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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23章 ...

  •   宇智波斑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面前发生的情景已经见了太多次,他以为自己可以用寻常心态去看待,却依旧难以平静。
      泉奈死了。
      泉奈死在了木叶形成之前,眼睛成了最后的遗物,他看着自己换上他的眼睛开启万花筒、去找千手报仇却战败、还有后来宇智波与千手和解,以及木叶的建立。
      一切是那么的相同,一切又都是那么的不同。
      在宇智波斑的记忆中,柱间一直都有和解的意向,他心知肚明,只是因为弟弟和族人的态度,才一直摇摆不定。
      他固然是想同柱间一起的——那是他们共同的理想,只是身为族长,他不能只考虑自己,还要顾忌族人的态度、顾忌所做决定会造成怎样的结果,每一步都必须多加思量。
      何况泉奈也不同意休战,泉奈在这方面向来比他通透,既然他都这般说,想必战斗才是正确的选择吧。
      可是某一天,一切突然就变了。
      先是一向主战的弟弟改变了口风,与对家的千手扉间私下达成协议,再是族人们抵触的情绪渐渐消退,仇恨缓解,不再对千手一族深恶痛绝。
      百族归顺,木叶建立,尾兽分配,村子迅速发展,没有他战败于千手族地,没有泉奈的死亡,没有宇智波一族的被迫归降,没有他被排挤出木叶高层,更没有弑弟的流言让他与宇智波产生嫌隙。
      可这些“没有”,在他所见的这个梦境中,都成了“现实”。
      宇智波斑冷眼看着梦中的自己,看着他孤身一人独来独往,柱间来找过他,说是要恢复他在火影楼的职位,说一切都会变好,不实的流言终会消散,村子一定能发展成他们预想的那样。
      可是他拒绝了。
      “他们既然不想要我出现在那里,那我也不必去碍了他们的眼,”【宇智波斑】这样说道,他看着好友满是倦怠的脸,眼帘微垂,流露出一股讽刺,“至于流言...哈,泉奈确实是为我而死,他们说的没错,算不得什么流言。”
      “...就让它这样吧,”他道,拿起身侧一堆任务卷轴,站起身来。
      “斑!”柱间唤道,拉住好友的胳膊,被拍开,斑侧首看他,黝黑的眼底宛若深沉的墨,却又像什么都没装下。
      “斑...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说服他们的,不会让你就这样——”
      “你才是火影,凭什么要你说服他们?”斑打断道,他又笑了笑,不带任何快乐的情绪。
      很空。
      他突然又叹了口气。
      “柱间...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这个木叶,真的是我们想要的那个木叶吗?”他道,随手捏住空中的一片绿叶,对着它看太阳。
      什么都没能看到。
      “我不知你眼中的木叶是什么样子的,但在我眼中,此时的它已初具腐朽的端倪,根茎腐烂,枝干恶臭,这样的它,又能长成什么样子呢?”
      自然是长不成他想要的样子的。
      宇智波斑垂眸,他漠然地看向那抹最熟悉也最陌生的身影,很清楚地看透了他的心。
      或许是因为泉奈死了,又或许是因为宇智波一族的背离,这个“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他不相信柱间能给他想要的,不相信木叶能长成,他不在意未来究竟能不能如偿所愿,他只看到眼前所见,荒诞无稽,便判定了对方的死刑。
      宇智波斑却觉得能够理解。
      如果是他遇到了这一切...泉奈死了,族人也没了,如果他的木叶同梦中的这个木叶一样,一眼望去全是腐朽的烂根,或许也会是同样的态度。
      因为没有人...再没有人能让他为之忍耐,既然这条路眼看着要塌了,他凭什么又不能跟随内心,去寻找新的道路?
      至少那条路不是建立在泉奈的尸骸之上,而这个木叶...它不配。
      它可能会蜕变,柱间说的对,只要给他们时间,他们迟早能把所有的腌臜都处理好,等待它腐朽的树干脱落,诞出新生。
      可是凭什么?
      宇智波斑淡漠地想,是啊,凭什么?
      这是一条错误的路,而他找不到任何守护它蜕变的理由。
      他不想再浪费时间。

      夏末的天气已然有些凉,空气中带着秋的来意,淡色的天光从云朵中投下,照在院子里,将草木都映照得剔透了起来。
      院里坐了一个人。
      斑简直看到这家伙就头疼。
      这家伙也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走哪儿跟儿阴魂不散,在河边闲逛的时候碰见,过桥跟踪目标的时候碰见,更搞笑的是在他手起刀落完成任务时,这家伙唰一下就出现了。
      嗯,唰一下。
      转头遇鬼。
      斑寻思着他瞧起来就这么傻么,这么明显的陷阱才不会去踩,杀人也没这个打算,他又没接任务,白干活的事情才不干,除非对方先动手。
      可对方瞧着也不想是要杀他的样子,单纯走哪儿跟哪儿,斑寻思着自己也不怕暴露行踪,反正这回是出来散心的,陪人玩玩儿也无妨。
      但是几天还好,跟他妈一两个星期还真就过分了啊。
      没有人想上完厕所,一开门就见一人立门口幽幽的跟个鬼一样好不好?
      斑咬牙切齿,一时间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就直接将这艳鬼带了回来。
      是的,艳鬼,斑头疼地想,这该死的跟踪狂有着一张分外...美丽的面容,若非如此,按照这丝毫感知不到的查克拉,他还不一定能那么快发现他的踪迹。
      在河边惊鸿一瞥后忍不住再看了一眼,本以为只是擦肩而过,却不曾想还有再次相遇的机会。
      再次,再再次,再再再次。
      可是他到底为什么会把这家伙带回来呢?斑百思不得其解,他在远处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除了那白白的脸、白白的手、还有略显空洞的黑色眼眸,什么都没看出来。
      他还瞧着瞧着就走了会儿神,直到手中端着的茶都没了热气,才猛地反应过来。
      忍界修罗脸色顿时漆黑一片。
      事态简直越发严重了,不行,他必须得把人送走,越快越好。
      然后计划的第一步就受到了阻碍。
      嗯,很好。
      他听不懂他说话。

      这到底是哪个旮沓冒出来的家伙?
      忍界修罗自认为这些年做任务走南闯北,自己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这可怕的口音,他还真没听过。
      而且对方也像是听不太懂他说话的样子。
      之所以说是听不太懂是因为对某些比较日常的语句还是有反应的,其余时候,就只会用一种分外茫然的表情回复他,配合着那白软干净的面容,竟还显得有些可怜。
      美丽的人概是生来就享有优待的,但忍界修罗自认冷酷,自然也不会为此产生什么怜爱之情。
      他顺理成章地拿出纸笔,庆幸数百年前各国的文字已然统一,这话说的听不懂,写字总该看得懂吧。
      斑放下笔,弹了弹尚未凝结的墨迹,将纸推到了他面前。
      那苍白剔透的艳鬼歪了歪头,抬手抓住那一张纸,脸上的表情更迷茫了。
      他咕噜着说了一句斑听不懂的话,纤长的睫毛蝶羽似地垂下,轻轻地摇了摇头。
      忍界修罗皱紧了眉毛,啧了一声,这是什么意思?
      艳鬼咕噜着发出一声叹息。
      他抬起手来,白白的指节从袖中滑出,葱段似的,磕磕绊绊地抚上自己的眼眶。
      “谢...谢...不用...”他道,带着奇怪的、雅致的古韵,像嘴里含了杨梅一样,湿漉漉的。
      斑勉强听懂了一点,只一点,便不由错愕。
      “你说什么?”他不敢置信地反问。
      艳鬼对着他笑了笑。
      他说他看不见。

      艳鬼名叫大筒木因陀罗。
      那是他在待在他身边一个月的时候告诉他的,斑很疑惑,问他怎么想起来的,他说是梦。
      也不知是真是假。
      忍界修罗一开始本没打算再浪费时间,寻思着找个地方把人扔了就得了,艳鬼说自己看不见,他信,可他完全不相信这家伙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接近自己完全没有目的。
      他也完全不信他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呵,普通人可做不到目不能视却能跟踪他那么久,他宁愿相信这家伙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血继,能够定位目标位置,然后“嗖”一下出现在他跟前。
      至于为什么感觉不到查克拉...
      若是想要掩饰,谁知道有多少种办法呢?
      于是他真就扔了他。
      忍界修罗此行外出接了差不多够干大半年的任务,在头一个月就办的差不多了,他不想待在村里,也不想看到那些个与他越发隔阂的族人,也就没想着赶回去,便在花之国短暂地定了居。
      泉奈曾对他说过,听闻花之国的花海和汤之国的温泉皆是一绝,有机会一定要去拜访一番,斑不知道弟弟在那些个任务的途中有没有完成这个念想,只觉得有些可惜,自己竟没能陪他来看看。
      汤之国的温泉很好,他曾和柱间一起去过了,花之国的花也确实很美,哪怕遇上了一个小小的意外,也不妨碍他心生欢喜。
      泉奈从来都喜欢美好的事物,他很少表现出来,但他其实是知道的。
      这花很美。
      太可惜了。

      若问再次遇到那家伙是什么感想,斑的感想就是没有感想。
      彼时距离他把人扔掉才过了不到两天,大概就是一个早饭到下一个午饭的时间,天上的太阳格外的热烈,璀璨的阳光投射下来,将大地渲染得刺眼。
      斑抱臂立在一旁,看着不远处花海中那抹熟悉的身影,长眉紧锁。
      他倒不是觉得烦,只是寻思着这人身上的衣服和几天前该是同一件,连袖子处的折痕都一模一样。
      不禁又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约莫是半个月前了,在那灯火阑珊的河边,他好似也是穿着这身雪缎似的衣裳,长长的黑发随风飘扬,在灯影中朦胧的像幻觉。
      他当时只觉得奇怪,这家伙长得这么漂亮,为何周围的都像看不见似的,纷纷视而不见?
      于是他回头看了一眼,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然后就不见了。
      哦不是,可别这半个月都没换过衣服吧我那个去。
      忍界修罗俊美的脸庞逐渐开裂,他抬起手来,闻了闻自己两天没换衣服的胳膊肘,表情一松。
      还好,没臭。
      表情又一变。
      那半个月没换衣服还能不臭——?!

      臭没臭斑不确定,但是应该是没臭的。
      因为那家伙周围围满了人,全是爱干净的小姑娘,若是人臭了,才不会靠近他。
      忍界修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停下来,可能是走累了吧,不远处的人静静地立着,一个小姑娘突然将一个花环戴在了他的头上,粉粉嫩嫩的颜色,竟然还怪好看。
      忍界修罗还第一次见一个男人能把粉色戴的这么好看的,泉奈估计都不行,也大概是真好看,那周围的姑娘又多了些,一张张小脸上红晕渲染,娇俏的笑声远远的都听得见。
      然后忍界修罗就看到那个给人戴花环的姑娘举起了手中的篮子,清秀的面庞红扑扑。
      “——买花环嘞!十五块一串!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斑呆住。
      紧接着他就眼睁睁看着那群姑娘抢买了花环一溜烟散了开,卖花环的小姑娘兴高采烈地数了数赚到的钱,分出一部分塞到身旁人手里,一蹦一跳地走了。
      被塞钱的人微微垂头,露出了分外茫然的表情。
      斑:“...”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忍界修罗想不起来自己上一次这样笑是什么时候了,或许真的是太过久远,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人笨手笨脚地取下头上的花环,两手握住,却顶着一头遗落的花瓣时,更是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秘男子当街大笑,路人纷纷避让,忍界修罗不在乎,他只是觉得刚刚的一切太可乐了,自顾自地笑了好一会儿,眼泪花子冒了好多,好半晌才勉强停下。
      他含着笑揩了揩眼角的泪,抬起头来,嘴角突然一僵。
      因陀罗其实内心好迷茫。
      他不过是走累了,便随意找了个地方歇了歇,然后突然就有一个人凑到他面前说了什么,语速太快,他没听懂,被推着走了几步,周围又多了好些人,有人往他头上戴了什么东西,附近叽叽喳喳的声又更大了些,很是嘈杂,就更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了。
      他只能听得出她们在笑,很开心。
      于是就一动不动的任由她们摆弄,待到周围的人散了,笑声也没了,耳畔重回安静,感到了些些许许的寂寥。
      他取下脑袋上的东西,摸出这是花,想寻个地方扔掉,突然又忆起了方才的热闹,鬼使神差的停了下来。
      不想扔了。
      他立在原地呆了呆,就感到又有人凑到了他的面前,他以为是方才的那个小姑娘,想要把东西都还给她,全都还给他。
      他不需要花,也不需要钱。
      然后就被人捏住了手。
      因陀罗一时感到有些不对劲,因为方才那群姑娘虽然闹腾,却都很礼貌,没有随意碰他,那捏着他的手很热,黏糊糊的,他挣开来,后退了半步,那手却又摸上了他的脸。
      有一个略显下流的男声在说话,因陀罗没有听,他只觉得恶心。
      你可以的,你可以让他付出代价,快想起来,快想起来...快想起来——
      【——大筒木因陀罗!!!】
      那个人“砰”的一下飞了出去。
      因陀罗一呆。
      斑脑子都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动了。
      把人打飞出去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却意外的并不后悔,他瞅了眼发怔的人,转身面向那个被仆从一窝蜂扶着爬起来的下流贵族,目光冷漠。
      从前做任务时便见过许多腌臜之事,但这主动凑到他面前来的还是头一回,忍界修罗冷淡地想,看着那骂骂咧咧的贵族,眼底红光一闪。
      濃黑的痕迹在血色的眼底蔓延,蜿蜒流转,勾勒出勾玉的痕迹。
      “你们遇到了贼人,慌乱地离开花之国,并忘记方才发生的一切,”他冷声道,神色晦暗,声线冰冷,“滚!”
      一群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斑嗤笑一声,心想若非不想多生事端,一定让这混子尝尝什么叫做真正的写轮眼,他闭了闭眼,缓缓收回那阴之力的查克拉,转过身去。
      对上了一双莫名闪亮的眸。
      忍界修罗一时竟被闪得有些心慌,心跳都漏了几拍,他揩了把脸,想要径直离开,走了几步,又突然顿住。
      他想到方才发生的事,咬了咬牙,退了回去。
      “跟我走!”
      因陀罗眨了眨眼,认出这抹散发着金光的灵魂,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融化了。
      【好温暖...真的好温暖...】
      心底有个声音贪婪地喃喃,黏稠的涎水滑过食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想要想要想要想要...】
      他抬起手来,眸底微亮,把手中的花环递给他。
      “我...认...得你,”他轻轻道,含糊侬语,虽然依旧磕磕绊绊的,说了第二遍,便流畅了许多
      “我认得你。”他道。
      “喏。”
      忍界修罗一顿,垂眸看着面前这个被蹂/躏的很惨了的花环,沉默良久,突却一哂。
      抬手接了过来。
      “真是的...”他呢喃道,反手将花环扣回那头上,任由花罩了他一脸。
      “这花还是比较适合你。”他道,叹了口气。
      “走吧。”

      说他笨他确实笨,说他聪明啊却又是真的聪明。
      只能聪明一点点,不能再多了。
      以上是因陀罗摔了第不知道多少次后斑得出的结论。
      当时他把人捡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带他去买了几件衣裳,然后领着人来到他租的住所的浴室,扔了进去。
      虽然不说,但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长大人还是有那么一小点点点的洁癖的。
      不严重。
      但至少不能接受一个十来天没换衣服的人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之下。
      被嫌弃的人接过衣裳就乖乖地摸进了浴室,门都不关,斑顺手给他把门带上,从房间摸了一把瓜子,带到院子的游廊上嗑。
      结果没多久就听到浴室里传来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忍界修罗一怔,瓜子也不磕了,安静了一会儿,又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还有一些别的玩意儿滚了下来,咕噜咕噜咕噜地滑过地板,将门撞得直晃。
      忍界修罗简直听得心惊胆战,他捏着瓜子吃也不是放也不是,走到门前,只约莫察觉自己好似找了个大麻烦回来,也不知现在后悔还来不来的及。
      尤其是当他看到门开后出现的那个身影,后悔的阈值达到了顶峰。
      浑身湿漉漉,看起来比进去前还要“不干净的”人,在意识到他的存在后,对着他露出了一个软乎乎的笑。
      他举起手,手里躺着几枚孤零零的钱币——还是卖花小姑娘给的。
      忍界修罗痛苦地闭上了眼。
      这他妈是拆迁费。
      时间线拉到现在,忍界修罗冷酷无情地站在一旁,看着摔倒的人慢吞吞地爬起来,感到很是不解。
      “你都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了,怎么还没把地势记住,你学说话不是学的挺快的嘛?”
      因陀罗拍了拍袖子,站直身子,淡色的唇紧抿。
      无神的眼眸直勾勾地“盯”向那把他绊倒的罪魁祸首——一个横空出现在游廊的小托盘茶几。
      “我记得这里是没有东西的,”他淡淡地道,神色非常坚定,抬头“望”向他,“至少早上是没有的,按照我刚刚被绊倒时感受到的大小和它摩擦地板发出的声音,它若是小凳子,那么应该在浴室,如果是茶几,那它应该在你的房间或者起居室。”
      总之一句话,在哪里都行,就是不该在这里。
      斑咳了一声,就在刚刚因陀罗反驳他的时候他突然想起,这个东西貌似确实是自己端出来的,这不是中午在这里晒太阳,就给忘了么。
      他不由得感到有些心虚。
      等等。
      忍界修罗顿住,这明明是他的地盘,他不过只是暂时接济了一下这个家伙,为什么要心虚?
      因陀罗没有在乎他的沉默,只自顾自地踮了踮脚,皱起了眉。
      脚腕有些痛,该是扭到了。
      这些日子他基本上摔几次就会伤几次,斑注意到他的动作,转身回房拿了瓶伤药回来,递给了他。
      “喏,跌打损伤的,算是道歉。”
      因陀罗听着声音估摸着抬起手来,斑沉默了一秒,向前走了一步,拉着那腕子将药瓶放进他的掌心。
      “位置错了,”他道,“刚刚我站在你身前左侧和你说话,你抬手的位置太靠右了些,错位很明显。”
      “下次再注意一下左右耳音量的差距。”
      因陀罗慢吞吞地点了点头,斑看着他摸索着靠着柱子在游廊坐下,捡起倒在一旁的小茶几,转身回了房。
      他将小茶几放到老位置,坐到展开的榻榻米上,整个人噗通一下倒了下去。
      黑色的长炸毛散了满床。
      “我这是在干什么啊...”斑喃喃道,神色疲乏,抬起胳膊遮住眼睛,“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就成了保姆呢我那个去。

      他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忘了。
      斑原本是不信的,可当他见识过这人是有多么令人发指的缺乏常识后,他信了。
      很勉强,但确实信了。
      很难相信一个...正常人会搞不清楚浴室怎么用,而且对方看起来也不像是智力有问题的样子,也很难相信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写出来的字...简直是鬼画桃符。
      惨烈,太惨烈了。
      斑现在都记得在刚开始的时候,为了增进二人交流的便利,他让他尝试着在纸上写字,满怀期待,结果却得到了一整篇不明事物时内心的震惊。
      讲真的,他能看出这家伙的眼睛该是没多久才瞎的,可是这才瞎了多久,也不至于连字都写不像——哪怕一个吧?
      斑想起自己在失明的那段时间竟然还坚持过一段时间的工作,觉得自己简直是太他妈聪明了。
      至少他能写,而且靠后面那么一些时候,勉强还能够“看”。
      而这家伙...这个说话说不清认字认不全的家伙...
      忍界修罗头疼。
      也不知道是哪方人舍得给派出来的,这么笨,也不怕出师未捷,身就快快的死了。
      可忍界修罗转念一想,若不是这家伙看起来真的就像一张白纸一般不知事实,他或许还真不会选择将他带回来,还一留就是一月。
      可能是孤身一人久了,身边留了个不知底细的人在,也能从中获取一点不那么无聊的慰藉吧。
      那最初想要把人扔掉,想要快快摆脱麻烦的心,竟是不知不觉中散了。
      “泉奈...”忍界修罗喃喃道,“若是你知道我这样做,定是要骂我不知警惕了。”
      可是...他转头看向木质的墙壁,在一墙之隔的地方,住着另一个人。
      “和他在一起...我感到很轻松,就和你还在的时候一样...很快乐。”
      “是不是很可笑?”
      斑收回视线,翻了个身,将自己埋进了厚厚的被子里。
      这般令人上瘾的松快感,这般久违的让人觉得自己被需要的感受...那背后的人还真是高明。
      忍界修罗叹了口气,俊美的眉目微敛,目光沉郁。
      他还真是...完全拒绝不了呢。
      “因陀罗...”
      你究竟是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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