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第 17 章 ...

  •   大筒木因陀罗猛地惊醒过来。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室内,在地板投下一道霜,他坐起身来,急促地喘吸了好一阵,这才勉强缓过劲。
      白殓似的月色冷如雪,衬得地板也冰凉,大筒木因陀罗打了个激灵,面露茫然,漆黑的发顺着背脊的弧度落到塌上,蜷曲着缠在一起,可从地上映出的影子瞧,却又更似伛偻。
      他沉默了好久,手掌捂住胸口,那惊心动魄的痛楚仿佛还残留在□□,可无论怎么摸,都只能触到衣料的顺滑,冷冰冰的,没有伤,更没有血。
      他想起醒来前的那一幕,他对着月亮望自己血染的手掌,只觉得那掌心的纹路崎岖,像葳蕤的树根,又更像梦中的山。
      那群山间的山道是那么的交错纵横,人一旦走进去,没有带路的人,就很难干干净净地走出来。
      总要经历这样那样的陷阱和磨难,甚或死亡。
      大筒木因陀罗突然感到有些难受,又不知为何这般,他将脸埋入掌心,感受着胸口处仿若百蚁噬咬的极痛,突却泪流。
      浓郁的悲哀犹如潮水起落泛滥而至,裹挟了冰凉的心,大筒木因陀罗咬紧了唇,露出了似哀切又是癫狂的表情,古艳的眉扭曲成一团,却又在最后一刻硬生生地转变为了平静。
      他侧首听了听身侧依旧平缓的呼吸,呆了一阵,跌跌撞撞地站起了身。
      手腕处的红绳松松垮垮地挂着,夜风冰凉唏嘘,夏季庭院繁茂,有细小的虫鸣从草丛中传来,咿咿呀呀,衬得深夜也繁杂。
      大筒木因陀罗茫然地立在院子里,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他觉得自己不该继续在院子里待着,斑这段时间工作很忙、他不想吵到他,可却又怎么都想不起路该怎么走,又有哪里是他能去的地方。
      就仿佛这世间这么大,兜兜转转,又没了他的容身之所。
      大筒木因陀罗痛苦地躬下身,手指揪住胸口的衣料,他艰难地喘息,像濒死的搁浅的鱼一般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砰哗啦!”
      他顿在了原地。
      新买的茉莉花盆栽碎在脚边,成了一片又一片,土壤零零散落在光裸的足面,带来冰凉的触感,竟堪称刺骨。
      大筒木因陀罗瞪大眼睛,很是茫然地呆了一会儿,他颤抖着蹲下,摸索着将碎瓷片拢在一起,一不留神,手掌就被割伤了。
      鲜血顺着指节的弧度落下,润进了土壤里。
      大筒木因陀罗怔忪地眨了眨眼,神色空茫,眼角滑落一滴泪。
      碎了...他茫然地想。
      碎了...又碎了...
      他总是这样的...他为什么总是这么笨...他为什么总是这样自欺欺人——为什么他总是犯这种低级的、肮脏的、令人作呕的错?!
      “...恶心。”大筒木因陀罗哆嗦着蜷缩成一团,薄唇颤抖,将头埋在了膝盖上。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活着?为什么...为什么...
      恶心。
      这实在是太令人恶心了。

      宇智波斑做了一个好深好沉的梦。
      梦里五光十色的天很漂亮,却带着股塑料般的廉价感,他从不知名的远方归来,绕过满是鲜花的庭廊小院,看到了一株枯萎的昙花。
      那昙花焉哒哒地萎在门前,瞧着很是可惜了,他顿了一会儿,推开紧闭的门扉,走进了满是尘埃的屋子里。
      有细碎的白点从半空落下,他抬手挥了挥,没在意,只神色疑惑地张望四周。
      【因陀罗——?】
      四周空荡荡的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回音。
      宇智波斑不知为何突然就觉得很是恐慌,或者说是梦里的那个他突然就变得很慌张?他一扇又一扇地推开紧闭的房门,动作越来越快,到后来他甚至找不到门在哪里,只毫无目的地瞎跑,从雾的这头跑到另一头,却什么都没找到。
      是的,雾。
      好多好多细碎的白雪组成的“雾”。
      再后来...再后来宇智波斑记不太清了,只好像过了好久、又或是一会儿,面前突然就出现了一道门,有隐隐的嬉闹声从后面传来,他跑过去,抬手一推。
      “——哗啦!”
      就扑到了沁凉的被褥里。
      梦醒了。
      新来后宇智波斑还懵了好一会儿,脑子一抽一抽地疼,他皱了皱眉,待眩晕褪去,下意识想抱抱身侧的爱人。
      “...嗯?”
      人呢?
      这下彻底清醒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手下的褥子俨然散去了余温,宇智波斑脸都吓白了,这段时间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却是他第一次睡的这么死,竟然隔了这么久才发现。
      “该死的!”
      他气急败坏地骂道,不及反应,便听到院子里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伴随着天际沉闷的阵阵雷鸣,让人心头一颤。
      “——因陀罗?!”
      他惊叫着冲了出去。
      大筒木因陀罗抱着腿坐在小土堆边发呆。
      漆黑的长发散在背上,手腕处关节微微泛青,掌心的伤并不深,但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雪色的里衣上,就显得有些可怖。
      那漂亮的脸上神色淡漠,瞳眸一动不动地“看”着地面,宇智波斑脚步一顿,他轻手轻脚地上前,蹲下身,用手指碰了碰爱人的脸。
      “...因陀罗?”宇智波斑轻声唤道,视线滑过那依旧在浸血的手掌,长眉皱起,眼底滑过一丝痛色。
      他深吸了一口气。
      “...你怎么在这里呀?”他柔声问,将那散乱的额发别到耳后,又凑近了些,“是肚子饿了?还是...还是又做噩梦了?”
      大筒木因陀罗依旧没有反应。
      他像是还沉浸在一段幻梦里,长睫恬静地垂下,宇智波斑不敢动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大筒木因陀罗又缓又慢地抬起眼来,黝黑的瞳眸又空又乖。
      “...斑?”他张了张嘴,面色迷茫,似又有些害怕。
      宇智波斑握住他的手腕。
      “是我,”他轻声道,手指爱怜地拂过那通红的眼角,神色温柔。
      “这天瞧着似快要下雨了,我们先回房间,好不好?”
      天边滑过一道亮光,大筒木因陀罗垂下眼,苍白的唇颤了颤,松开了一直紧攥着的手指。
      宇智波斑这才发现他竟还捏着一个碎瓷片没放,他近乎慌乱地把它拿起来扔到一边,环住爱人的背,想先将人揣回房间。
      这伤瞧着比他以为的还要重,必须先处理一下、必须得先处理一下...
      却被大筒木因陀罗轻巧地避开了。
      宇智波斑一时有些愣神,顿了原地,大筒木因陀罗也愣住了,他恍惚地眨了眨眼,苍白的脸仿佛都快要透明一般。
      “...碎了。”他低低地念,“...碎了...斑...都碎了...”
      ...碎了就...都回不来了...
      宇智波斑回过神来。
      他看了一眼歪倒在一旁的茉莉花树,只是倒了而已,连叶子都没掉多少,大筒木因陀罗念了一会儿就又闭上了嘴,纤长的睫毛垂下,宇智波斑瞧着,竟莫名看出一股陌生的冷硬来。
      他不觉得害怕。
      他只是有些担心,又试探着伸出手,大筒木因陀罗这次倒是没躲,只拒绝了他的环抱,撑着他的胳膊站起了身。
      鲜血弄脏了新换的衣裳,宇智波斑看着爱人苍白的脸,轻声安抚:
      “没事的,”他道,“只是花盆碎了而已,下来再换一个更好的盆,不会有事的。”
      ...是么?
      大筒木因陀罗闭了闭眼,突然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倦怠,身侧的人依旧是挚爱的人,可不知为何,他却感觉不到那种心安的快乐了。
      在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只要有斑在身边,他总能觉得很快乐,哪怕斑因为工作的原因短暂地离开,他住在这座充满了他的气息的房子里,也是安心的。
      安心...安心...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感受...什么都不用顾虑、什么都不用畏惧,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总有人毫无保留地支持他。
      可是凭什么呢?
      宇智波斑、这么好的一个人、凭什么要一直喜欢他这样一个...恶人呢?
      可若是离了他的喜爱,他又剩了什么?
      “...因陀罗?”
      大筒木因陀罗回过神来,远天传来一阵轰鸣,他松开撑在爱人胳膊上的手,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这笑又轻又柔,像月光拂过春水,羽毛尖稍迎风,却让宇智波斑感到一阵难言的恐慌。
      “因陀罗...?”他略微慌乱地唤。
      “回房吧。”大筒木因陀罗打断道,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回了房间。
      若是离了宇智波斑的喜爱,大筒木因陀罗想,他将一无所有。
      可曾经那么多年都过来了,他不怕一无所有,他只怕自己沉浸于当下的快乐,一昧欢喜,看不到来时的路。
      看不到那终将到来的结局。
      终究还是痴缠了。

      斑哥好像和因陀罗哥吵架了。
      这是宇智波泉奈偷偷观察了好些日子得到的结论。
      虽然表面上看着还是一派和谐的模样,斑哥也是雷打不动地中午回家陪因陀罗哥吃饭,两人之间没有什么激烈的争吵,甚至斑哥还又特地去寻了好些因陀罗哥喜爱的书,一堆一堆地往回抱。
      可他们就是吵架了。
      这份“争吵”爆发地悄无声息,宇智波泉奈甚至想不起具体的开始时间来,他只知道这些日子因陀罗哥在书房呆的时间越发长了,有时甚至连晚上都不回房,斑哥也没像以前那样气呼呼地去逮人,仿佛没发现爱人的异常一般,时常加班到半夜才回家。
      宇智波泉奈本以为是自家哥哥又闹了什么脾气,毕竟从往常他们“吵架”来看,确实是斑哥常常无理取闹。
      在两位哥哥的日常生活中,表面上看斑哥好像是照顾人的那个,但实际上,因陀罗哥才是退让更多的那个人。
      他总是在纵容他。
      可自从有一次宇智波泉奈起夜看到斑哥半夜在书房外游荡,神色焦虑,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就知道自己该是想岔了。
      就说斑哥最近的卧蚕怎么有向眼袋进军的趋势,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可这并不是宇智波泉奈担心的点。
      他担心的是,因陀罗哥的身体,瞧着像是越来越差了。
      那是莫名的消瘦,莫名的虚弱,找来的族医看不出毛病,村里新建的医疗部也只会说屁话,他想尽办法地让厨房做好吃的,可因陀罗哥就是只吃那么点,沾沾嘴皮就放了,仿佛对一切食物都兴致缺缺。
      连带着他和斑哥都一起减肥了。
      或许是药喝多了?宇智波泉奈忧心忡忡,百思不得其解。
      可怎么也不见好?
      然后在后来的某一天,他突然想起了斑哥曾对他提到过的一件事。
      因陀罗哥过去的记忆原是缺失的,但自从来到木叶后便开始逐渐恢复,午夜梦回,这才几乎夜夜都难以安眠。
      若照着当时那个效率算,因陀罗哥现在的记忆,当是已经全部恢复了?
      宇智波泉奈抿了抿唇,他思索了好一阵,最终还是偷偷下达了让心腹去往花之国调查的暗令。
      他本不该这么做,作为宇智波一族为数不多知道因陀罗哥姓氏的人,他不该做这般仿佛在怀疑、质疑对方的身份事情。
      他是他的亲人...他是真的把因陀罗哥当哥哥看待,也确实没有任何分毫的恶意。
      他只是想,或许知道了因陀罗哥那缺失的“记忆”、知道了他过往的经历,就可以解决族医口中那罪魁祸首的“心病”?
      和这比起来,就算两位哥哥之间这次持续过长的“吵架”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们总会和好的。
      宇智波泉奈想,在斑哥明显掉线的情况下,因陀罗哥的问题需要解决,他就得担当起他作为弟弟的责任。
      他得把他们两个都守好。
      他得把他们都守的好好的。

      可惜并没能查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而宇智波泉奈看着面前脸色铁青的老哥,只觉得心里很虚。
      “...斑哥,我说的...我说的都是真话...”
      “——所以这便是你派人调查因陀罗的原因?”宇智波斑皱眉打断,他靠在桌子上,一手揉按纠结在一起眉心,眸光暗沉。
      他当然知道自家弟弟并没有什么坏心眼——即使有也绝对不会用到他和因陀罗身上,可此时此刻他面对泉奈和他手中有关【因陀罗过去的】资料卷轴,只觉得难受。
      泉奈能想到这个,难道他就不能想到了?他何尝不知道因陀罗的反常和他过去的经历有关,可他不告诉他,他又怎么敢私自去调查?
      他真是怕极了做任何让他有可能误会的事,那人何其细腻的心思,他实在不敢去赌。
      何况...
      宇智波斑叹了口气,闭上了眼。
      何况...他总觉得,事情并不是简简单单的“调查”清楚就能解决的。
      他总觉得...有些害怕。
      可又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怕什么。
      “...泉奈,你实在不应该...”宇智波斑哑声道,手指按住抽痛的额角,略微懊恼。
      “...我知你的心意,可若是你此番举措被因陀罗知道了,他又会如何作想?”
      那人对于“不信任”自己的人,无论是谁,一向都是绝情极了的。
      宇智波泉奈老老实实地由哥哥说了一顿,表情甚是微妙,宇智波斑“教训”完弟弟就又闭上了眼,修长的眉皱成一团,瞧着很是疲倦的模样。
      宇智波泉奈有些担忧。
      “斑哥...你还好吗?”
      宇智波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宇智波泉奈乖巧地闭上了嘴。
      “...斑哥,所以说...”他举起手中的卷轴,凑到哥哥面前,轻轻摇晃了几下,“...您真的不打算看一下嘛?”
      宇智波斑神色一滞,他定定地看着弟弟手中的卷轴,喉结滚动,突然侧过了脸。
      那俊美的眉眼染上了几分痛苦的神色,夹杂着焦虑迷茫,让他整个人都仿佛朦胧了起来。
      “...给我拿走!”
      宇智波泉奈顺势放下了手,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他收回一直黏在兄长身上的视线,表情微微凝重。
      他又拿起了那份资料,抠了抠边缘,没有展开,宇智波斑依旧自顾自地捂着脸不开腔,他抬眼看向他,轻声询问:
      “哥哥您可还记得,当初您因万花筒过度使用,而失明的那段日子吗?”
      宇智波斑顿在了原地。
      他没有回答,宇智波泉奈对此也并不感到意外,他舔了舔唇,坐直身子,目光恳切地看向自己的兄长。
      “一个瞎子,若他从小便看不见东西,是不会有听见声音,却率先用眼睛寻觅对象的习惯的。”他道,“而若是突发意外,又怎能做到闻声辩位、以指识字,还能如此得心应手?”
      他不信斑哥没有发现这些异常。
      若是斑哥没有经历过那段黑暗,若是他没有见过那些因血继病而突发陷入黑暗的族人,或许也就这样忽略了,可他们都经历过,他们都知道,哪怕是斑哥这样强大的忍者,在黑暗突发降临之时,也是束手无策,狠狠地狼狈了好长一段时间。
      “斑哥,你得知道,即使是最强大的武士,感知力也很难强过一位忍者。”
      这是查克拉带来的巨大沟壑,是仙人的遗泽,没有办法通过“凡俗”的方式弥补。
      所以说...
      宇智波泉奈目光直直地看着哥哥,神色郑重地发问:
      “您真的能确保因陀罗哥不是有心人派来的忍者吗?”
      宇智波斑突然叹了口气。
      他放下了一直半掩着眉目的手,神色也静了下来,宇智波泉奈看着他,完全看不出自家兄长竟是一个会被情爱冲昏头脑,置村子、宇智波一族于不顾的人。
      他并不是笃定大筒木因陀罗一定是敌人,可一切的迹象都说明他并不简单,而他们作为宇智波一族的族长,作为木叶的领导者,又怎么能犯这样大意的错,留下这样的纰漏?!
      若是信对了,一切自然欢喜,可若是信错了...
      陪葬的或许就将是他们的族人,和整个木叶的忍者和百姓。
      “哥,你可真是——”
      “泉奈,”宇智波斑突却轻轻唤了一声,握住弟弟的手,宇智波泉奈不想听他说话,想径直离开,却死活都挣脱不开。
      他气呼呼地转头盯他。
      然后就愣住了。
      宇智波斑仍旧静静看着他,嘴角甚至还带了点笑,可那双黝黑的眸子却盈满了冰凉的泪水,仿佛一动,那泪就会喧嚣而出,将平静的堤坝击碎击垮。
      宇智波泉奈曾觉得话本里写的“眼神里透过一丝悲凉”啥啥的都是胡扯的,可他现在看着神色平静的哥哥,蓦然就推翻了这个认知。
      他没有哭,没有闹,没有怒火。
      可他看得出他的绝望。
      “哥、哥哥?”
      宇智波斑弯了弯眸,长眉舒展,眼角颤下一滴泪来。
      “泉奈,你得帮我。”他轻轻地道,“泉奈,你知道的,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和扉间,你应该知道的。”
      宇智波泉奈闻言一惊,愕然地抬头,一把拽住兄长的衣襟。
      “斑哥?!你说什么?!”
      宇智波斑没有说话,只定定地看着他,宇智波泉奈顿时觉得又荒谬又可笑,他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想说服自己是方才听错了。
      “...您方才说了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
      宇智波斑露出了极其悲哀的神色。
      “泉奈...”他轻声唤道,将愣住的弟弟抱进怀里,颤抖着依靠在他的身上,宇智波泉奈呆呆地立了好一会儿,感受着颈间的湿意,茫然抬手。
      “哥...?”
      “只有你能帮我...”宇智波斑低声喃喃,神色迷蒙,像是沉浸在一段漫长,而又凄苦的梦里,“不要让我再做错事...泉奈,保护好他,不要让我再做错事...”
      “答应我...帮帮我...”他恳求道,
      “...你帮帮我...”

      “不要让他再离开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