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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转角遇见“爱” ...

  •   几个穿西装的男人站在厂门口,看着这戏局性的一幕,一个看起来很平凡的青年成功策反了厂里的所有工人,他英姿飒爽,如同一支穿云箭一般穿过众人冲到了老板的办公室里。
      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道:“唉,这笔钱怕是要不回来了。”
      身后一个年轻人连忙恭敬地说:“柴总,我们可以跟他们打官司,到法庭上起诉这个厂老板。”
      柴岳峰摇了摇头:“官司肯定是要打的,但这钱一时半会儿怕是没着了,据说他们还欠工人三个月的工资,年后把这批工人召回来估计就是想继续拆东墙补西墙,就这么拖着,谁承想,有人把南墙给撞破了。”
      身后的人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几个人开着玩笑说:“那小年轻也是够厉害的,敢跟老板叫板,还把老板给调查了一个一清二楚,还挺有勇有谋的,要是把他拉去跟做出口材料那边的人吵估计也能赢。“
      另一个反驳道:“这样的人你敢用?这就是个典型的刺儿头,你能管的住吗?“
      “我看这个小年轻挺好的,如果不是老板欠他工资不换把人往绝路上逼,估计也不会这么激进极端。“
      柴岳峰看着俞秋成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他问身后的说:“去调查一下那个青年的身份。“
      “啊,老板?好的好的。”穿西装的年轻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他马上回过神来,应下来了。
      俞秋成这两天成功失业又马上又要失恋了,他感到自己的脑袋上面不禁乌云密布,还多了一片青青草原。
      他不禁天天谋划着提一把菜刀直接去把那姓白的下面给剁了,又想了想不能干这么暴力危害社会公共安全的事情,完全忘了前几天在厂里成功暴力压制厂长和老板。
      他整天躺在床上一声不吭地盯着光秃秃的天花板,连饭都没了吃,美名其曰省几顿饭钱,气都气饱了,还吃饭,这他妈都什么世道啊,破事儿一桩接着一桩。
      总算他还年轻,还有力气,这么躺下去不是事,昨天他妈又打电话过来跟催债似的伸手要钱,他觉得自己早晚得被他家里和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给榨干,但也没办法,日子总得继续过下去,他又爬起来出去找工作了。
      经这么一闹,他竟然因祸得福,另一个厂里的组长刚走,底下又没有经验丰富的工人顶上去,他这刚去干了几天,就因为经验丰富被提拔为了组长了,工资还比之前多了一倍。
      这天他中午下班从厂里出来,刚到楼下,就看到一个中年人站在一辆奢华低调的豪车前,像是等候已久,主动上前伸出手来和他握了握,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柴岳峰,是一家化工企业的老板。”说着从皮夹中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他。
      俞秋成有些莫名其妙,心想他好像也没见过这个人啊,但他还是伸手接过了名片,低头扫了一眼,建业化工企业,他疑惑地问道:“柴老板,我们认识吗?”
      柴岳峰很有礼貌的笑了笑说:“那天带头罢工的是不是你?”
      俞秋成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道:“是……是我啊,有事吗?”
      “我就是你前老板厂里的原料供应商,他现在还欠了我一大笔债,那天我去要债刚好看到你带头挑事罢工,小伙子胆子还挺大啊。”
      俞秋成很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我也是没办法啊,家里到处都需要钱,那个黑心老板还想拖着债吞我们工资,实在是被逼无奈啊。”
      “工资发给你们了没有?“
      “被我们这么一闹,也才发下来一个月的工资,我看他可能也是真没钱了,我们也没办法,总不能真把人往绝路上逼吧?“
      “有勇有谋,手下也有分寸,你这样的人也不多见,我见过大多鲁莽之徒犯下不可挽回的局面,小伙子干得挺不错。”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烟递给俞秋成,又自己点了一根。
      俞秋成道了声谢,点了烟,抽了几口,和这个突然出现的老板之间的气氛没有之前那么尴尬了。
      一支烟燃尽,柴岳峰整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开口道:“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来上源市找我,按照名片上的地址。”
      俞秋成有些疑惑,用眼神询问。
      柴岳峰笑了笑,说:“我这个人十分爱惜人才,我看你挺有才干,刚进新厂就能担起责任领导手下了,我可以提供一个更好的职位给你。”
      说着转身打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把车门利落潇洒地关上了。
      司机发动汽车缓缓行驶向前,后座的车窗降下,柴岳峰用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在原地还没回过神的俞秋成,说:“希望你把握好机会。”
      俞秋成看着手里的名片又看看绝尘而去的奔驰车,一时也没有想好该怎么选择。
      他想着先在这里在待上几个月,存一笔钱再说吧。
      等忙完了这些工作上的乱七八糟的事后,俞秋成回到出租房,忽然又闲了下来,他盘腿坐在床上,背靠着坚硬冰冷的墙壁,想起了白文衍,那种攥紧心脏让人空落落失望的疼痛又上来了,起先几天他感到怒火中烧对这种背叛感到不可思议和恼怒,等又过去了这么多天后,他那愤怒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内心像是被撕扯过一般的疼痛。
      他捂住自己的心脏处,缓缓把头无力地靠回床上,感到无所适从,他早就该想到了,白文衍过去总是用精心修饰过的措辞搪塞他,在很多方面都选择忽视他的感受,尽管他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还可笑的替白文衍找借口欺骗自己。
      可是放手太难了,他无法就这样让这场多年的感情就这样走向终点,他竟然还有期待,如果白文衍真诚地向他道歉,并且说以后只会爱他一个人的话,他还是会选择原谅他的。
      他内心总有一个执念,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甚清楚却始终无法放下的执念。
      因为这个模糊的执念他可能会死死抓住那浪荡的爱人不放手,尽管他可能会直接将他推入深渊。
      他永远忘不了四年前,二十岁的时候,他从打工的亲戚家里逃出来,火热的八月,雷声大作下着倾盆大雨,他被淋得浑身湿透。
      巷子里闷热又潮湿,他发着高烧,瑟瑟发抖地蜷缩着身体走在雨夜模糊的灯光下,行人熙熙攘攘,撑着伞与他擦肩而过,陌生而又冷漠。
      在高烧下,他的意识模模糊糊,眼睛和世界仿佛隔着水雾,他看到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从不远处走来,推开门,走进了一所酒吧,那人面带着微笑,面容斯文俊朗,与他记忆中的一个故人渐渐重合。
      他发了疯一样的跌跌撞撞地追进了酒吧里,站在酒吧门口,他看见那个人坐在光线昏暗的吧台前,点了一杯鸡尾酒小口酌饮着,和身边的一个人说笑。
      他像记忆里的那个人,但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的地方,但他那时孤苦无依又身陷困境,在滚烫的高烧下,两滴眼泪滚落脸颊,他委屈不已地叫了一声“哥”。
      他摇摇晃晃地走上前坐在那个人身边,傻笑着对他说:“你这次能别生我气了吗?我一定乖乖的。”
      那个人惊讶地回过头,但他看清青年俊朗帅气的长相后,被稍稍惊艳了一下,他抬起手抚着青年滚烫的脸颊,脸上露出虚假的关切之色:“你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俞秋成无力地把头靠在那人的肩膀上,那人立刻露出轻浮暧昧的笑容:“哎,你怎么了?”
      他在绝望和希望交错中,自暴自弃,仍由那人摆布自己,他被架着走到了酒吧附近的宾馆里,被扔到了一张看起来洁白实则肮脏的床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浑身酸痛,头痛不已,烧稍微退了一点,那个人倒是没有直接抛下他转身离去,他给他买了退烧药亲自喂了下去,还留了电话号码和几张钞票。
      俞秋成看着那几张钞票脸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后来,或许是因为脑海中多年对另一个人的痛心不已不得其解的思念,他又去找了白文衍,他一开始把那白文衍当成了那个人的替身,渐渐的脑海里两人十分相似的长相慢慢融合,他早就忘了白文衍实际上只是一个萍水相逢且行为不轨的陌生人,他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笑着叫他“哥”。
      白文衍靠在床头,闻言捏捏他的脸,笑着说道:“你能别叫我哥吗?以后叫我文衍就行了。”
      俞秋成茫然地点了点头道:“好。”
      在自己编织的谎言和绝望的自暴自弃下,他在虚假的甜蜜生活中度过了这荒岛般的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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