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扛麻袋那些年》橙子毛

3、好久不见

　　俞秋成回到屋里坐在床边，心想，那不是一个姑娘，是男的，叫白文衍，多年前在西北城酒吧里认识的，外地户口在西北城上大学后留在市里工作，是国内很有名的一家大公司西北分部的职员。
　　那个人性格温和，长得清秀斯文，对谁都轻声轻语的，很有礼貌，平时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一副斯文知识分子的模样。
　　起初，俞秋成觉得有点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但那人对他极其包容又温柔，在他的火热追求下，俞秋成答应了他。
　　想来他们已经陪伴着对方走过了两年的时光，俞秋成觉得心头一暖。
　　几天后，厂里单休。
　　四月天里，草长莺飞。
　　俞秋成买了一张到城里的车票打算去看望那个朝思暮想的爱人，给他一个惊喜，他来到白文衍工作的公司大楼下等着周末加班的男友下班。
　　中午十二点过后，穿着白衬衫西裤的男男女女熙熙攘攘地从大楼里走了出来，一个戴着金边眼镜手提公文包的中等个头的年轻人跟在人群后面，俞秋成马上笑着上前叫住了他：“文衍！”
　　那年轻人看到俞秋成愣了一下，先是退后一步四处打量了一下，又马上上前拉着俞秋成远离人群：“俞秋成，我不是让你别在我公司楼下等我了吗？让人看见多不好。”
　　俞秋成怔愣片刻，有些委屈地说：“这不是我想你了吗？想给你个惊喜。”
　　白文衍看到他失落的神情忙安慰道：“哎呀，秋成，我这不是怕你在楼下等太久了嘛，下次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等你行不行？”
　　俞秋成听到他的解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点头说好。
　　中午白文衍带他到路边的一家小店里吃了麻辣烫，他脱掉外套披在椅背上，一边低头吃着一边给俞秋成夹菜：“秋成，都怪我现在太穷没有钱，如果我有钱了一定带你去最好的餐厅吃饭。“
　　俞秋成不在意的笑笑：“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陪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了。“
　　白文衍感动地点了点头，从桌子底下悄悄握住了他的手说道：“秋成，相信我，我一定会永远陪着你，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俞秋成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饭后，白文衍带着俞秋成在城里一家宾馆开了房，还掩人耳目的开了双人房，俞秋成跟在他身后小声问他：“文衍，咱们不能去你家里吗？“
　　白文衍在没人的时候握住了他的手：“秋成，你是知道的，我跟别人合租在一起，出租房里又乱，万一有人打扰到我们怎么办？“
　　俞秋成心想你一天天遮遮掩掩的，是怕别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但他明面上没有揭穿他。
　　白文衍像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秋成，这不是我现在还没升职吗？我们经理说等过段时间员工工作优秀的话，有一个调到总部的名额，到时候我带你一起走，咱们去那靠海环境好又富裕的城市一起发展好不好？“
　　俞秋成听到白文衍要带着他一起走心里挺高兴的，他笑着点了点头。
　　一进屋，白文衍就抱住了他，吻上了他的嘴唇，两人搂搂抱抱间倒在了床上。
　　事后，白文衍光着上半身盖着被子睡着了，一只胳膊还搭在俞秋成的腰上，俞秋成套了一件卫衣，衣领处隐约露出斑斓的吻痕，他靠在床头，点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间，他看见白文衍的面容渐渐变得模糊，有一瞬间，他看着他的脸想起了过去的一个故人，一种莫名的情绪浮上心头，俞秋成摇了摇头掐灭了烟，顺便掐灭了回忆，他躺回白文衍的身边，闭上了眼睛。
　　到了晚上，他和白文衍从宾馆里出来到广场上散步，广场上热闹非凡，一个个琳琅满目放着新鲜小玩意儿的摊位鳞次栉比，五花八门的小商品令人目不暇接，远处烤串的摊位上洒满孜然香料的香味传来，馋的人口水直流。
　　一家卖甜筒的小摊位摆放在路旁，俞秋成下意识走过去，白文衍跟在他身旁问他：“要不要来一个。”
　　俞秋成笑着点点头：“好啊。”
　　“要什么味道的？”卖冰欺凌的阿姨系着围裙站在冰淇淋机后微笑着问他们。
　　“两个草莓味的吧。”俞秋成下意识脱口而出。
　　“哈哈……秋成，你那么大一个人了还喜欢吃草莓味的啊。”白文衍拍着他的肩膀笑他。
　　俞秋成愣住了。
　　两个草莓味的甜筒做好了，初春的夜风吹来还有些寒冷，站在昏黄的路灯下，两个人面对面吃着冰淇淋，俞秋成透过白文衍戴着的金边眼镜盯着他看，白文衍也看着他。
　　白文衍忍不住“哈“的一声笑了出来：“秋成，你盯着我做什么？哥这么有魅力吗？”
　　俞秋成没吭声，在朦胧的淡淡光晕下，他透过金边眼镜看到了一双截然不同的眼睛，那黑漆漆的眼眸看起来很大，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眼神中满是严肃和能穿透人心的锐利，透着三分凶狠七分厌世。
　　他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把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清除掉，怎么能和文衍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却想另一个人，忘掉他吧，他已经在自己的生活中消失很久了。
　　“小俞儿，你怎么了？”白文衍关切地看着他。
　　俞秋成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要不今晚就去我那里休息吧？”白文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俞秋成答应道：“好。”
　　于是等他们走出广场，俞秋成跟着白文衍步行一边走一边聊天走到了白文衍跟别人合租的小区里，那是一个老式小区，角落里满是五颜六色的塑料垃圾袋，路边积满污水有些脏污，像是很久没人打扫了。
　　他跟在白文衍的身后走上了老式水泥梯，他合租的房子大门敞开着，一个穿着玫红色睡衣一头乱糟糟头发的女人站在门口打电话，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说起话来叽里呱啦的，俞秋成一句也没听懂，那个女人看了他们一眼，也没打招呼，接着打电话去了。
　　走进合租房里，中间只有一条窄窄的过道，整个套间被隔成了一个个小房间，光线昏暗，俞秋成在心里想这里还不如城郊的四合院。
　　白文衍拿出钥匙打开了门，俞秋成跟着他走了进去，房间很小东西却很多，堆得乱糟糟的，一张单人床，床边放着一张电脑桌，桌上还有吃了一半的零食，床上地板上扔着换下来的脏衣服。
　　白文衍有些尴尬地看着房间的灾难一般的景象，几把抓起扔得到处都是衣服放到一边，对俞秋成说：“秋成，你别介意啊，我一个人住平时上班太忙，根本来不及收拾。”
　　俞秋成熟练地拿过他的脏衣服，转身出门到卫生间里洗。
　　他把衣服用水浸湿，拿肥皂打上泡沫，反复搓洗，半晌，白文衍从后面走过来，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进了他的颈窝，深深闻了一口他的气息，趴在他耳边说：“宝贝，我太爱你了，我们就这样一直待在一起好不好？”
　　俞秋成笑着推开了他，把洗好的衣服放进盆里：“先别说这么多，去拿衣架过来。”
　　白文衍感动地点了点头，回屋拿衣架去了。
　　等他把衣服晒起来，又在白文衍的房间里的床上坐了一会，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他起身对白文衍说：“文衍，我先走了，明天还要上班。”
　　白文衍坐在电脑桌前，停下了他正在打的游戏，回过头问俞秋成：“秋成，你不在这里留一晚吗？晚上公交车又停运了，你怎么回去呢？”
　　“我打车回去。”俞秋成道。
　　“奥，那也行，我送送你吧。”白文衍点点头，却没起身。
　　俞秋成笑着跟他客气：“不用了，你又不能直接把我送到家，我自己回去就行。”
　　“也好，路上慢点啊。”白文衍听到他这么说，又不在意地回头打游戏了。
　　俞秋成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期待地回过头看了看他，见他正全神贯注地打着游戏，有些失望地关上了门。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白文衍不是不在乎他，他就是这种不知道怎么示好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