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如你》桃李万千

73、失去

　　李佳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温虔在躲着她，他最近一个月不是因为有事请假，偶尔来开一次车，送到后也会立马消失。

　　李佳根本无法拉进自己与他的距离，分明只是四年，却好像隔了一辈子…

　　李佳跟公司请了个假，偷偷跟踪过温虔得知了温父的位置，便偷偷过去了，走进敬老院中，她一眼就看到了凉亭中独自坐在那里的老人，只是四年不见，他却已经白发苍苍。

　　她有些不敢靠近，眸中瞬间蓄满泪水，直到院长发现了她，她才慌张地擦干泪水，扯了扯头上的鸭舌帽。

　　“你好，你找人吗？”

　　院长来到她的面前，李佳点了点头，扬起友善的笑容，指了指凉亭的方向，“我是温先生的女儿，我是来带他走的。”

　　院长朝着她打量了一眼睛，表情里有几分狐疑，她见状摘下自己的鸭舌帽，随意理了理自己的发丝，清雅恬淡的面容暴露在空气中的一瞬间，院长表情闪过一丝讶异。

　　她伸出右手，“我是秦锦。”

　　………
　　李佳带走了温书远。

　　静谧的别苑，花香四溢，绿树葱葱，李佳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这个曾将她视若己出的老人，只片刻，眼眶便湿润了，她强忍着泪水，在温书远的目光看向她的片刻，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然而温书远却将目光挪开，自顾自呢喃着。

　　“阿虔妈，要下雨了，记得收被子。”

　　声音如此平淡，就好像依旧是那个安详的午后，一切都未改变。

　　可是，一切都变了。

　　“秦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老先生。”

　　说话的是李佳特地为温书远请的看护，李佳背过去擦了擦泪，上前为温书远拢了拢围脖，温书远真的老了很多，分明只是过了几年，却像是老了几十岁。

　　温书远依旧喃喃低语，自说自话着。

　　佳佳的心情很沉重，分明是晴天，却阴霾密布，她开着车来到公寓楼下，果然一眼就看到了温虔。

　　他像是等了很久，脚底的烟头堆成了堆，在寒风凛冽中，他似乎一点儿也不冷，穿着一件不太厚的外套，双手插在裤兜，目光漠然清冷，过于与世无争了些，仿佛即刻便会消失。

　　他以前在天上，触之不得，现在倒是下凡了，却更远了。

　　李佳走近后，那至今伪装的坚强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她有点手足无措，却依然稳了稳情绪，“哥，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刚来。”温虔的声音有点喑哑，像是感冒了，挺拔的面孔有几分憔悴，甚至脸颊，嘴唇四周多了许多胡子碴。

　　他从前，向来最在乎自己的形象。

　　“我爸呢？”

　　果然是因为温叔叔才过来找的她，李佳甚至敢相信，若不是温书远，他是有多远便想离她多远。

　　“我将温叔叔安置好了，你不用担心。”她不知道为什么，他非要这样去疏远她，用这样恶劣的态度面对她。

　　又是无尽的沉默，李佳心里绞痛，垂着头，掩住了眸中的伤痛，怎么才过了四年，他就如此冷漠，这四年，真的有那么遥远，哪怕她如此努力去跨越，也无法触碰他吗。

　　“哥，你之前不是说要娶我吗，我现在…”

　　李佳话还没说完，便被温虔打断，“年轻时候的疯言疯语，我早就不记得了，况且，那时候太小，什么也不懂，现在才明白，其实从始至终，我只是把你当成我的妹妹而已。”

　　疯言疯语…

　　妹妹…

　　这几个字刺得李佳耳朵生疼，她半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回复他，表情凝滞片刻后才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两在一起了，害怕委屈我？担心我受苦？哥，不委屈的，也不会受苦的，我…”

　　“我快结婚了，改天我再安排你嫂子跟你见面。”

　　温虔的声音风轻云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李佳讷讷地看着他，仿佛还想再说点什么，却什么也未说出口。

　　“快回去吧，外面冷，你找个时间把爸送到车行，我会照顾好他。”

　　这划清界限的话就像在李佳心口划开了一道口子，她垂着头，就仿佛被人抛弃了般，“我们…不是一家人了吗？”

　　“是，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