙旧”。

　　大家的眼睛齐刷刷看向了龙溟，后者却看向了凌波，浅浅一笑：“怎么？道长不打算介绍一下我？”

　　“这位是与我同行的龙溟公子。”凌波道。

　　众人纷纷行礼，龙溟略一点头，算是回礼，随即目光定格在了姜承身上。

　　“龙公子？”姜承一脸疑惑。

　　龙溟的眼神却突然转向了别处，众人随着他的视线看到身后黄沙渺渺，方才分外晴朗的天空仿佛笼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浓雾。

　　“小心，沙尘暴来了。”龙溟低声道。

　　“我们先进城。”凌波立刻招呼众人跟她走，大家都是头一回在沙漠里打滚，神经崩得紧嗖嗖的，一刻不敢怠慢。

　　好在云来石降落的地方距离古城楼兰并不远，不消片刻，大家已经入了城。

　　“这就是古城楼兰啊？”瑕长大了眼睛东张西望，路过之处皆是石头堆砌而成的平房，街道两边的商贩稀稀拉拉地坐在地毯上，兜售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大多都是在中原未曾见过的泥人玩偶、玉器珠宝，小吃零嘴，不一而足。

　　只是随着脚步的深入，这座城市的繁华却没有想象中的加倍浓烈，反而在靠近一座尖顶圆盖建筑时，愈发觉得冷清渗人。

　　身后的叫卖声依稀远去，凌波停在了这座建筑的前方。

　　“这是什么地方？”暮菖兰问。

　　“这曾是楼兰王的王宫。”龙溟道。

　　“楼兰王？”夏侯瑾轩一边敲着折扇，一边思索道，“传闻楼兰王早已于若干年前去世，这就是他的宫殿遗址？”

　　“不错。”凌波点头道。

　　“怪不得人这么少，楼兰王都去世了，这里估计也没人住了吧？”瑕绕着宫墙外走了一圈，沿途都人迹罕至。

　　“但是不对啊。”皇甫卓托腮道，“听说楼兰王爱民如子，深受百姓敬仰，这王宫遗址应当是日日有人来祭拜才对，怎会如此清冷？”

　　“的确奇怪，值得探究一番。”龙溟审视着这座巍峨又苍凉的建筑，眼神犀利得仿佛要看穿这座建筑背后的秘密。

　　“两位之前就已来过楼兰了吗？”夏侯瑾轩问。

　　凌波摇头道：“我们也是今日才抵达，恰巧在沙漠里遇见了你们，这便一同入了城。”

　　“那道长怎么直接就带我们到了这王宫遗址？”暮菖兰看向凌波。

　　“之前御剑飞行时，曾俯瞰过这片建筑，应当位于这座城的中心地带，便想先过来瞧瞧，却没料到如此荒凉。”

　　“是啊，这城中心还没城门口热闹。”瑕看了一眼来时路，嘟哝道。

　　“而且我方才一路走来，总觉得这座城里透着古怪，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古怪。”皇甫卓皱眉道。

　　“一般来说，客栈都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我们先找个客栈落脚吧。”龙溟道。

　　一行人在城中央走了一圈，发现民生凋敝，许多店面都关了门，最后还是在靠近城门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家名为“好运来”的客栈。

　　“这大概也是城里头唯一一家还开门的客栈了吧。”暮菖兰站在柜台前，和围着面巾的老板娘打趣道。

　　只露出两只眼睛的老板娘皱眉看着新来的客人，眼里充满了悲悯之情。

　　“老板娘，您怎么了？”夏侯瑾轩察觉出不对。

　　“唉，愿真主保佑你们，远道而来的客人。”

　　皇甫卓左右看了一圈，沉吟道：“这里人怎么这么少？”

　　客栈大厅里除了几个坐在门口晒太阳的小厮，一个客人也没见到。光溜溜的地毯和桌子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老板娘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抬起头说：“尊贵的客人，你们有所不知。楼兰这座城市，已经快要不行了……”

　　“为什么？”

　　“是因为干旱吗？”龙溟突然问。

　　老板娘点点头，“这里已经很久没下过雨了，许多人都迁走了……”

　　“可是，我听说，楼兰间或一旬仍有雨下？”龙溟追问。

　　“那是极偶然的情况，天空会飘来一朵乌云，然后下一阵大雨，但总抵不过细水长流，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老板娘的话头突然咽了回去。

　　“更何况什么？”暮菖兰问。

　　老板娘的视线越过众人，往客栈外面看去，然而客栈外连过路的百姓都见不到一个。她的眼珠子幽幽地转了回来，卷翘的睫毛如两片蝶翼拽下，在眼睑处投下一片哀伤的阴翳。

　　“老板娘？”大家都在等着老板娘的回答。

　　然后，就听到一个极其哀怨而绝望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更何况进了这座城的人，就再也出不去了！”

　　众人猛然回头，只见一个身着艾德莱丝绸长裙的少女像幽灵一般出现在客栈大厅里，一双明媚动人的眼睛同样透露着不可名状的悲伤。

　　“丽莎！”老板娘叫了一声。

　　“她说的是真的吗？”皇甫卓双手撑在柜台上，一双眼睛盯着老板娘，像要吃人似的。

　　老板娘叹了口气，缓慢地点了点头。

　　“什么？！”暮菖兰大惊失色，慌忙往客栈外跑去。

　　“暮姐姐！”瑕一边喊，一边跟了出去。

　　众人也都赶往了城门。

　　城门口的商贩与行人看着这群穿着中土服装的外乡人奋不顾身地向城外冲去，都苦笑着摇了摇头。

　　楼兰的城门并没有上锁，一眼可以望到外面无边无际的沙漠。

　　“城门是开着的！”瑕喜出望外，然而下一刻，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暮姐姐，暮姐姐！”

　　瑕跑上前，一把扶起跌落在地的暮菖兰。而暮菖兰却疯了似的推开瑕，再一次撞向虚空的城门，然后再一次被弹回；再撞，再弹回；再撞，再弹回……

　　“城门口处有结界。”夏侯瑾轩上前拦住了暮菖兰。

　　暮菖兰发丝凌乱，几抹刘海胡乱地贴在脸上，整个人显得惶恐不已。瑕唯有紧紧抱住她，避免她再往城门口乱撞。

　　龙溟与凌波走上前去，一个掐诀，一个念咒，然后只见两道一蓝一紫的光束自二人指尖流散出去，直指城门。目之所及处，这两束光消融在无形的远方。龙凌二人对视一眼，一步步往前挪，各伸出一只手，手心对准城门的方向，眼看着就要出城，那手掌却突然贴在“空气”里不动了——用力一推，仍是不动，两人唯有撤掌。

　　“不行吗？”皇甫卓上前问道。

　　“此结界来历不明，法术似乎对其无效。”凌波道。

　　皇甫卓拔出佩剑，“且让我劈开这挡路的家伙！”

　　刀光剑影在虚空中左摇右晃，上起下落，然而那结界却岿然不动，只要有人尝试闯出去，哪怕只是一只手，逾越了无形中的某条线，都会被无情地挡回来。

　　哪怕是姜承的炎弑斩，也无法在这结界身上烧开一星半点的火花。

　　他们，真的被困在了这座死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