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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8章 ...

  •   除了宇智波一族极少数的几个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因陀罗的存在。
      就连柱间也不知道。
      距离从建村时留下的秘密通道进来,安顿好也过了好些天,因陀罗最近的身体终于好些了,斑瞧着高兴,就拉着人在院子里逛了逛。
      院子并不算太大,但比起花之国的那处居所却显得更为宽敞,墙角栽了两盆茉莉花,刚刚搬来的,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香气。
      很好闻。
      因陀罗走了一会儿就累了,趴在爱人背上奄嗒嗒地被背了回去,斑把他放在游廊上,将半厚的毯子裹得紧了点,坐到他身旁。
      因陀罗又低低地咳了起来。
      他自从到了木叶就一直不太好,如今瞧着脸色更差了,苍白的眼睑上是淡淡的青黑,容色憔悴,像一座没有被好好照料的陶像。
      “昨夜可是又做噩梦了?”斑担忧地问道,将人搂进怀里,吻了吻他的额角。
      因陀罗闭闭眼,秀眉皱成一团,声音也是沙哑的。
      “...算不上,”他轻轻地说,想到了些什么,默然地垂下了眸。
      “只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重要,你不必担忧。”
      若是真的影响不大,又如何会夜夜惊醒,有时甚至一晚上都睡不着?
      “你莫骗我,”斑斥责道,手指捏住那脸上可怜巴巴的二两肉,轻轻地扯了扯。
      “大夫开的药必须吃完,今天下午就该换方子了,没好全前药不能停,知道没有?”
      因陀罗睁大眼睛,无神的黑眸硬是凸显出几分水汪汪的震惊,斑看在眼里真也是又怜又爱,凑上前含住那小小的唇珠,将人抵在栏杆上,好半晌才松开。
      亲够了,他站起身来,还不忘帮他理一下凌乱的衣襟。
      “我去看看你的药,顺便再拿点吃的。”他柔柔地道,“你若是冷就先回房,天降温了,莫要着凉。”
      因陀罗沉默地点了点头,听到脚步声散去,眉间就染上了丝丝缕缕的怔忡。
      “怎么...可能?”他喃喃道,抬手捂住半边脸,长睫颤栗,“...那个人...怎么可能...是我?”
      不可能的。
      他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一定是弄错了。

      斑在最开始,其实是想和因陀罗拥有一场婚礼的。
      不隐不瞒,大大方方的展示两人的关系,不再像如今这般躲躲藏藏。
      他也这么对因陀罗说过,因为他爱他,所以一切别的伴侣能拥有的东西,他也希望他能拥有。
      那是一瞬想要不顾一切的冲动。
      可到头来,婚礼终究还是没有办成。
      宇智波一族的长老阁是一群迂腐固执的老不休,对一个男人成为宇智波的族长夫人这个事实极力否认,斑不管,他早在泉奈死的时候便与这群老家伙撕破了脸皮,现在也不怕闹得更翻些。
      可他们拿泉奈说话。
      “那是个男人我们不管,可他是个外人,纵然是个普通人,但能在不到一年便勾的你神魂颠倒,又怎么可能没有别的居心?!”
      “斑大人!你不能拿宇智波当儿戏,这是泉奈大人留下的基业,不能因为你一己私欲毁掉而啊!”
      “宇智波从来都不是你一人的宇智波!”
      “斑大人——”
      “——那你们要我怎么样?!”斑愤怒地打断,血红的万花筒显露出来,猛地抬手拍上面前的木桌。
      “砰——”
      实木的长桌碎成了渣。
      七嘴八舌的长老们见状立马闭上了嘴,没有一个再说话的,苍老的面容神色奇异,他们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恶魔,或者什么别的不可控制的东西。
      有一个长老低头念叨了些什么,抬起头来,眼神写满了阴郁而沉闷的忧虑。
      斑大人自从泉奈大人去世,就完全疯魔了。
      “斑大人...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
      他道。
      “老朽记忆中的您,绝不是为了一己私欲置宗族于不顾,让泉奈大人死不瞑目的人。”
      长老们审判一般看着孑然而立的族长,神色是说不清的悲悯,还有深重的责备。
      斑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收回因暴怒而呈现出的万花筒,脸色泛白如陈旧的涂漆。
      “不要和我提泉奈,”他嘶声道,漆黑的瞳眸红光幽幽,冷然似高崖寒冰。
      “你们有什么资格提他,当年我犯血迹病时是谁在族中散布流言,又是谁一二再再而三的给泉奈施加压力,你们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长老们脸色倏地就变了,凝着脸不发一言,斑笑了一声,他讽刺似的看着面前的一群老人,笑容渐淡,变成了死水般的平静。
      “我只是在通知你们,无论你们愿不愿意,我的伴侣都只能是他。”
      他声音淡淡地说。
      长老们顿时不甘地开口:“斑大人,可那个人——”
      “——不过你们说的也有道理,”斑打断道,看向面露惊愕的长老们,侧头闭了闭眼,回过头来,脸色有些莫名的苍白。
      “他身份不明,确实应该好好防范,”他轻声道,像是用嗓子把风挤出来似的,轻而哑。
      “我不会让他有机会接触宇智波相关的事务,我也会限制他的活动,避免他和族人不必要的接触,没问题吧?”
      那是他的爱人,本来就应该由他来照顾的,斑想,他确实是有些异想天开,以如今他的处境,又凭什么在那么多人的窥视下保护好他,他分明连自处都难以妥当。
      长老们闻言呆愣,彼此面面相觑,斑瞧在眼里,眨了眨眼,突然就感觉很是累了。
      他转身想要离开,衣角在空中打了个旋,不想管他们有什么别的想说的东西。
      虽然这些老东西行事迂腐,放不下手中的权利,但不得不说,他们是真心为宇智波好。
      和泉奈一样。
      这一点,比他要称职的多。
      “不能有婚礼...您在村里的名声已经够差了...不能被众道之事拖累得更差下去...”
      也是,他在村里族里的名声这么不好,还是不连累因陀罗和他一起被人嚼舌根了。
      “...那就不办。”他道,“但我依旧会在族谱上添上他的名字,无论村里人是否知晓,他都是我唯一的爱人。”
      长老们沉默了一阵,没有说话。
      斑闭上了眼,唇色苍白,嘶哑地笑了一声。
      “...罢了。”
      转身踏进了茫茫的黑夜里。

      简陋的白烛燃烧了数夜,摇摇晃晃,湮灭在了凉薄的风里。
      因陀罗抱着被子对着窗外发呆。
      漆黑的长发半挽,露出一小节苍白纤长的后颈,稍低一点的地方头发还润润的,许是洗澡时不小心沾到,还未散去水汽。
      斑进门就看到这一幕,他关上门,悄无声息的走上前,突然就多了点坏心思。
      因陀罗依旧在沉浸式地“望”着窗外,漆黑的瞳眸半掩,该是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于是忍界修罗凑上前,悄悄摸摸的伸出手来——一把将人从身后抱了起来。
      被抱起来的人瞪大眼睛,面色惨白,神色慌乱地发出一声惊叫。
      小小的、低低的声音,像是下意识发出的,又被主人有意的压了回去
      斑:“?!”
      他连忙把人放了下来,用手轻轻地搓了搓他的脸蛋。
      “是我,”他轻声道,看着那苍白的脸上依旧残留着些许惊恐,感到很是愧疚。
      “刚刚吓着你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以后不这样做了...”
      因陀罗终于有了反应,他神色恍惚地眨了眨眼,长睫颤抖,沾染了不知何时出现的水汽。
      “...斑?”他轻声道,“...你回来了?”
      忍界修罗皱起眉,他凝着脸色盯着人瞅了好一阵,突然直起身子,掩上了一旁敞开的窗户。
      因陀罗抿抿嘴,长睫微敛,没有说话。
      “天凉了,洗漱完不要吹太久的风,会感冒。”斑吩咐道,瞧着人眼底淡淡的青黑,眸光微沉。
      他顿了顿,还是选择用最柔软的态度对待自己脆弱的爱人。
      “你最近总是爱发呆,”他道,坐下来靠在床边,轻轻地握住了爱人冰凉的手。
      “可是有什么心事吗?”他问。
      因陀罗没有回答,只默然地垂着眸,神色迷蒙而恍惚。
      斑本来还没多在意,见状倒是真心实意的担忧了起来,他伸臂将人搂进怀里,手掌拢住那纤长的后颈,像捂着一团冰冷的玉。
      “...心情不好?”他略有些干涩地询问,眼神微动,想到了一些东西。
      “没有。”因陀罗否认,他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为了心底最深的恐惧。
      “...没有,”他又说了一遍,斑伸手捏住他的手,下巴抵在毛茸茸的发顶,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
      “因陀罗?”
      因陀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用力抓紧他的手掌,向他怀里又蜷了蜷,斑换了下姿势,便见那半挽的长发散落下来,散了他满怀。
      “我只不过是担心...六道仙人,不会佑我。”
      怀中人慢慢的、静静地说道。
      虽然没有婚礼,但两人还是一起拜过圆月,朝着此片大陆唯一的仙人祈祷,希望此生都不要分离。
      斑顿住,长长的睫羽颤抖着垂下,眼神有一瞬间的黯然。
      “是我对不住你。”
      他道。
      明明答应了却不能给予,明明说着最爱他,有些十分重要的东西,却始终无法托付。
      “...我不是这个意思,”因陀罗反驳道,他的脸色惨白如森冬的雪,冰冷而落寞。
      “祂不会保佑我们的。”他再次说道。
      斑默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既然不是怪他没有完善承诺,又缘何会责怪那虚无缥缈的神明?
      忍界修罗的神情变得无奈而怜惜。
      “可是做了噩梦?梦都是假的,你不要胡思乱想。”他道,将人放到一旁,翻身笼罩住他。
      “你若真心乞求,祂又怎可能不佑你。”
      是么?因陀罗沉默,他搂住爱人的肩,眼前的黑暗仿佛都开出了五颜六色的的花,花瓣在空中打着旋飞舞,混合着鎏金的碎片,却转瞬就湮灭成了尘埃。
      他发出一声叹息,木然地闭上眼,心里滴滴答答地下起了雨。
      真心...
      ‘...你又缘何认定我不是真心?’

      柱间难得一次逮到挚友一起玩儿,结果天没暗,这人竟就要回去了。
      初代火影感到很是不解,用可怜的神色眼巴巴地望着好友,斑有点承不住他这样,叹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往空空的小碗里又斟了一些酒。
      “最后一碗了,”他道,拿起瓷碗,浅浅地喝了一口。
      “你也莫要贪杯,明日还有工作,不要误了时辰。”
      柱间默然地闭上了嘴,他端起碗,语言又止地看着对面的好友,脸上写满了犹豫。
      不知何时,曾经无话不谈的两个人竟然成了这样,此刻他们坐在一起,像硬凑在一起的两个石头,干巴巴找不到任何能谈论的话。
      有什么能谈呢?柱间想,他好像无论提起任何事,都会戳中斑心底的那道伤疤。
      伤疤若是被触及,会很痛吧。
      也怪不得他行事匆忙,不愿和他多谈了。
      “你有话就直说,”忍界修罗突然开口,他摇了摇手中的碗,碗底透明的酒水已几乎见底。
      “你曾经可不是这般不敢说话的性子,有什么就说吧,不说我就走了。”
      初代火影回过神来,他舔舔唇,犹豫了一下,声音干干的试探着发问:
      “我听人说...斑你往家里,带了个心上人?”
      忍界修罗漆黑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听谁乱说的?”他反问道,抬眸看向对面的好友,不着痕迹握紧了藏在袖里的手掌。
      柱间茫然地眨眼。
      “不知道诶,”他道,“不知道是谁传的,不过斑你最近行事匆忙,总是念着往家里跑,也不怪他们这样以为吧?”
      甚至连曾经最钟爱的长期任务也不接了,真是奇怪。
      这话听着倒是没什么问题。
      “莫要相信这些没有来头的流言,”忍界修罗道,他敛下眸,饮尽杯中剩余的酒,手指紧紧地搭着陶碗尖锐的边缘。
      “只是族中最近有些事忙,那些人不了解我,你还能不了解吗?”
      柱间失笑,他摇摇头,打消了心中的那听到谣言时产生的一两分惊疑,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你啊...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找个适合的人成个家呢?”
      斑没有说话,只侧过身去,借由光影湮没脸上难以掩饰的疑虑,轻轻地笑了一声。
      没有对此做出回应。
      究竟是坊间胡言乱语,还是有人...?
      “酒吃完了,我就先回去了。”他淡声道,站起身来,“天不早了,你早些休息,下次再会。”
      说罢便快快地走了。
      独留下端着酒碗的的初代火影望着好友离去的背影,举起手来给了个挥挥。
      ...下次么?
      下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他长长、长长地叹了口气。
      “罢了。”

      斑每次回院子,都会先换一身干净的衣裳,然后再去找因陀罗。
      在外面总是会沾染尘土的,做任务还会不可避免的粘上些许血腥味,故而浴室里常备着换洗的衣物,一件又一件,不知何时已成为了习惯。
      然而等斑洗漱完了,却没能在房间里找到该在的人。
      因陀罗眼睛不方便,他最近又总没精神似的,又能跑到哪里去?
      斑略有些慌乱,匆匆忙忙跑了好些地方,最后在书房找到了丢失的人。
      “你在这里干嘛?!”
      他的语气一时有些冲了,显得凶巴巴的,背对着他的人明显一僵,转过身来,手上拿着两本薄薄的书。
      “...斑?”
      忍界修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因陀罗迷茫地眨了眨眼,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拽住了手腕。
      力道有些大,很紧,却也不至于疼。
      “我有些无聊,就来书房,想找些能够看的书。”因陀罗慢吞吞的道,长睫垂下,似是叹了口气。
      “不过你这屋里太多字迹都太浅了,没找到能试着看的,就连这两本也不行。”
      斑凝睛一看,那是两本有些年代的书籍了,字迹粗犷而工整,就是年岁久远,难免会有磨损。
      不过只是两本用来打发时间的普通闲书。
      “...你怎么知道这里是书房的?”斑沉默了一会儿,哑着声音问道。
      因陀罗感到有些不解,手腕处的力道有些过大了,他开始感到有些疼。
      他眨了眨眼,脸上流露出一份无措。
      “你这是...在生气?”他问道,“...是我刚来是你给我介绍的,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心思,今日有些无聊,便来看了看。”
      “这里...是不能来吗?”
      斑又深吸了一口气,他伸臂将人抱进怀里,一手护着他的头,埋在那颈间亲昵的蹭了蹭。
      “没有...你可以来的,”他道,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声音变得闷闷的。
      “是我考虑不周,我明日就给你寻写粗墨镌的书籍来,我不在时你就不会无聊了。”
      因陀罗闻言轻轻的嗯了一声,斑松开他,刚想拉着人离开,就看到了那红红的手腕。
      殷红的指痕刻在苍白的腕子上,牢牢的一圈,颇有些触目惊心。
      “这是...我刚刚弄的?”他失声道,因陀罗顿住,反握住他慌慌张张伸过来的手掌,安抚的捏了捏。
      “不疼的,别多想,你是知道我的情况的。”
      他柔声道。
      用一小点的力就能留下很明显的痕迹,活像是被虐待似的,曾一度让始作俑者惊慌失措。
      斑哑然,想到些什么,脸色红红的地侧头咳了下。
      “还是得上药,”他低声道。
      说罢便拉着人出了书房,在门口提醒一句叫他等一等,回过身来,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昏暗的书房。
      ‘等今天晚上因陀罗睡了就来收拾收拾吧。’
      他抬手推上了房门,轻轻地揽住了爱人的肩。
      有些东西,还是不方便继续放在这儿了。
      “走吧,我们回房间。”

      因陀罗体质寒凉,抱起来称不上柔软,甚至还有些硌人。
      但对于忍界修罗来说,完全算得上温香软玉。
      “温香软玉”在旁,干什么都是有些分心的,斑时不时抬头瞧上一眼,见他依旧在专专心心地摸书,便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好在效率并不算低,时不时分心一下,竟还比平日快上许多。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滚圆的葡萄。
      圆圆的葡萄带着甜蜜的香气,汁水沾染了白皙的手指,斑下意识一口含住,嚼嚼,然后一脸迷茫地抬起头。
      “嗯?”
      只见刚刚还在看书的人此刻立在他身旁,面容恬静,纤长的睫羽垂下,正慢条斯理地剥着下一个葡萄。
      目不能视此刻该是没给他造成多大的困扰,斑停下笔来侧头望着他,一手托腮,眼底渐渐浮上了笑意。
      “甜吗?”因陀罗问。
      该是被之前院子长的葡萄有过心里阴影,他总怕这果子不够甜,斑没有回答,只一口叼住了那递来的葡萄,含住指尖,轻轻地咬了咬。
      被咬的人面容一怔。
      “...怎么了?”他懵懵地问。
      斑站起身来,长臂一伸,掐着腰一把将人抱起来,放在了桌子上。
      因陀罗牢牢抱着手中的葡萄碗,神色颇为茫然。
      “工作的有些久,可是无聊了?”忍界修罗笑吟吟地问,因陀罗摇摇头,垂头又剥了个葡萄,喂给他吃。
      斑静静地看着他剥完,一口含住,凑上前堵住了他的唇。
      一吻结束,忍界修罗情不自禁地笑出声。
      “怎么感觉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和那些大名一样荒唐呢?”他笑着道,看着爱人水滟滟的唇瓣,又倾身啄了啄。
      “好甜。”
      因陀罗嘴角一抽,他缓了阵气,侧首,不太想理他。
      这话,这话用现在的语言该怎么说呢?
      啊。
      他神色一动,撇过头来,秀眉微皱。
      “斑,你好油腻啊。”十分认真地说。
      斑整个人顿时顿住,因陀罗也敛着眸也不动,时间过了好一会儿,两人碰了碰手指,突然就一起笑了出来。
      “这话本里的内容,我上次念给你听,不是还听得蛮认真?”斑责怪着笑道,因陀罗挑起眉,抬起手来任由他给自己擦拭手上的汁水,慢条斯理地反驳。
      “这书还是从你书房翻出来的,难道不是你更喜欢吗?”
      斑失笑,他顿了顿,锋锐俊美的眉眼笑意不减,却染上了几分惋惜之意。
      “那些书,都是从前族地带过来的,那些书大概是泉奈的东西,一直都放在书房里没瞧见。”
      他叹着气道。
      “时间越久,我就越来越清楚的认知自己这个兄长到底有多失职,连弟弟喜欢什么都不清楚,也不知当年泉奈到底是怎么忍受的...”
      他又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笑意无奈而怅然,因陀罗看不见他的脸色,只静静地听着,像一个漂亮而孤立的盆栽。
      斑被自己的想象力逗笑了,心底浅淡的怅然一扫而尽,他抬手摸了摸爱人的脸,手指摩挲着那短时间内清减了不少的下巴,又徒然生出了一股担忧。
      这段时日怎么突然瘦了这么多?难不成当真是不适应木叶这边的气候,要么怎么会一来木叶就生病?
      他想着之前找来的医生说的话,也这么问了出来,因陀罗闻言摇头否认,短暂地呆了一下,然后摸索着拿住他的手。
      小小的、小小的叹了口气,没被发现,眼底的血丝半掩在了纤长的睫羽下。
      “你歇息一下,陪我睡一会儿吧,”他轻声道,脑袋抵在爱人的肩头,像是在撒娇。
      “我突然就有些困了,陪我回房间,好不好?”
      他这幅样子,斑又怎能不说好,索性工作所剩无几,他弯腰将人抱起来,径直走回了房间。
      却没想到怀中人竟这么一会儿就睡着了,斑本来还想和他说说话,此番看见那恬静的睡颜,顿时颇感无奈。
      “你啊...”他叹着气道,屈指又摸了摸那尖尖的下巴,长眉微皱。
      总是这么累,果然还是得好好补补吧?他想,今日有些晚了,明日就去买些补物喂给他吃?
      忍界修罗下定了决心,他缩进被子,趴在爱人舒适而安心的怀抱,昏昏沉沉间也睡了过去。
      秋天的下午不太热,阳光璀璨而温柔。
      气候正好。

      对于忍界修罗来说,这是他一生中难得快乐的时光。
      从前和泉奈在一起也很快乐,但战争实在令人困扰,和柱间在一起也很快乐,但比起无话不谈的好友,他们更是不死不休的敌人,连交流都要掩盖在晦涩的仇怨下。
      而后来,泉奈没了,柱间当上了火影,就更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千手柱间是初代火影,但初代火影,并不只是千手柱间。
      斑拒绝了长期任务,短期任务时限很短,但与之相比,薪酬少了不少,生活也变得有些忙。
      不过一切都好。
      宇智波一族在各地都有产业,近些年有所缩减,收入仍是不菲,大多数都用于赡养族中的老弱妇孺,斑身为族长不差钱,但若是有别的念头,任务不可避免。
      他有心在为未来的那一种可能做准备。
      若是...总不能还要把族里的东西带走。
      又不是不要脸。
      不过最近那种想法倒是消减了不少,忍界修罗在外奔波,为的也只是给久居家中的爱人更好的生活。
      在某些很重要的东西上,他愧对于他。
      他不能在其他方面也对不起他。
      于是衣服要用最好的料子,吃食也得是最精致的,斑很喜欢照顾因陀罗,这让他有一种别样的满足感,曾空荡荡的心灵也为之充盈雀跃。
      只有时候也会有些苦恼,自家爱人总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他甚至都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总不可能买胭脂吧?
      忍界修罗顿住,他转身看向街头的胭脂铺子,眉目微凝,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或许...或许可以试一试?
      “唔。”
      莫名觉得会很适合呢。

      斑回家的时候,时间还尚早。
      他接了一个有些复杂的任务,在外面耽误了两天,昨夜一宿没睡,等回到木叶,天还未亮。
      这般早的时辰哪怕连火影楼都没上班,斑没法交任务,便回了族地,然后悄无声息地潜回了自家的庭院。
      院子里虫鸣咿咿呀呀,随着清晨的风拂过脸颊,带着枯叶糜烂的芬芳。
      斑照老习惯先去洗了个澡,温热的水冲打在身上,本就不浓的倦意顿时烟消云散,甚至还很精神。
      对于影级忍者来说,一两日不睡,本就不是多大的事儿。
      影级...啧,这种叫法,他果真还是不太习惯。
      忍界修罗有一头过长的黑发。
      那头发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剪过,如今已经及臀了,他艰难地搓洗了一遍,正拿起梳子折腾呢,就听到门口传来“吱呀”的声响。
      斑顿了顿,抬起头来,看到了本该在睡觉的爱人。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
      苍白的脸蛋上满是倦怠,唇色也似乎更淡了点,额发有些湿湿的,一部分粘在额上,其余部分也显得乱糟糟。
      斑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到他走了进来,才猛然惊醒。
      “先别动!”他道,手忙脚乱地关了水,梳子都钳在发上没扯下来。
      光滑的地板上全是水,混杂着黏腻的泡沫,一不留神就会摔跤。
      因陀罗还真没动,他静静地立在原地,神色藏在屋檐投下的阴影里,看不太清。
      斑没注意到这点,只围了浴巾走到他面前,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摸了一把湿漉漉的冷汗。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身体不舒服吗?”
      因陀罗一时没有反应,斑看着他,才见他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像才从梦里醒来一般。
      “斑?”他唤道,有点疑惑,抬手碰了碰面前的人。
      斑捏住他乱动的手,无奈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因陀罗,回话。”
      因陀罗抿抿嘴,突然就倾身抱住了他。
      与其说是抱倒不如说是攀,总归是很用力的,斑搂着那细瘦的腰,真是生怕他摔了,又不解又无奈。
      他的头上还插着那把卡在发丝里的梳子,抵在怀中人脆弱的颈侧,因陀罗觉得有些不适,摸索着抬手捏住它,下意识地扯了扯。
      忍界修罗龇牙咧嘴地嘶了一声。
      因陀罗连忙就松了手。
      他退出他的怀抱,一席本就凌乱的寝衣湿漉漉乱糟糟,头发也粘上了些许细碎的泡沫。
      “头发又打结了?”因陀罗问,他轻车熟路地将受困的梳子解救出来,捏在手里,指尖泛着莫名的青。
      斑探究般的看过去,便见他的脸色仿佛比方才好了点,纠结的眉眼舒展开,也不像刚刚那样昏蒙了。
      难不成...真的是睡懵了?
      他若有所思,结果才走了一下下神,就被推到了里面,水流哗啦一下就下来了。
      因陀罗踹了个小凳子过来——鬼知道他什么时候在这里放的小凳子,示意他坐下来。
      斑顶着乱七八糟的脑袋瓜子顺从了。
      有了爱人的帮助,忍界修罗总算是解救了自己的一头长发。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这头发长在他头上几十年了,竟然在因陀罗手里比在他自己手里还要听话,斑百思不得其解,弄干净自己后,又转过身来帮爱人冲了冲澡。
      因陀罗说他本来就是来洗澡的,夜里睡了一身汗,蛮不舒服,却没想到刚好遇到他回来了。
      斑感觉不太对劲,这天气越发冷了,夜里不说着凉就算了,哪儿还有出一身汗的道理?
      他捏住爱人纤长的后颈,正准备逼问一下他是不是又不舒服又不想吃药了,就被捏住了胳膊,又被环住了腰。
      水珠沿着那苍白姣好的面容滑下,黑发湿湿地黏着在白玉似的肌理,对比出摄人心魄的美。
      斑本来还没想那出,被他突然抱住,整个人瞬间顿在原地。
      因陀罗凑过来亲了下他,第一次没亲对地方,琢磨了一下,第二次便成功吻上了他的唇。
      “...抱我。”他含含糊糊道,亲完了,又害羞似的和他贴了贴脸颊。
      斑一瞬间简直昏头转向,他想坚定意志地叫他别想岔开话题,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尤其是颈边还传来爱人软绵绵,黏糊糊的呼唤。
      “...斑,你抱抱我。”
      水流“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荡起了一片雾似的水花。
      刚开始还能看到影子,听到断断续续的人声,没过多久,就淹没在了蒸腾的雾里。
      水哗啦啦的。
      雾白茫茫的。
      着实有些过了。

      买来的胭脂拿出来前,斑一直没想到他会是那种反应。
      他想过他可能恼,毕竟胭脂确实是女孩子更偏好的,他也想过他可能无动于衷,顶多礼貌性地回他一个感谢的亲吻,再多也就不能了。
      不过他还是选择将东西拿出来,趁人不注意,粘了一些点在了他的唇珠上。
      素来寡淡的唇瓣,瞬间就变得宛若初春枝头的迎春花。
      忍界修罗顿在原地,因陀罗后知后觉地舔了舔,舌尖便也粘上了报春的颜色,格外的...让人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斑一直都觉得自家爱人气色太素了点,他总觉得他身上本该有什么非常艳丽的颜色,若是那样,他整个人或许也能显得康健许多。
      但不该是唇。
      斑颤抖着侧过头,恍然间终于想起他并非没见过他唇色红红的样子,喝酒会上脸,吃辣椒也会,而在那床第之间耳鬓厮磨,岂止是唇,他简直全身都红了。
      “这是什么?”因陀罗问道,他伸着舌尖,依旧在舔唇上的胭脂,神色有些茫然。
      斑缓过神,心底狠狠地唾弃了一番自己不着调的思想,抬起手来,屈指揩了揩他的唇瓣。
      “你不要吃呀,这不是吃的,”看着看着他又突然乐了起来,忙不耐地帮他把口脂擦掉,又爱怜地揉了揉他的脸。
      “这是胭脂,我本来是想看看你涂它的模样,却没想到...”
      等等。
      忍界修罗眼前一亮,他连忙打开胭脂盒又粘了点,一手捧着爱人尖尖的下巴,示意他闭眼。
      因陀罗顺从地闭上眼睛——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十分听话的,他静默地等了一会儿,就感到眼角传来凉凉的触感,先是左边,然后是右边。
      还有一股更凉的感觉从尾椎直串而出,沿着全身的肌肉,疯狂地涌进了浑噩的大脑里。
      一瞬间,他只觉得心中骤痛。
      “好了,”斑松开手,注视着爱人眼角属于自己的作品,没忍住亲了亲他。
      “很好看,很适合你,”他叹道,眉目柔软,目光如炬地看着他。
      “...我没有想过会这么好看。”
      因陀罗扯了扯嘴角,眼眸微弯,露出了一个笑。
      他此刻的神情实在是让斑看不太懂,他应该是在笑的,可那通红的眼眶尚还带泪,又怎能说服别人这是在开心?
      太奇怪了。
      自从回了木叶,这一切古怪奇异的表现,实在是太奇怪了。
      忍界修罗顿了顿,实在难以抑制心底的疑虑之情,对爱人的怜惜与多疑的理智在心底交锋碰撞,没多久,还是化为了平静。
      他伸手抱住了他。
      “...没事了...”他道,“...你若不想对我说那些事,就不用说。”
      因陀罗摇了摇头,眼角的胭脂被泪水糊开,晕染成了一片绯艳的粉红。
      “...你等我一段时间,”他哑着声音,轻轻地道。
      他侧头靠在爱人的颈脖,埋首在那温热的颈窝,闭上了眼,森林似的气息包围着他,和记忆中的有些相似,分明又完全不同。
      所以不会是同样的结局。
      因陀罗想。
      斑和...那些人、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等我回想起所有的一切,我都告诉你。”他轻轻地道。
      ——你是特别的。
      “全都告诉你。”

      渐渐好转的局面,终止在了一个下午。
      斑和柱间吵了一架。
      他们原本约莫是不爱吵架的,可自从木叶建立,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情绪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发酵,到后来,便演变成了争吵。
      有了第一次,又怎可能没有第二次。
      初代火影露出了苦涩的笑。
      从前他们争论,若是实在分不出个高下来,还能到无人之处打一架,肉身的博弈会消耗无形中积攒的戾气,待怒火消散,他们便能够坐下来,好好地继续商量。
      可是斑变了。
      那是很久之前,或许离木叶的建立也没几个年头,又或许是从他离开火影楼,离开村子中心开始,他就变了。
      他会嘲讽地打量这个他们一手建立的村子,他会拿着树叶对着太阳冷笑,他会静静地看着山崖下的村庄,目光冷落,又或是漫无目的地看着什么别的东西。
      柱间总觉得,他应该是思考一些未被践行的可能。
      可又有什么用呢?
      柱间想。
      木叶既已建立,那么它就已经变成了他们的责任,无论这座村子目前看着有多么不好,可既然他们创造了它,就应该对它负责。
      毕竟没有什么东西,是从一开始就一帆风顺的。
      可斑不这样认为。
      斑让他不要继续放任那些族长,说人的贪念永无止境,木叶根基本就不稳,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真正难以拯救的龌龊之地。
      斑说他只能看到自己眼中想看到的,柱间反驳,说他才是过于极端,人世间并非非黑即白,人性的贪婪会带来争端,可到最后,却也能将村子打造成外界不可摧毁的坚石。
      “光凭宇智波和千手是没有办法保护好村子,我们唯有和各忍族合作,虽然一开始会很艰难,但最后一定能为木叶锻造最坚实的护盾。”柱间坚定道。
      斑笑了笑,眼角流露出一分讽刺,漆黑的瞳眸静静地望着窗外,半晌,声音淡淡地反驳。
      “可到时候的木叶,还是我们想要的木叶吗?”他反问。
      柱间不太明白。
      他没有回答,只隐隐中为挚友的话感到些许不被信任的悲伤,心思回转,甚至还产生了丝丝缕缕的“怨”。
      为什么斑就不能信任他,为什么斑就一定...就一定要把事情,都想的这么极端呢?
      柱间悲哀地想。
      这么几月里他态度的好转,在今时今日的争吵下,被衬托成了一个笑话。
      于是不欢而散。
      斑心中没甚恼怒的情绪,这些年来他经历了太多,比起从前,他更擅长将情绪掩盖起来,在脸上扣上阴郁凶煞的面具。
      不要靠近我,不要妄图说服我。
      哪怕对待曾经的挚友也是如此,又有谁能想到,在并不遥远的过去,凶神恶煞的忍界修罗也会因为村中孩童无缘无故的惧怕,感到郁闷、感到无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在意被误会,不再在意村民总带着惧怕的眼神,还有那晦涩的窃窃私语。
      或许是不上心了。
      又或许是因为习以为常。
      斑踏着漫如烟海的夜色,回到了小小的庭院。
      院子里的花卉们早就败了,枯黄的树叶落了满地,虫鸣也听不到几声,该是气候渐冷,全赶在冬季之前躲了去。
      景色着实萧条,可斑一回到这里,心就静了下来。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并不像想象的那样平静,斑顿了顿,难得没有先去洗漱,而是径直回了房间。
      宽大的榻榻米上蜷缩着一个身影,苍白的面容带着细汗,眉头紧蹙,分明是被魇着了。
      斑皱起眉,他坐下身,想要试着叫醒他,却一把被抓住了手。
      那力道极大,简直都不像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人能使出的力,忍界修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漆黑的眼底风云变幻,似在挣扎着什么,神色很是难看。
      “...为什么...不要...”榻上的人突然发出一声声满是痛苦的呢喃,斑猛地回过神来,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面露担忧。
      “因陀罗...因陀罗?”
      没有回应,忍界修罗顿时就慌了起来,倾身将人抱进怀里,用掌心去探他的额头。
      怎么这么凉?
      睡梦中喃喃的人却骤然就平静了下来。
      那姣好的眉眼仍残留着惊惧之意,渐渐转变为了平静,纤长微微颤抖,然后眼帘掀开,露出瓷样的瞳眸。
      “...斑?”他似不解,又略有些怔忡地唤道。
      那苍白美丽的面容仍带着丝丝的汗,无神的眼眸望着他,像一朵绽放在黑夜的昙花。
      “...你回来了?”他道,很是自然、很是亲昵的语调,斑沉顿了一会儿,黝黑的瞳眸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没多久,将人放回了床上。
      “...我回来了。”他道,动作轻柔地拢了拢那散乱的鬓发,倾身卧倒在他身边。
      因陀罗翻了个身,斑凑上去吻了下他的唇,眷恋似的和他蹭蹭鼻尖,好半天都不愿意分开。
      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忍界修罗看着爱人素白的脸蛋,眼底弥漫上了倦意。
      好累,好想什么都不想,就这么静静地陪着他身边。
      可是不能。
      他还有很多很多、不得不做的事需要去办。
      “今天没怎么出汗,我可以不洗澡、就这么睡吗?”他问。
      因陀罗闻言一顿,点了点头,斑起身慢吞吞地脱掉外衣,刚钻进被窝,又顿住了。
      “...那我还能抱着你睡吗?”他又略显拘谨地问。
      因陀罗笑了出来,苍白的面容浮现出爱怜的神情,他伸手抱住他,一手轻拍他的背,长睫安详地垂下。
      “睡吧,”他道,明明方才还在噩梦里挣扎,明明应该是发现不了外界的异常的,却如此自然安抚起了他。
      忍界修罗一直觉得,自家爱人眼睛虽然看不见,但他的心,却一定比任何人都要剔透、都要敏感。
      而自己又实在是称不上一个合格的爱人,既不能磨削、理解他的梦魇,甚至还把糟糕的情绪都带回他身边。
      不应该这样的。
      他想。
      他应该要好好保护他的。
      “睡吧,”因陀罗又念道,他的声音软的如春天的柳絮,低头亲吻他时,那轻轻一碰,就让斑整个人都酥了。
      糟糕的情绪如流水一般化在这个温暖的怀抱,意识在云端漂浮,跌宕回转,只剩下满心的妥帖安然。
      “睡吧,等明早醒了,就不累了。”
      斑阖上了眼,轻轻地应了一声。
      “...嗯。”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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