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职业阴阳怪气

9、第 9 章

　　“起雾了。”
　　不知道谁叫了一句，祝清欢停下来。本来游荡在远处的大雾不知道什么时候蔓延过来，转眼间就在眼前。
　　祝清欢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回去。这次探险只能遗憾结尾，毕竟在雾里太危险了，很容易走散。只是，等她回头的时候，原本跟在后面的小伙伴都不见了踪影。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想要先回去报警，但下一秒大雾袭来，四周一片白茫茫，看不见脚下的路。她不敢乱走，弄不好就摔下山去，生死难料。
　　唐艺第一次给春阳高二四班上课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坐在最后面一排的长发女生。她的皮肤很白，样貌生的极好，但嘴角时常带笑，在人群中也不会那么突兀。只是人们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停留在她的身上。
　　唐艺总觉得她面熟，特别是眼角的那颗美人痣，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妩媚。
　　女孩的作文写的很好，只是总缺了那么一点感情。唐艺是代课老师，私下里和她聊过几次，一来二往渐渐熟悉了。
　　周一的时候，语文课是第一节。一进教室，唐艺就发现班里缺了四个学生，三男一女。若是请假也不至于这么多人。据说这三个男生的关系挺好。
　　“他们四个生病了吗？”
　　所有人摇摇头。
　　唐艺只好先上课，下课后去找了四班的班主任。碰巧这时候四个孩子的家长找过来，一番交流下报了警，家长们只以为孩子去同学家玩了，哪里想到突来横祸。最近青城不太平，几个家长和老师心里都有数。
　　下班后，唐艺打算去找陈飞，她的直觉这一切和大雾有关。
　　许晚在走廊里静静地站着，等她经过的时候叫住了她：“老师要去找他们吗？”
　　“嗯。”唐艺点点头。
　　这个女孩和失踪的两个男孩关系不错，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如果老师要去找他们，就去对岸吧。”她站在走廊里，目光看向远方。
　　“不过。”她回头看着年轻的女老师：“我不建议老师去哦。”
　　唐艺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许晚就走开了。看着她的背影走远，唐艺犹豫了一会儿，没有追上去。她直接找到陈飞，让他们接手这个案子。
　　“我就知道她有问题。”
　　谢意皱眉看着陈飞。
　　李哥偷偷摸了摸鼻子，上次是他去跟踪人家小姑娘的，可是确实什么也没发现啊。
　　陈飞摆摆手：“当务之急，是先把失踪的人找回来。就算她有问题，暂时她并没有做危害青城的事。而且，说不定这次还帮了我们的大忙。”
　　谢意无话可说，如今他势单力薄，手下的队友都被调去其他分部帮忙了，，还没回来，如今也只能先跟着他们。
　　陈飞准备队友去对面找人，唐艺要求带上她。陈飞拒绝，谢意在一旁看戏。
　　“我是他们的老师，我很担心他们的安危。”
　　“这不是小孩子春游。”
　　两个人谁也不让步，就这么僵着也不是事儿，白露站出来打圆场：“如果只是在山林里搜一圈，也不算多危险。我们要还在这里僵着，他们就更危险了。”
　　最后陈飞只好妥协，整队出发。
　　和巡逻队在山林里找了一圈，人影都没发现。这个时候，唐艺站出来，声音有些颤抖：“我在那里发现了这个。”
　　她的手里躺着一个发箍，是女孩子的东西。最新消息，失踪的是五个人，还有一个女孩。发现发箍的地方距离大雾不到一丈，他们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现在怎么办？”
　　白露看着陈飞，只要是他的命令，她会进去。
　　谢意烦躁地踢了下脚下的石头：“不然进去看看，有危险就出来？”
　　“白露，谢意，我们三个人进去。”
　　“还有我。”
　　犹豫了一会儿，唐艺还是开口道。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心神不宁。临走时那个女孩说的话还回响在她耳边，越靠近那雾，心越跳的厉害。
　　“我对于他们的历史了解的是最多的，或许你们会需要我。”
　　陈飞皱着眉，白露和谢意觉得她说的有理，都看着他。
　　“进去后跟着我，不要乱跑。”
　　“嗯。”
　　唐艺勉强笑了笑，心里一点也不轻松。
　　在漫长的历史中，人类骨子里对于财富有一种渴求。
　　此刻伫立在陈飞眼前的，是一座被遗忘的古城。高高的黑色石墙，整齐光滑，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禁闭的城门仿佛在等候着主人的归来。
　　他们也不知道在雾里走了多久，出来后就在这里。
　　“这是曜石，有史以来最坚硬的材质。”
　　白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高墙之下，洁白纤细的手指从光滑的墙面划过。最近她的传承越来越清晰，以前看不懂的现在也能有些理解。
　　“曜石为神族所有，一小块就足以让外人争抢，没想到有生之年能见到这么大面积的曜石。”
　　“太奢侈了。”
　　陈飞感叹了一句，谢意点点头。
　　唐艺沉默地站在一旁。
　　在梦里，那个男人的庄园，铺了一片这样的石头。唐艺的身体开始发抖，她只能压制住自己忘掉那些梦境。
　　“那些孩子，很有可能进了这座城。”
　　陈飞看着城门陷入沉思。
　　四人面色凝重，谢意走上前，看了身后一眼，推开城门。
　　厚重的城门发出“吱呀”一声缓缓打开，扬起的灰尘在阳光下斑驳陆离。
　　城里没有活物，哪怕是蟑螂、老鼠。这是一座死城，安静的可怕。
　　唐艺走在最后，在要踏进去的那一瞬间，她停下了：“我就在外面等你们。”
　　她怯懦不安样子三人毫不意外，能大着胆子和他们一起进雾里就已经让人刮目相看了。
　　“外面也不安全。”
　　陈飞有些担忧。
　　“陈飞哥，你知道爸妈有多疼我，临走时给了我不少东西，相信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她强笑着安慰他。
　　“嗯。”
　　三人也不强求她。
　　唐艺松了口气，直觉告诉她，她不应该冲动跟来，这座城很危险。
　　这时，一阵风吹来，唐艺被推进了城中。这阵怪风力道很大，把她推的向前扑去。
　　陈飞下意识接住了他。
　　四人戒备起来，可这座城还是静悄悄的，嘲笑他们的怯懦和愚蠢。
　　天色很快暗下来，这一整天无论他们做什么，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
　　四人吃了带来的干粮，找了一个像旅店的地方住下。
　　“白露姐，今晚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唐艺身材娇小，因害怕整个人说话软软糯糯的，十分找人怜惜。
　　白露摸了摸她的头，安抚她：“好。”
　　旅店的一楼是餐馆，二楼是一个宴客大厅，三楼好像是娱乐场所，四楼开始住客。
　　两个女生住在楼梯口的那间，陈飞和谢意一间，住在她们对面。
　　夜里，两个人躺在床上，白露能感觉到唐艺的害怕，她的害怕仿佛凝如实质。
　　白露皱了皱眉，有些担心：“小艺，你在害怕什么？”
　　唐艺有些沉默，犹豫一会儿还是开口：“我只是怕做噩梦。”
　　白露有些哭笑不得，这座城的危险还未知，她却担心做噩梦，果然还小。
　　“睡觉前想些快乐的事，无论发生什么，都有我们。”
　　白露的关心是真挚的，唐艺点点头，闭上眼睛，压抑自己的恐惧。
　　这一夜，是唐艺16岁以来睡得最好的。“白露姐……”
　　唐艺是被一阵喧闹吵醒的。她下意识搜寻白露的影子，但屋里只有她一人。外面的喧闹声不断，甚至还有街边的叫卖声。男子和女子，老人和小孩。
　　桌子上放着面包，新鲜出炉，还冒着热气。香甜的气味冲斥在房间里。
　　唐艺快速穿好衣服，出门去找陈飞。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的很快，这是她之前待的房间。屋里开着灯，窗外一片漆黑，她不习惯戴表，所以也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
　　推开房门，眼前的奢靡场景让她咋舌。
　　一楼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头，人们举杯痛饮，划拳玩戏，是喧闹的主力军。二楼的乐师正在演奏不知名的曲调，穿着类似西欧中世纪服装的男女随着旋律翩翩起舞，落座处摆放着各种精致的茶点饮品。三楼相对来说要安静许多，打扮更加精致的男士玩着桌球，女士喝茶会友。穿着白衬衫的服务员穿行其间，不慌不忙。
　　这是一场狂欢盛宴，她误入了这个世界，成了最怪异的人，但那些人看见她，好像没什么反应。
　　唐艺做了个深呼吸，强装镇定询问周围的人，有没有看见一个短发女生，就住在四楼楼梯口。
　　“四楼？小姐是在说笑吧。这里是七楼，已经被我们塔塔木游商承包了。我们之中可没有你要找的人。”
　　一个红头小卷发的女人笑着回答，跟在她一旁的男女都笑了。
　　唐艺不知道什么塔塔木游商，压着好奇没有询问。但是七楼，她明明去的四楼。
　　身上不自觉地冒了冷汗，她扶着栏杆，向下看去，原本的三楼离她远了，隔了三层的住客。她向下看的时候，下面的人也都在看她，好奇、算计、怨毒等等，眼神太复杂。
　　她又跑回之前的房间，变了，不是她出来的那间房子。她的头很晕，站在原地茫然无措。
　　在她没看见的地方，所有人都在暗自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