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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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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沉沉,陈织织收拾好账台,坐在门口等陈景轩来接她,谁知没等来哥哥,却等来了一顶墨绿小轿。
轿夫掀开轿帘,“到地儿了,姑娘。”
一名女子伸出手,由轿夫搀着,施施然走出轿门。
女子一袭嫣红色曳地长裙,手执鎏金团扇,容姿妖娆,雪肌冰骨,往那一站吸引了无数人的视线。
陈织织愣了一下,没有立马迎上去,眼看着女子朝自己走来,耳边响起路人的议论声。
“这不是姻缘楼的沐雪姑娘么。”
“今儿可有眼福,听说去姻缘楼想见她一面,要掷银百两。”
沐雪......
陈织织初来乍到,对皇城里的名角知之甚少,不过对这位沐雪姑娘还是有所耳闻的,只因来店里的女客们曾不止一次提到过她。
沐雪摇着团扇,脚步生莲地走上前,眼中带着一点笑意,“昨儿听楼里的姐妹说,西街开了一家簪子铺,老板是个美人儿,今儿一见,果不其然。”
这个女子连笑靥都是妩媚的,看得陈织织红了小脸,到底是稚嫩,禁不起别人撩拨。
“姑娘要挑发簪吗?”陈织织看一眼天色,哥哥马上就要过来了,且店里已经打烊,再招待客人有些费时,可对方特意过来,总不能将人拒之门外。
沐雪点点头,“店里可有皇城没有的新样式?”
“簪子都是我自个儿做的,不会重样。”陈织织侧开身,请她进去。
沐雪走进去挑了许久,拿起一支碧玺粉桃镶玉簪,莞尔一笑,“这个倒是别致。”
这是店里最贵的簪子,也是陈织织花费心思最多的一支。
陈织织捧起铜镜,“姑娘戴上试试吧。”
簪头上悬着一串小珍珠,颗粒饱满均一,带在鬟上既显华贵又不失俏皮。沐雪取下簪子,问道:“这簪子怎么卖?”
陈织织报了一个数,顿了几息,见对方没有反应,抿了下唇,“可以便宜些。”
沐雪笑笑,没有议价,直接付了银子,“这簪子样式不错,能否帮我多做几支?我想送给楼里的姐妹。”
这是开店以来,为数不多的几笔交易,陈织织点头,“姑娘想要几支?”
“一百。”
“......”
俄尔,陈景轩走近铺子,见妹妹站在账台前敲算盘,疑惑道:“织织?”
陈织织背对他,忙得不亦乐乎,“哥哥等等。”
陈景轩来到她身边,敲了一下她的头,“今日生意如何?”
葱白手指在算盘上灵动自如,陈织织斜眼看去,微仰着头,“今儿接了一笔大买卖。”
怕他不信,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金子,“这是定金。”
店铺开张不久,生意不温不火,可以说是有点惨淡,今儿怎会接到这么一大笔生意?陈景轩笑笑,“是哪户人家定的?”
陈织织忙着算成本,没有听清,“嗯?”
陈景轩也没追着询问,开店只是为了让妹妹高兴,生意好不好的,在他看来无关紧要。
店门落锁,兄妹俩并肩走在热闹街市中,陈织织拉着兄长,特意去了一趟杜莱常光顾的菜馆,打包了几样杜莱喜欢的吃食。
胭脂楼。
沐雪乘轿刚到门口,楼里的老鸨匆匆走来,“姑奶奶,你可回来了。”
沐雪懵愣,“怎么了?”
老鸨小声道:“杜大公子过来了,点名要你去陪酒。”
“哪个杜大公子?”沐雪眉头轻拢,看得出老鸨很惧怕对方,如若不然,也不会求她过去见那人一面。
“杜侍郎的嫡子,榜眼杜吟年。”
沐雪一惊,两年前,她曾见识过杜吟年的阴狠手腕,与此人打交道,但凡没点城府,会被吃的骨头不剩。沐雪不愿招惹,却也不想拂了对方的脸面。
二楼雅间内,伴着管弦声,沐雪盈盈起舞,身姿曼妙。
手衔酒杯的红衣男子,慵懒无骨地倚在金丝楠木方榻上,凝着舞池舞姬,一双细长狐狸眼没有一丝温度,似乎对美酒和尤物统统提不起兴致。
他抛下酒杯,起身走向门口。
怕伺候不好这位爷,老鸨跟上去赔笑,“杜爷怎么不赏舞了?”
杜吟年转眸,连声音都透着慵懒,“沐雪姑娘丢了魂,看着索然无味。”
在老鸨怔愣间,杜吟年已经步下木梯,负手走出胭脂楼,手里捏着一朵三色堇。
一名幼童挣开娘亲的怀抱,朝对方的糖人摊子跑去,无意中撞了他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幼童咧咧嘴,作势要哭,可触及到对方幽深冰冷的眼眸,哭意被生生憋了回去。
杜吟年居高临下看了幼童一会儿,就在幼童母亲跑过来时,将手里的三色堇别在幼童耳朵上,妖冶笑开:“再跟哥哥碰瓷,哥哥打你屁股。”
看着男人带笑的目光,幼童打个闷嗝,浑身竖起汗毛。
杜府。
夜凉如水,陈织织披着毯子,坐在烛台前削磨饰件,一双巧手穿针引线,时不时拿到烛火下打量,剔透的碧玺与莹白的珍珠相得益彰,衬得肌肤白而细腻。
倏然,一阵箫声传来,声音悠扬婉转,与静谧夜色极不融洽。
陈织织推开窗,探出身子左右瞧瞧,并未瞧见吹箫之人的身影。
月如银盘,星辰熠熠,一抹身影立在客院屋顶,赫然是个夜闯者。
夜闯者墨发半挽,斜插一支碧玉簪,晚风扬起他朱红色衣摆,伴着一只只惊飞的雀鸟,看上去阴森又唯美。
箫声一转,愈发欢快,惊扰了府中侍卫。侍卫们寻声来到客院,见一男子立在屋顶,纷纷拔出佩刀,“来者何人,报上姓名!”
箫声止,那人垂下手,淡漠地睥睨众人。
陈织织推门走出来,仰头看着屋顶之人,与此同时,陈景轩扶着杜莱走到人群前面。
杜莱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间,双手止不住颤抖,“杜吟年,你给老子下来!”
独子三载未归家,杜莱满腔埋怨化为内心一声幽叹。
侍卫们睁大眼,接二连三认出对方是自家少爷,立马收起佩刀。
许是屋顶风太大,杜吟年索性撩袍坐在正脊上,扫视一眼,目光落在陈织织身上,一双狐狸眼泛起笑,“姑娘可是前永州节度使陈允之女?”
月下男子俊美妖冶,如一只赤色狐狸闯入官宅。陈织织上前一步,仰头道:“是我,阁下是?”
杜吟年勾唇,“那老头子不是刚刚才喊过我的名字。”
陈织织认真问道:“那你真是杜公子吗?”
唇边笑意加深,杜吟年单臂搭在膝上,姿态随意散漫,介绍自己道:“在下杜吟年,你可以叫我年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秦辰霄:年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