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清辉胜旧年》晏夕时

66、第六十六章

　　一整个下午，秦珍珠带着秦映雪熟悉了大部分的工作流程。

　　为让秦映雪安心，她还承诺，在她休假期间，除了婚礼当天之外，秦映雪随时可以给她发消息提问题。

　　而休假回来之后，她也会带着秦映雪再熟悉半个月的助理流程后，再去启动新的项目。

　　秦映雪充满感激：虽然boss看起来过于跳脱，顾工又过于沉稳，让她心里多少有点不知道怎么更好地表现自己的担忧，但秦珍珠，真是热情又善良的好前辈啊！

　　有这样的前辈在的莫氏，职场环境也一定不差！

　　“顾工只是表面高冷，实际上可善意了。”秦珍珠开解秦映雪暂时的担忧和不安，“林总嘛，有时候会有点少年心性，而且又是董事长唯一的继承人，确实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倨傲而不好接近。但是你如果做好本职工作就知道，他其实很愿意给真想做事的人以机会的。总之，林总这部分工作就是，项目里凡事按照公司规定和原则进行。至于个人助理的部分，只要不涉及到顾工，他都很好说话的。”

　　“如果涉及到顾工呢？”秦映雪忙问。

　　“基本上，如果涉及到顾工，boss会自己处理。”秦珍珠对自己的继任者抛了个媚眼。

　　秦映雪似懂非懂地点了头。

　　“还有，新生产线明天正式投产，可能会有临时要出差的情况。如果boss一个人出差，或者他和林董秘一起出差呢，你就按头等、特级、五星去定车票船票机票酒店。”秦珍珠带着即将休婚假而特有的喜气洋洋的笑容继续交待，“但是如果boss是和顾工一起出差，车票船票机票要按经济舱标准定，酒店不要超过四星。”

　　秦映雪在手机的备忘录下认真记好，又问：“如果是顾工一个人出差呢？”

　　秦珍珠摇摇头：“顾工不会一个人出差的。”

　　说着，她又递给秦映雪一张A4纸：“最重要的是，每年的1月19日，你都要把这个拿去给boss和顾工都签字后，交到人事部，再发邮件给林董秘报备，邮件格式我待会截图发给你。”

　　秦映雪小心翼翼接过秦珍珠递过来的纸，纸上是莫氏通用的请假条。

　　请假人：林酌光、顾忱景。

　　类别：年假。

　　事由：家事。

　　秦珍珠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时间，催秦映雪：“离下班只有四十分钟了，你快去22楼找两位签字吧。”

　　顾忱景的办公室门被敲响，秦映雪的声音落进林酌光的耳中：“顾工，请签字。”

　　顾忱景没有说话，大概沉浸在新生产线相关的工作中。再过了几分钟，秦映雪的声音又响起来：“谢谢顾工。”

　　顾忱景才忙答一句：“辛苦你了。”

　　林酌光放松地坐在办公椅上，态度积极地接过了秦映雪递来的纸。

　　看着纸上墨迹未干的顾忱景的签名，他唇边漾起了大大的笑容。

　　秦映雪不由得想，boss还真好看。

　　被新助理认定为好看的林酌光潇洒地签好了名字，把请假条递回给秦映雪：“谢谢。”

　　秦映雪摇摇头，侧头看向林酌光办公室里那道联通顾忱景办公室的门。

　　林酌光心情很好，饶有兴致地问：“怎么了？”

　　秦映雪小声说：“顾工好像……不太高兴？”

　　林酌光忍不住笑了笑：“没办法，顾工全身心都在明天新生产线投产里。”

　　他竖起手里的笔，在桌上顿了顿，又说，“有些男人，一旦专注事业，心里眼里就没其他人了。所以你们小姑娘啊，找对象，要找工作狂，就要忍受稍微欠缺一点生活情趣，不能忍受恋爱缺乏足够的情趣呢，就注意找对工作不那么专注的对象。毕竟鱼和熊掌……”

　　林酌光和从没有恋爱过的秦映雪开启的恋爱恳谈，被隔壁办公室隔着门传来的顾忱景的话打断了。

　　“你可以换一个。”

　　六个字，语调平稳，声音平和。

　　林酌光脸上的笑容甚至称得上肆意灿烂了，他稳稳地抛出两个字：“不，换。”

　　秦映雪再看了看联通两间办公室的那道门。

　　她垂下眼，拿起那张签下林酌光和顾忱景两个名字的请假条，从林酌光办公室的正门离开了。

　　.

　　手机定好的闹钟准时在下班那一秒钟响起来的时候，林酌光还是非常尽职尽责地看完了要看的新项目的文件。

　　关上电脑，悠然站起来准备迎接已经安排好的和对象两夜一天的二人生日“盛典”，林酌光却忽然听到顾忱景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

　　然后他听到自己对象接了电话，语气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林酌光心里一紧，悠然的情绪已经飞掉一半。他快步推开那扇对他而言根本就多余的门，进了顾忱景的办公室。

　　顾忱景微微垂着头，一边听着电话那边说话，一边用笔在纸上快速地做着标记，从林酌光的角度看过去，延伸的颈部线条异常漂亮。

　　挂了电话，顾忱景没有马上看林酌光。

　　他在纸上标注完毕，才抬起头，看着林酌光，笑得很绵软：“有两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林酌光皱起了眉：“每次因为工作抛弃我你都是这样笑的！”

　　他的尾音上扬着，像挥舞着爪子却只能虚张声势的样子。

　　顾忱景的笑容未减分毫：“第一个好消息，今天晚上你的长寿面保住了。”

　　林酌光“哼”了一声。虽然听得出明显的不高兴，但又有着明显的“我一点也舍不得对你生气所以我压抑住了生气”的委屈。

　　“第二个好消息……明天的机票我们定商务舱吧。”

　　“你还要出差？”林酌光更不高兴了，“我生日当天，出差？”

　　顾忱景往移动硬盘里拷着出差要用到的文件资料，不答。

　　“合着莫氏的规章制度是假的？签好了已经送到人事部生效的假条是签来好玩的？”

　　“你是莫氏的管理层，又是项目负责人，项目中出现必须处理的问题，你说怎么处理？”

　　林酌光忿忿：“我都和爷爷谈好了不走家族企业路线，莫氏不是我一个人的。”

　　“嗯。”顾忱景拿起移动硬盘，点击关机，又认真整理好了办公桌面。

　　他走到林酌光面前，贴近他耳朵，小声地说：“但是项目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林酌光愣了愣，一把抱住顾忱景，无可奈何地把脸搁在他肩膀上：“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

　　长寿面热腾腾，溏心蛋软乎乎，穿着浴衣坐在林酌光对面的顾忱景看起来更是诱人又可口。

　　但他拿着的那叠资料就很碍眼。

　　林酌光往嘴里填了一口独家专属的面条，总觉得从下班时就救累积的气闷，实在郁结难消。

　　他伸长脚，从餐桌底下去撩顾忱景的小腿：“明天飞机上再看。”

　　觉得小腿被林酌光撩得痒，顾忱景往后退了退：“来不及。”

　　“怎么来不及？飞三个半小时呢。我才来不及。你再不看我，我就老了一岁了。”

　　“过了今晚，你觉得我在飞机上有精力看文件？你今晚能让我睡两小时以上吗？”顾忱景说，“不然怎么会让你定商务舱。”

　　林酌光觉得面也不香了蛋也不软了顾忱景更诱人了：“我保证你能睡三个小时！”

　　微微抬起眼快速看了林酌光一眼，顾忱景又埋首到资料里。

　　林酌光是真的气闷了：自从和顾忱景重遇，又在一起之后，他还没有享受过两个人真正专属、勿打扰、全心全意共同度过的生日。

　　平时为了对象而兢兢业业搞事业的他，不过想要一个全身心沉浸的生日，是这么难以实现的吗？

　　但顾忱景一旦专注起来就是这样，林酌光比谁也都清楚。

　　他也只能埋下头一点一点吃着他的长寿面。

　　空间里偶有顾忱景翻页的声音，显得更加安静而空虚。

　　直到看完最后一页，把资料夹放下，顾忱景才认认真真看向已经吃完面，用手支着下巴，哀怨地看着自己的林酌光。

　　“距离零点还有二十二分钟。”

　　林酌光不说话。

　　顾忱景对林酌光摊开双手：“你还来得及把我运到卧室去。”

　　林酌光立时站了起来，快步绕过餐桌。

　　顾忱景仰起头，双手环抱住走到自己面前的林酌光的腰，把脸贴在他小腹：“明年一定可以好好陪你过生日的。”

　　“别人谈恋爱，我也谈恋爱。怎么我的恋爱，就被现实各种打压和剥削？”林酌光的手指轻轻抚过顾忱景的头发，发丝柔软和韧性融合得恰如其分的触感，在他手心留下酥酥的痒，“小狮子，我就想和你好好的谈恋爱。”

　　“嗯。”顾忱景埋着脸点点头，又仰起头，抬起手，“低头。”

　　林酌光听话的马上俯身，靠近到顾忱景一仰头就能吻到唇的距离。

　　顾忱景也确实仰起头，温柔地吻了上来。

　　辗转轻吮，呼吸交错。

　　分开的时候，气息里都是对方的温度。

　　再贴近林酌光的唇，轻轻一吻，顾忱景说：“这是，爱。”

　　然后他双手忽然一用力，把林酌光推开了。

　　他慢慢地解开了浴袍的系带：“这是，恋。”

　　爱和恋交织起来，成了白皙肤色被暖黄灯光浸上的如蜜的甜。

　　被林酌光牢牢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