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周目的我一定能打出he》岁瑞安

103、任务交接

　　盘星教的总部，虽然外在风格非常有现代风格，但是内在的布置堪称传统与现代结合，电灯和浮世绘屏风同存，大理石光滑如镜的地面上倒映着拱顶上的经文与带走宗教寓意的符号。

　　“这种风格和配置是比较泛用的。”
　　注意到夏油杰眼神的落点，佐原真依轻声说道：“现代的电力与科技提供便捷与舒适度，而古朴的气氛和随处可见的经文与教意会加深信众的认同感，方便进行传/教。”

　　在某种意义上，传/销与传教有一些共同之处，在极端情况下两者甚至可以混为一谈。
　　出身宗教信仰家族的佐原真依对目之所及的宣传标语和感知范围内的狂热情绪接受良好：“有大量的情绪反应集中在地下，虽然很强烈，但是从咒力波动来看大多是普通人，真正的主事人应该不在那边。”

　　考虑到盘星教是非咒术师集团，这个由大量普通人聚集而成的宗教团体能在东京都内拥有多个据点，很明显不知道通过什么成功走通了官方程序。
　　面对这种普通人集社，理论上咒术师是没有理由强行正面突入并且要求对方话事人出面配合调查的。尤其是，虽然情报里有盘星教[时器会]会对星浆体下手的推论，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普世的官方通道明显是对方具备优势。

　　因此，两位咒术高专生采取了潜入调查的方式。

　　已经做好了对敌准备的他们的行动非常顺利，轻松到甚至有讲解建筑风格的余裕。
　　可是这分过于顺遂的经历并没有让夏油杰和佐原真依降低警惕，他们状若无事地路过了一间看起来与之前毫无差别的拉门，随即在一丝几不可察的微弱声响中，暗色的屏障悄然落下，蠕虫形态的咒灵迅猛扑出，堪堪停止在面色惶然的男人面前。

　　“能看到的话，是诅咒师？可是这个反应和咒力波动……是能看到的普通人吗？”
　　话虽如此，夏油杰也没有收拢咒灵的打算，他只是操纵着它往后退了退：“抱歉，误伤到你真是不好意思，那么能你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吗？这位出现在库房的信众先生。”

　　严格意义来说，咒术师的正统思想是以术式与咒灵抗争，维护普通人的世界不被侵扰，也就是说对普通人使用术式是一种不太被提倡的行为。

　　但是历经了瘦弱的孩童拉开衣服显露一排炸/弹，其貌不扬的老人抬手就是拔/枪点射，前一秒还在瑟瑟发抖的女性，转瞬就不顾衣不遮体的状况挥刀割/喉的洗礼后。必要时刻第一时间先顾及同伴和自己的生命安全的条件反射已经铭刻在了夏油杰的潜意识里。

　　虽然这个世界里他们还尚且没遇到这种被保护者转瞬变身袭击、乃至加害者的情况，但是身处宗教团体，周围全是狂热信众的客观事实仍旧唤醒了他的警惕心。

　　“没事，让我来试一试吧。”
　　布置完结界的佐原真依适时上前，她的视线略过了纷扬而起的纸质文件，落在在男人胸前布料上残存的别针痕迹，随即不动声色地上移。

　　一种难以描述的气质随着抬手的动作从垂眸浅笑的少女的身周蔓生而出，在那个瞬间，她身上标志着年龄区间的制式服装在信众的迷茫的眼神中变幻成了宗首大人的曳地袖袍，白皙而柔软的指尖相扣成印。

　　这种可以让人信服的，只想垂首聆听教诲的熟悉气息…在旷远而悠长、安心而不容拒绝的呼唤中，信众的逐渐露出了迷茫而驯服的表情，紧绷的身体开始下意识地放松，随着姿势的变动，他腰间悬挂着的钥匙发出了金属片相撞的清脆声响。

　　……

　　“这个集合地点是怎么回事？你们知不知道我拽着这家伙一路走过来有多头疼啊。”

　　五条悟把手中拎着的少女往前推了推，他们身旁较为年长的女性瞬间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看上去像是想要阻止又有些顾及。

　　而那位被拎着的女孩子很明显已经彻底抛掉了包袱，开始不顾一切地挣扎着让五条悟放手：“可恶！大胆狂徒！速速放开妾身！这可是大不敬之罪，你可知晓此身乃是天——呜呜！”

　　“好了好了、安分点吧，别喊了，下次我就不一定有心情路过接你这种高空抛物了。”
　　五条悟直接甩手把还穿着学院制服的少女扔到了一旁年长女性的手里，语气轻快而挑衅：“在这种大街上喊出来的话，大概很快就有新的一波诅咒师望风而来吧。我是无所谓，但是你可能会死无全尸哦。”

　　“这位大人，还请慎言——”

　　“过分了，悟。”

　　闻言，五条悟推了推墨镜，短暂地低头沉默了一下。

　　就当刚从黑井美里怀中挣出的天内理子以为对方是在反思他的错误的时候，五条悟也如她所想般地扭头看了过来，笑着说道：“对不起，我忘了击杀要留清晰的证据图象，所以你大概是不会、嘶、好疼！”

　　“够了，不要再吓唬这孩子了。”

　　天内理子以惊叹的目光看着刚才一脸嚣张的五条悟表情扭曲，而制裁了同伴的佐原真依也同样向她的方向微微点头示意，表情温和而语音带笑：
　　“失礼了，悟的说话方式有时候可能过于直接，请两位不要太过生气。还请放心，我等必将履行职责，确保这位大人的安全。”

　　“哇真依你居然为了这家伙对我下手，你不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杰你干嘛？”

　　“好歹有点自己在添乱的自觉吧，悟？那边已经开始进行常规交涉了，你还是别凑过去比较好。”

　　天内理子的目光从身着深色制服，佩戴漩涡纽扣，一看就是同阵营出身的三位同龄人身上巡视而过。

　　星浆体本人很快排除了正在小动作不断，比划着手势、有当街打架趋势的黑发怪刘海狐狸和白发墨镜男，将视线凝聚于正在和黑井美里交流具体注意事项的短发女孩子的身上。

　　“是的，这位就是本次需要护送的对象，理子、星浆体天内大人。”
　　穿着黑色短裙，腰系围裙的看护人在熟悉称呼脱口而出的时候略显尴尬地停顿了一下，在注意到面前的佐原真依并未流露出异样表情后才继续介绍道：“我知道诸位的任务就是尽快将大小姐送到天元大人的结界之中，但是出于私心，我想向诸位请求——”

　　“黑井！黑井！现在几点了！”

　　带着焦急音调的呼声打断了黑井美里的话语，用白色盖布掩盖黑色发簪，打扮干练的看护人条件反射地扭过头，一如既往地第一时间回应自己的看护对象：“已经快到午休的时间了哦，理子大人，不过您今天因为情况特殊并不需要去学校报道。”

　　“什么、我居然、我居然旷了一上午的课？”
　　可能是因为过于震惊，这位从见面起就用过“妾身”自称的女孩子僵立在了原地，很快的，她的表情转换成了焦虑和惶恐：“我根本没请假，下午的课可是、不行，我得尽快回去！”

　　刚才还端着架子的星浆体天内理子这个时候看上去完全是如身上制服一般标准而平常的学生了。
　　她快速向黑井美里的方向跑来，自然而然地拽住了监护人的衣角，那是一种无意识的亲昵而寻求庇护的姿势：“拜托了，快帮帮我，黑井！”

　　天内理子的语气和行动无不表明她对黑井美里的信任与依赖，比起资料上略显冰冷的“看护人”与“被看护者”，她们的关系明显要更加紧密与不可代替。

　　“这，大小姐，可是我们大概要……好的，好的，先别着急，只要是您的意愿，我都会努力达成的。”
　　黑井美里环抱住怀中的理子，习惯性地给她顺气安抚，佐原真依看着这位干练的女性的目光逐渐从为难变为坚定，在她出声之前就明白了对方的决意。

　　这可能就是天内理子养成这种习惯动作的原因，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想必不太过分的部分都会被黑井美里答应并竭力达成。长此以来建立如此稳固、比起监护人更像亲人的关系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我了解了，夜蛾老师。”
　　佐原真依在短暂的停顿之后无声颔首，语气平稳：“还请放心，我们不会做得太出格的、嗯，标志性建筑和交通枢纽大概不会有事，不过如果是面对诅咒师，范围型术式也是有必要的…嗯，我们会注意安全的。”

　　根据天元大人的意志，在任务完成之前，需要尽可能按照天内理子的意愿让她度过剩余时光吗，这种指令到底是仅剩的良心，还是欺骗意义的虚假关怀……

　　佐原真依静默垂手，望向欢呼雀跃，眼神闪亮的天内理子。而后者正在以分毫不让的态度击退预备让她停留在视线范围内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得到了“这两天我最大”许可的天内理子成为了全场最开心的人，原本因追杀现场而本能低落的情绪在五条悟隐忍不发的表情下重归高地。

　　“无论是黑发怪刘海，还是白发墨镜男都完全不行的啦，廉直女子学院听名字就知道是女校吧，你们进去的话也太过于显眼了！”
　　天内理子单手叉腰，语气强烈：“妾身的要求就是自己去学校上课，你们都不要跟过来，太怪了！”

　　“那么，我有这个荣幸陪同天内大人共同进学吗？”
　　天内理子的声音停止了，她扭过头，正对上了还在调整领口纽扣的佐原真依的目光。

　　初见面就给星浆体留下了良好印象的女孩子眼神诚恳，语气柔和地重复道：“我非常理解您的心情，但是您的安全就是我们的目标，还请大小姐给我一个随侍护卫您的机会。”

　　“呜哇，她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五条悟戳了戳身边人的身体，抬手半挡在嘴边，但是因为音量完全没降低，根本没有起到什么遮掩的作用：“真依这也太拼了吧，我之前还以为她不积极呢，现在看来真是看错了。为了任务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不过对着那种性格用台词也完全没办法的啦——”

　　“当然可以，我、妾身应允了！”
　　天内理子突兀拔高的声音盖过了窸窸窣窣的谈话声响，面带薄红的少女状若高傲地抬高头颅，却又克制不住地想用余光去观察对面人的表情，一时间显得有些色厉内荏：“不过你要注意印象，不要在同学和老师面前暴露我、妾身的身份。”

　　看着天内理子已经开始一手拽着佐原真依袖子，一手拉黑井美里衣角半撒娇地催促对方送她们去学校的融洽景象。
　　先是被起怪刘海外号，后来又被嫌弃的夏油杰拍了拍沉默的五条悟的肩膀，忍俊不禁：“从实际情况来看，最不适合这个任务的人似乎是你啊，悟。”

　　男子高中生的快乐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亲近的损友比自己更吃瘪，对比之下，原本不爽的人就会快乐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有真依在的话，正常情况下天内理子的安全基本就没什么后顾之忧的，即使是在人才辈出的东京咒高一年生里，佐原真依术式的泛用性和实用性也是相当强的。

　　可是即使如此，被拒之门外的两位高专生也不能就这么把任务交给本来应该等在结界门口的同伴，毕竟除了已经不成气候的诅咒师集团Q，尚且有一颗未知的诡/雷漂浮在未知的地带。

　　“说起来你们两个查到了什么，来的时候表情似乎不是很好的样子。”
　　五条悟的语气仍旧轻快，但是他能主动问询基本就已经表达了自身的态度了：“真依之前用深度精神术式了吧，你们有处理残秽吗？虽然我刚才那一下其实是喊着玩的。”

　　“咒灵犁了一层水泥，应该没什么关系，大不了就说是潜入调查。”
　　夏油杰习以为常地接受了好友的戏精日常，继续诉说情报：“好消息是我们的运气还不错，比较顺利地找到了相关讯息，并且确认了他们确实有短期调用大量资金，以及基本的流向。”

　　“坏消息是，这笔数流向还挺大，起码有这么多。”夏油杰比划了一个手势。

　　理解了货币计量单位的五条悟微微皱眉，对于见多识广的五条家下任当主来说，能让他表情变化的很明显不是金钱本身，而是这笔支出所传递出的讯息。

　　“而且那个宗首，也就是教首，他本人不在盘星教本部，考虑到今天行动的痕迹，再蹲守下去的话也不一定能等到本人。”
　　夏油杰微敛笑容：“对方的教内信奉纯粹的天元大人，也就是准备发展成‘一神论’，为此才会视星浆体为病毒，意图在融合之前击杀。”

　　传统的神道信仰是多神论，就如同在本土层叠建立的多家神社一样，主流信仰并不要求信众只能信奉一家神明，顶多就是尊为主祭神和分神社供奉的区别。

　　而所谓的一神论，顾名思义就是否定其他信仰，只拥护一位神明，并且大多会视其他信仰为异端，较为偏激的可能激化出类似信仰之战的事情。

　　“这是在干嘛，人造神明吗？那个天元的术式不是[不死]吗？这是盼着他早死好去当神吗？”

　　五条悟无视了夏油杰“姑且注意一下影响”的眼神，以冷酷的语调做出了判定：“都不知道在这里信奉个什么东西，与其说是信众不如说是自作多情的狂热分子吧。”

　　诅咒师Q好歹还是有一个颠覆咒术界的目标，五条悟虽然不太明白对面是如何做到实力不足而目标远大的，但是他或多或少能理解一点他们勇于挑战的脑回路。

　　而所谓的普通人结社盘星教，在被夏油杰讲解对方诡异思路之后，五条悟只觉得分外离谱。
　　在所谓的诅咒师集团和盘星教的实力对他而言都过于弱小的时刻，说实在的，比起身为普通人但是为了离谱教意集资杀人的盘星教，从本心而言，五条悟居然觉得诅咒师这滩淤泥更好下手一点。

　　“所以说，真依果然生气了吧？怪不得她今天的咒力波动要更猛烈一点，刚才那一下乍看还挺吓人的。”
　　想不通就不想了，总之对面都很弱，看不顺眼的话直接压制也不是不可以。

　　五条悟的话题拐了个弯，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本来看献祭流程就不舒服，待在那种视祭品为污染的奇怪宗教并且开了术式，又恰巧听到了我的话，她能克制住不给我真来一下狠的就够给面子了。”

　　夏油杰一时陷入了可贵的沉默，他看向身侧的同伴，第一次意识到这货确实进化到了拥用正确的同理心，说出比较像个正常人的话的能力的程度。

　　“不过这么一想，我果然还是被牵扯进去的吧？确实是被迁怒了吧？”
　　才刚被夏油杰在内心刮目相看了没几秒，五条悟又重回本性，他推了推从鼻尖滑落的墨镜，用莫名稚气的用词开始追讨。

　　“我确实有做错，可是那个天城理子真的超级幼稚的，给我起外号还说我要以死谢罪，明明是我及时赶到把她扛起来了才没让那家伙像个西瓜一样摔在地上诶？结果她居然这么坑我，现在还要满足她的需求 、”

　　“——等等，杰，你这是干什么？”

　　“在你拉着我哭诉遇人不淑的时候，真依她们已经准备上车了，为了不打扰你，或者说为了隐蔽起见我们要兵分两路，也就是说我要乘咒灵过去。”

　　夏油杰的身影被骤然伸展开的暗色肉翼遮盖，因为被拽着所以也没上去车的咒灵操使的声音淹没在呼啸的风声之中：“我想了想，觉得为了更保险一点，悟你自己走应该也是可行的，正好你也能一个人冷静一下。”

　　当然，市区能不能用顺转术式苍，以及两者距离有那么一点远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我说、别跑啊，杰！难道你的术式就可以在市区大规模地展开吗？”
　　白发的身影在短暂的两个瞬闪之后跟上了同伴的进度：“不要装听不到，你不会真的要把我扔在这里吧？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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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