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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陈织织对杜吟年没什么印象,只觉得此人轻浮放荡,但他是杜莱之子,于情于理不能直接拂了对方的面子。

      “年哥哥。”

      小姑娘嗓音甘甜,带着懵懂和戒备,有种羽毛拂过心头的酥麻感。杜吟年懒懒掀下嘴角,跳下屋顶,来到陈织织面前。

      男子身量极高,比陈织织高出一头有余,低眉笑问:“多大了?”

      陈织织后退一步,“快十六了。”

      杜吟年若有所思,瞥了杜莱一眼,“那女人进府时,也是十六。”

      杜莱当即冷脸,“织织是你陈叔的女儿。”

      与别人家不同,这对父子一见面就剑拔弩张。
      母亲的死成了杜吟年心中永远的痛,他将悲痛化为仇恨的利刃,不知伤过父亲多少次,可哪次也没有刺在要害上。

      陈景轩将妹妹护在身后,与杜吟年的目光对上,“数年不见,嘉诺兄别来无恙。”

      嘉诺是杜吟年的表字。

      两人是上科科举三甲的榜眼和探花,年少有为,经常被人拿来比较,可两人都在声名鹊起时销声匿迹,一个为情所困,一个负气离家。自殿试之后,再无见面,甫一碰面,彼此没什么话讲。

      杜吟年略一颔首,没有询问他们兄妹为何“鸠占鹊巢”,也或许早就知晓。

      杜莱咳一下,扬了扬下巴,“何时回来的?”

      说来悲凉,父子俩常年无书信往来,杜吟年回城,杜莱却毫不知情,终究是儿子太冷血,还是老子宠妾灭妻所致,谁也说不清。

      三年未见,老人鬓发已白,眼尾纹路加深,看上去朽老不少。杜吟年眼中带笑,笑中夹刀,“刚回来不久。”

      杜莱点点头,“我让管家去把东厢房打扫出来。”

      东厢是杜吟年年少时的起居室,物件摆设样样不缺,杜莱每日都会叫人打扫,可话到嘴边,就变了味,似乎东厢无人问津,成了空置闲房。

      杜吟年道:“不必了,我回中书令府里。”

      中书令和自己是死对头,自己儿子却帮对方做事,杜莱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没有责怪,“家里有的是地方,去外人家作甚,我让......”

      “说了不必了。”杜吟年冷下脸,并不想再谈这件事。他看向躲在兄长身后的陈织织,勾唇道,“下次见面,记得叫声年哥哥。”

      说完,面无表情地越过杜莱,径自走向府门口。

      陈织织看向杜莱的侧脸,见老人一脸严肃却眼含泪光,心里不是滋味,小幅度扯了扯兄长的衣袖,“哥。”

      陈景轩拍拍她手背,摇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作为晚辈和客人,不便干预家主的私事。

      枢密院。

      秦辰宵在公廨忙完已是三更四刻,衙役叩门问道:“大人还回府吗?”

      再过一会儿就要早朝了,来回赶路实在奔波,秦辰宵靠在椅背上捏着眉心,“不回。”

      衙役赶忙去准备早膳,衙门的早膳很简单,一碗一菜外加一个鸡蛋。秦辰宵刚舀起一勺粥,一名暗卫走进来,跪地道:“主子,杜吟年回城了。”

      秦辰宵眸光微动,“现在何处?”

      接着,暗卫将杜吟年的行程一五一十报告给了秦辰宵。

      听得杜吟年让陈织织喊他年哥哥,秦辰宵拧起眉头,“嗯”了一声,没有交代下文。

      晌午时分,暗卫又来报,说杜吟年去了陈织织的簪子铺,秦辰宵放下手中狼毫,吩咐道:“派人暗中保护陈姑娘,杜吟年若是敢乱来......”

      他顿了顿,冷声道:“直接动手。”

      暗卫愣了一下,他所在的十七卫是专门为秦辰宵收集密报的机构,从不做其他任务,可主子发话,暗卫不敢不从。

      傍晚,簪子铺打烊,陈织织揉揉发酸的肩头,一个人承担一百支簪子属实太累,可眼下没有能够雇佣的短工,幸好沐雪没有规定交货的期限,能遇见这么通情达理的雇主,陈织织感到欣慰。

      这时,眼前出现一抹红衣。

      来者唇畔带笑,眼尾微微下垂,有种吊儿郎当又阴郁的气质。

      陈织织看着眼前的杜吟年,不解地问:“杜公子怎么又来了?”

      小姑娘的眉眼间难掩排斥和生分,逗笑了倚在门边的男人。男人笑起来很好看,只是很少袒露真正的笑意。

      “接你回杜府。”

      陈织织指了指钦天监的方向,“我在等大哥,不劳杜公子了,杜公子有时间就多陪陪杜老,老人家挺想你的,你别伤了他的心。”

      杜吟年脸色不算好看,但也没反驳她,略一歪头,“你大哥在忙,一时半会抽不开身。这附近有一家点心铺,远近闻名,年哥哥带你去尝尝。”

      “不用了。”陈织织看向别处,素净的小脸写满不耐。平心而论,他们之间毫无瓜葛,不知怎么就招惹上了对方,是因为她与兄长住在杜府,惹他不高兴了吗?

      见对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陈织织侧头嘟起嘴,漫无目的地看着街道上穿梭的车马。

      她不理人,杜吟年也不再招嫌,靠在门边盯着巷子口的两抹人影,心里冷笑,秦辰宵以秦遇的身份离开皇城,救下陈织织,此事在新帝继位后没有刻意隐瞒,也就只有陈织织这个小丫头被蒙在鼓里。

      杜吟年不好奇陈织织本人,而是好奇秦辰宵对陈织织的态度,明明将人送回兄长身边,却还要派人保护,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与秦辰宵明里暗里对弈多年,深知秦辰宵冷心冷性,若是不关心谁,是绝不会拖泥带水的。可这个小丫头究竟哪里特别,让眼高于顶的秦辰宵另眼相待?
      杜吟年抬高眉,看得陈织织浑身不自在。

      半月后,陈织织交付了一百支碧玺簪,本想歇口气,却接到了更大一笔生意。她暗暗给自己打气,外出雇了五个手工艺者。六人忙了一整月才将簪子交工,陈织织累趴在榻上,只想好好睡一觉,可接二连三的生意涌来,令她既喜又惊。

      这天傍晚,又有人来订簪子,一出手就是五十两纹银,这下,陈织织再也坐不住了,拦下对方问了一炷香的时间,愣是没有问出个所以然。

      陈织织陷入恐慌,即便手艺再精湛,也是个初来乍到的,怎会得到这么多人的认可?

      残阳西坠,街道被晚霞包裹,红彤彤的一片,照在窗前的扶桑上。

      陈织织拿起锁准备打烊,被站在门前的杜吟年吓了一跳,“杜公子怎么又来了?”

      杜吟年勾唇,“每次都是同一句话。”

      陈织织不想理会,落锁后转身就走。这人行为怪异,不是她能招惹的。

      看着小姑娘从自己身边经过,杜吟年懒洋洋道:“想知道谁在背后帮你吗?”

      一句话,引起了陈织织的兴趣。

      杜莱勾下手指,“过来,年哥哥告诉你。”

      陈织织转过身,“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何觉得有人在背后帮我?”

      还会讨价还价了,杜吟年抬手点点侧额,“皇城簪娘何其多,哪个手艺差,怎么只有你能在短时间内吸引大批客人?用这里想想。”

      这是让她用脑子想想吧。

      陈织织也不气,点点头,“我认同你的想法,可我百思不得其解,谁会花心思帮我,还请杜公子赐教。”

      杜吟年笑开,细长的狐狸眼潋滟生波,“先叫声年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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