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如你》桃李万千

74、江家

　　“阿虔，你说都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还这么没出息。”

　　郑子矜想起了死去的大黄，想起了四年前在操场上将他数落的一无是处的江馥，想起了那个雪天，在小洋房前抱着一条死去的狗满目萧然的少年。

　　时隔境迁，他对江馥，一如既往。

　　温虔从冰箱取出两瓶酒，给郑子矜递了一瓶，自顾自打开仰头喝了一口，并不应声。

　　如今的温虔，已经有了许多白发，满目颓然，穿着暗色调的衣服，有着超出实际年龄的沧桑，郑子矜那心疼未达眼底，被扬起的笑容掩饰，“阿虔，以你的实力你何必给那丫头当司机啊，之前让你来我律师所里，你死活不愿意，我这当兄弟的还能委屈你？”

　　温虔还是喝酒，许久后将酒瓶缓缓放下，目光徒然坚定许多，“后来我活着，只为去找一份公道。”

　　为他死去的母亲，他无辜的父亲找一份公道。

　　至于他的小结巴，这样幸福下去就很好。

　　“我明白，对了阿虔，一个月前我找了个私家侦探调查四年前的事儿，他去蹲了现任市长，本来好好的，最近几天发现那个市长与一个男人走的很近，那个男人带着口罩和帽子，每次都是一身黑衣服，看不清脸，而且那个男人警惕性太高，每次都会跟丢，我怀疑他跟多年前阿姨的事儿有点关系。”

　　郑子矜话音刚落，温虔虚无缥缈的目光徒然严肃，“是你啊…”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如今还有你这样帮我，太高兴了。”

　　温虔继续喝着酒，仿佛入肚的是白开水，郑子矜笑着上前勾住温虔的肩膀，“我跟你说阿虔，只要是我郑子矜认定的兄弟，血海刀山我都奉陪到底。”

　　温虔眼底浮现一些动容，几分转瞬即逝的凝重，似乎藏了一些事。

　　酒过三巡，已经有了些懵懵懂懂的睡意，郑子矜正打算去厨房拿点吃的，却听到门口的敲门声，平缓而规律，他脚尖一转，去开了门。

　　入目是郑茹略有些苍老的容颜，唇色在灯光的照拂下，有些苍白，郑子矜后退一步，迎她进来，“妈，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怎么见你？”

　　郑茹的话没有半分责备的意思，却让郑子矜有些愧疚，他是的确不想回江家，除了母亲没有人欢迎他。

　　看到郑茹，温虔起身打了声招呼，“阿姨。”

　　“我今天打算带小矜回家，阿虔你在的话就一起吧，人多热闹。”

　　温虔知道郑茹并不是客套话，从前他住小洋房的时候，郑茹也时常过来给郑子矜做饭，两人也算很熟悉，但温虔还是拒绝了，“不了阿姨，我住在这里能方便工作，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郑子矜不是很想回江家，那里，不是他的家。

　　“小矜，妈老了，你不能总离我那么远啊。”

　　郑茹的话让郑子矜内心钝痛，他的确许久都没回去了，四年前是为隐藏自己那一腔快要溢出来的爱意，四年后是觉得不知如何面对伤害了大黄的江馥。

　　但他忘了，那里，还有他的妈妈等着他。

　　郑子矜主动收拾了行李，跟着郑茹离开了这里，在去往江家的路上，依然是郑茹开车，而他眺望着窗外。

　　抵达江家，江宇阳主动来拿行李拖进江宅，而郑茹站在他身边。

　　“爸！小矜来了吗！”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郑子矜刚迈入大门，便看到风风火火跑出来的姑娘，一袭红裙，妆容精致，丹唇玉齿，咧嘴笑着。

　　“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哪有半点姑娘的样子。”

　　江宇阳嘀嘀咕咕地说教，但在微风轻起的此刻，那一身红裙热烈如火的姑娘霎时安静，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的郑子矜。

　　就仿佛回到了过去，他头一次来到这里，首见，她也是这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