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EACH同人]刹那 拾遗篇》弥泪

4、少年

　　柒朔空镜觉得，要不是这个世界疯了，就是她疯了。

　　莫名其妙出现一个少年，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她家那奸商就将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少年叫去里屋秘密谈话了一番。而谈话的内容，却对她这个当事人之一只字不提。

　　真的是……莫名其妙。

　　抬手狠狠一刀挥下，“啪”的清脆声响中，她猛地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现在还是在剑道部的练习途中。

　　“我说柒朔，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地面上传来一个无奈的声音，空镜眨眨眼，低头对上被她打得摔倒在地上的队友，不由歉意地笑了笑，伸手将对方拉起：“抱歉……”

　　“啪啪啪——”

　　这时，门口的方向毫无预兆地响起一阵有节奏的鼓掌声。下意识循声望去，逆光中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少年墨色的碎发在暖风中悠然扬起，黄昏旖旎的光彩在其上欢快跳跃，宛如那片织锦霞光。

　　“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呢，空镜。”

　　周围顿时响起阵阵八卦的笑声。

　　将竹刀收起，顺便狠狠瞪了眼周围起哄的同伴们，空镜这才走向门口的少年：“阿介？你怎么来了？”

　　少年耸耸肩，一手懒懒地搭上她的肩头：“篮球部的训练结束，所以就顺路过来看看你们的练习了。怎么样？要等你吗？”

　　“随便。”她毫不留情地一把拍开搭在肩上的魔爪，视线顿了顿，落在门外满地的橙色光辉中，“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吗……”

　　＃＃＃

　　虽说已经是接近六月的初夏，然而等到社团活动结束，天色已然沉沉暗下。

　　走在路上，阿介一手提着书包搁在脑后，一边不忘抱怨着：“啊啊，都这么晚了……本来今天老妈还要我早点回家的……”

　　“是你自己要留下来的吧？”空镜凉凉甩个白眼过去，毫不领情，“再说了，阿姨应该每天都有叫你早点回去的吧？也不知道是谁总把这话当作耳旁风~”

　　“喂喂，你也太绝情了吧？真是令人伤心啊……”话到一半却戛然而止，阿介疑惑地转身望过去，见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正静静地抬头望着夜空。不知从何处洒下的光辉将她的侧脸染得淡薄却柔和，清风中，那头月白长发轻盈荡开，仿佛一池白莲。

　　他还从来没有在她的脸上看见过这般安静柔软的表情。

　　“喂，你怎么了？”他下意识抬头望了望夜空，顺着女孩子的视线看过去，深蓝的天幕中只有寥寥几点星光，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阿介叹口气，低下头来，微微勾了勾嘴角，“又看见那些奇怪的东西了吗？”

　　“啊？不是……”空镜猛地扭过头来，脸上顿时绽放开与往日一般的灿烂笑容，“没有啊，只是觉得……今天的星星很漂亮啊……哈哈！”

　　少年扁了扁嘴，抬手狠狠揉了揉她的发顶：“你个白痴。”动作顿了顿，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凑上前来，一脸奇异的笑意，“我说空镜啊，你该不会是……”

　　空镜眨眨眼，疑惑地问：“是什么？”

　　少年的笑脸愈发明朗起来，却渐渐泄露出揶揄的意味：“不会是恋爱了吧？！”

　　“啪”额角顿时爆出一个硕大的红十字。

　　空镜抽搐着嘴角握紧了拳头，下一秒便提起背在肩头的竹刀狠狠劈了过去：“阿介你说话偶尔也给我用用脑子啊！”

　　＃＃＃

　　夏夜的星空终于显露出璀璨的辉芒。隐藏在层叠楼顶之上的夜色沾染了星光，变得迷离而又深邃。

　　空镜不由自主地又一次想起刚才所见的那一幕。

　　晶莹细碎的光泽从头顶缓慢滑过，洒落一地水色银辉。朦胧的暗影中，一个颀长的身影从楼宇之间快速掠过，冰花顿时簌簌落下。

　　不知为什么，脑海中下意识便浮现出巨大的冰龙之翼。明亮耀眼的冰晶在眼前熠熠生辉，三朵浅紫的四瓣莲花缓慢地在空气中碎裂，随着高空的狂风消逝在天光中。少年的银色短发猎猎扬起，耳边是呼啸着的风声还有衣摆舞动的声响。

　　然而，无论如何，始终都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明明不是她的记忆，那感觉却分明熟悉得令人想要落泪。

　　空镜敛了敛眼睑，将那股莫名其妙的愁绪一并抛入夜色之中。然而只走了几步，她却再一次停了下来。

　　从这里望过去，恰好可以清楚地看见不远处正倚墙而立的少年。街口的路灯投落下一片昏黄橙光，那人一身黑白装束，腰侧别着一把紫柄长刀，一头银发泛起点点耀眼的荧光。

　　晚风拂过，带动他身上洁白的羽织。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日番谷冬狮郎微微侧过脸来，湖绿眼眸中一瞬间荡开柔和的涟漪。

　　少女的身影隐在夜色之中，却仍依稀看得出那身普通的学生制服。空座高中的校服比之十五年前他们来现世时见到过的样子显是有所改进。

　　女孩子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月白长发微微扬起，金绿猫眼熠熠生辉。

　　虽然长高了不少，却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然而那双眼眸中对他所流露出来的陌生、却令人不由心惊。浦原说，虽然身体有些特殊，但比起死神，似乎更接近人类。那具身体也不太像是义骸。

　　“应该是重生了吧。”那个男子这样说着，晃动着手中的纸扇望向窗外的璀璨星空，“没有记忆，也没有过去。作为一个全新的柒朔空镜，作为一个人类的柒朔空镜。”

　　冬狮郎微微垂了眼睑。他不想多说什么。空镜能够回来，能够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便已经是上天的恩惠了。他无法奢求更多。

　　现在他所能做到的，只是留在她的身边。然后等待。
　　他已经等了十五年，不怕继续等下去。

　　“日番谷君？你怎么在这里？”

　　女孩子甜美的声音蓦然打断思绪，冬狮郎循声望过去，正对上一双明亮的猫瞳。清澈纯粹，不染一丝杂质。只是那里面，却不像当年那样始终存在着他的身影。

　　仿佛有根尖刺缓慢却迟钝地划过心头。少年颔首，直起身来：“偶然路过而已。”

　　“哦。”空镜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即仰起头来，满脸期待地问，“日番谷君是死神吗？”

　　冬狮郎愣了愣，下意识点头应了声“嗯”。

　　闻言，少女脸上顿时露出狡黠的笑容，仿佛偷了腥的小猫：“既然如此，给我讲讲关于死神的事情吧，我好想知道。”顿了顿，她别过头去扁了扁嘴，语带不满，“店里的那几只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那个样子，让他想起当年还梳着双髻的月白发女孩，无奈地望着天扁着嘴，还故作一副老成的样子当面说着志波海燕的坏话，将那人气得当场爆发。

　　冬狮郎整整衣襟，习惯性将双手拢进袖中：“他们既然不告诉你便一定有他们的打算。好了，回去了。”

　　“咦咦？就算一点点也好啊，你们什么都不说反而更令人在意啊嗷！”身后传来女孩子挫败的低吼，随后她又匆匆追上来，讨好地凑到他面前笑道，“那就说说你的身份吧。你穿的和我以前见过的死神不一样呢。”

　　脚步顿了顿，冬狮郎别开脸轻咳了声，回道：“……这不重要。”犹豫了一番，他又缓缓转过视线，目光落在少女光洁的脸庞上，“刚才和你一起回来的男生是……”

　　“唔？你说阿介？”空镜眨眨眼，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勾唇笑起来，“一个问题换一个答案，怎么样？很合算吧？”

　　浦原喜助你这家伙到底教了她一些什么。

　　冬狮郎抽了抽嘴角，下意识皱了皱眉：“啧，麻烦……我是十番队的队长。这羽织是只有队长才能穿的，你没见过也不奇怪。”

　　“哦哦，日番谷君那么年轻就做队长了？好厉害。”金绿猫瞳中流露出崇拜的光彩，空镜顿了几秒，这才摆摆手不在意地道，“阿介的话，他是住在附近的家伙，跟我算是青梅竹马吧。”

　　“青梅竹马？”这个称谓，不知为何竟令他隐隐不爽。

　　“嗯。因为一直住得比较近的缘故，所以小时候经常会在一起玩，后来从小学到高中也总是在同一个学校里，所以关系还不错吧。”她说这番话的时候，仿佛落了一身满天星光。“还有蓝也是。我们三个都差不多是一起长大的呢。”

　　“蓝？”冬狮郎皱了皱眉，敏捷地抓住了这个字眼，“那是……”

　　“浅川蓝，她也住在附近。”空镜侧过头来，笑容温暖柔软，“不过最近似乎是被她老爸老妈叫回本家去了。”

　　冬狮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起当年曾听空镜讲起过浅川蓝并没有死这一件事。那么，是她救了空镜吗？

　　少年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笑容莫名带了点苦涩。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任务，他不知几时才能见到空镜。而空镜还活着的事情，浦原喜助知道，四枫院夜一知道，浅川蓝同样知道。

　　因为那个时候是他亲手将刀送入她体内，是他亲手将她推入了深渊，所以……他才是最没有资格再一次遇见她的那个人吗？

　　他抬起头来，少女的身影已经向前走开了不少距离。顿了顿，她回过头来，夜色中的笑脸纯白宛若春樱。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空镜，现在的你是幸福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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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TV中OP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