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职业阴阳怪气

10、第 10 章

　　过了一会儿，唐艺回过神，当务之急是要和他们汇合。
　　“去问穿白衬衫的服务生吧，这栋楼里的事情他们都知道。”
　　一位好心的夫人拍了拍她的肩，告诉她。
　　“谢谢。”
　　她倒了声谢，眼睛搜寻着那些穿白衬衫的男人。
　　奇怪，刚刚明明还有很多，一下子竟找不到了。
　　她在人群中穿梭，突然，看见对面有一个服务生，她忍不住兴奋，怕他消失，朝着他喊了一声：“嘿，waiter。”
　　那个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唐艺放松了一点，跑步去对面。
　　这栋楼内部的结构成回字形，路程也不远。在拐角的时候，唐艺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男人的手腕处是一块黄金手表，还有几串黄金手链。她一下僵在原地，一个服务生怎么这么有钱？视线上移，那张脸的主人正对她笑的不怀好意，他的衣服和相貌都变了，一个挺着大肚腩一脸横肉的男人正看着她。
　　“啊！”
　　唐艺直接跌坐在地上，周围人来人往，唐艺能感受到那些打量的目光。
　　“我一定是在做噩梦。”
　　她喃喃自语了一会儿，突然起身，从栏杆上翻出去，垂直落地，砸在一楼中间最大的酒桌上，红酒和鲜血混在一起，流满了整张桌子。
　　“胆子真小啊……”
　　整栋楼一下子陷入死寂，所有人都安静地站在原处，面色恭敬。一个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如闲庭信步，不慌不满。
　　唐艺意识恍惚，很痛很痛，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在流失，她要死了。她猜错了，这不是梦。而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男人，还在嘲笑她的胆小。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来到她身边，掏出一双白手套，慢慢戴上，后面的侍从双手捧着一把小巧的雕花刻刀，男人接过来，俯下身，开始自己的作品。
　　唐艺还有一丝意识，清醒地感受着男人的变态行为。他将她的衣服解开，用白色的丝帕擦去她胸口的鲜血，拿起刻刀，刻着什么东西。
　　过了很久，他放下刻刀，俯身吻去渗出的鲜血，弯腰抱起她，向外走去。
　　“知道痛，就要乖乖听话。”
　　男人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是梦里的男人。唐艺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乖乖被他抱在怀里，回到梦里的庄园。
　　那阵暖黄色的光一点点修复着她的身体，很快，所有伤痕消失，除了胸口的字。
　　像以往的噩梦一样，男人把她放到床上，然后压上去。唐艺下意识挣扎了一下，男人的身体顿住，眼神深邃地看着她。
　　她知道，他生气了。
　　唐艺压下心里的恐惧，伸出双手勾着她的脖子，主动吻上去。
　　她听见男人嗤笑了一声，笑她的胆小怯懦。
　　“他们……在哪儿？”
　　“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入碧波拉斐。”
　　“碧波拉斐……”
　　日光将树影拉的很长，只能听见室内的喘息声，晃动的床帘。
　　白露醒来的时候，唐艺就不见了。三人里里外外都找遍了，还是没有人。这片雾里只有这座空城。
　　“会不会唐艺已经偷偷回去了？她一进来就很恐惧，不知道在怕什么。”
　　陈飞想了一会儿：“不可能。”
　　三人一时僵在那里。
　　谢意提议：“先回去吧，继续待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发现。”
　　“嗯。”
　　现在也只能先这样。
　　祝清欢站在原地待了许久，天色越来越暗，风开始肆虐。他们出来的时候穿的少，祝清欢也只是批了一件单薄的外套。
　　她看见自己的面前站了一个黑影，高大伟岸。那一刻，她的脑海里，不是害怕和恐惧。她在思考，如果靠在这个人怀里，该是何等的安全。
　　“你也和同伴走散了吗？”
　　她状若无事地与他搭讪，黑影没有理她，她便继续自言自语：“你知道怎么出去吗？天太黑了，在外面待了那么久，回去之后肯定会被爸妈骂的。”
　　女孩子娇气的声音响起，夹杂着懊恼。他讨厌她身上的味道，这种讨厌印在了骨子里，令他愤怒、恶心，想要撕碎。可他不能再杀人了，这些日子里被迫躲躲藏藏，他不能被抓回去。那是一群疯子，他们都是疯子。
　　可是上天让他碰到了她，连老天都觉得他是对的。就最后一次了，他会处理好，最好吃进肚子里，把所有的痕迹掩藏，然后快速逃离这里。
　　那双黑漆漆的干瘦的爪子，穿过浓厚却无实质的大雾，逼近她，锋利的指甲可以轻易划开皮肤。
　　“我可以抱抱你吗？”
　　少女突然发问，他一下子愣住了，没等他回答，一具温热的身体就贴了过来。她投入他的怀抱，大胆而从容，伸出双手抱住他精瘦的腰，将头贴在他的胸口。
　　“你知道吗？我以前谈过的男朋友，没有一个人比你更让我有安全感。”
　　祝清欢忍不住感叹。
　　他很高，头隐在雾里，似乎带了一个大大的黑色帽子，她看不清他的脸。
　　她的手开始不安分，摸索着去抓他的手，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飞速推开她，移到五米开外。黑影消失，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祝清欢有些无辜，她感受到了那一瞬间某种锋利的东西触碰到自己。因为她肩膀处的布料破了一个口子，风往里灌，凉飕飕的。
　　“你还在吗？”
　　她加大了声量，叫他。没有回答，她就一直喊，喊到喉咙发痒，很累很累，她蹲下来，想要休息。今天的冒险很失败，或许她甚至走不出去，如果这雾不散的话。
　　突然，她的面前出现一团黑色，她抬起头，是刚刚那个人。她高兴地站起来，去抓他的衣袖，被他躲过去了。
　　“做我的信徒，你就可以离开这里。”
　　他说话了，第一次，声音沙哑暗沉。
　　“好啊。”
　　祝清欢答应的很干脆，这个人很神秘，如果他真的是神明，那多么伟大。她，见到了活的神明，只存在于老人神话中的神明。而且，她需要回家。
　　如果，他只是她一个人的神明，就更好了。
　　祝清欢眼里的亮光，男人只理解为贪婪，就像旧神时代一样。这些蝼蚁，只会祈求神明的庇佑，满足他们无尽的欲望。
　　“伸出你的手。”
　　祝清欢伸出左手，那人拿出一只黑色的羽毛，很大。羽毛被点燃，燃烧产生星星点点的发光粉末，落在她洁白的手臂上，很疼，很疼，就像是被火炙烤一样。祝清欢皱眉，想要收回手臂，却被一只黑色的爪子抓住，她眨了眨眼睛，她的手臂被另一只大手抓住，属于男性的，纤瘦却极具美感，力度很大，她无法挣脱，只祈祷这种痛苦能快点。
　　过了一会儿，手臂被人松开，她摸了摸刚才炙热的地方，依旧光滑细腻，只是多了一个图案，一支黑色羽毛，根根分明，栩栩如生。
　　“跟着我，不要说话。”
　　那人走在前面，祝清欢回过神来，赶紧抓住他的衣袖，这一次，他没有甩开。
　　夜晚的岷山远比白天危险，她太吵了，如果不是有他的气息，过路的猛兽也会将她拆骨入腹。
　　祝清欢不知道走了多久，等她意识到自己出来以后，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她站在雾的外面，手臂上的图案隐隐发烫。刚才的经历不是在做梦。
　　出来的陈飞三人发现了她：“你从雾里出来的吗，有没有受伤，你的同伴呢？”
　　灵魂三问，祝清欢看着眼前三人，眼神里有些警惕。
　　“我们是警察，来找你们的。你们的父母报了案，没事的，现在安全了。”
　　白露轻声安慰她。
　　“我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我们走散了。”
　　“那你是怎么……”
　　谢意话还没问完，一对中年夫妻走上前打断了他。
　　“你这个死丫头，跑哪里去了，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
　　“好了，先回家。”
　　祝清欢没说话，任凭她的爸妈责骂。只是在她走了时候，她回过头，认真地看着待在一边的三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吗？”
　　陈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他的眼里，所谓的神明不过是一群有着特殊能力便自以为凌驾在众生之上的傲慢的疯子。
　　“好了，我知道了。”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祝清欢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不知道手臂上的图案是好是坏，但这一刻，她的心里似乎有了期盼。
　　回去之后，少不了一顿打骂，但这算什么，从小到大，她都习惯了。第二天，她还是照常上课，或许她是一个冷血的人，她已经为他们祈祷过了，至于结果如何，只能看天意。
　　“为什么不反抗呢？”许晚就站在走廊上，这是楼梯的拐角，现在这个时间段，很少有人经过。
　　“为什么不反抗啊，老实人。因为他们是你的父母，就可以随意打骂你吗？你到底是他们的女儿，还是一个受气筒啊。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生下你呢，真可怜……”
　　真的很讽刺，就连外人也觉得他们做的过分了吗。为什么他们自己就不知道了，一次一次，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在她的身上，如果不爱，为什么要生下她呢。
　　“你也不比我好。”
　　“不要浪费你的能力，你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柔弱的小可怜了，我也不是。”许晚走近，伸出手给她整理衣领，她的脸上有一道伤痕，是她妈一巴掌过来长长的指甲留下的。
　　“不要浪费你的力量。”
　　许晚把她的衣袖提了上去，看着手臂上的图案意味深长地说。祝清欢没来的及叫住她，许晚走了，这里只剩下她。祝清欢感觉，那个地方突然热了起来。
　　如果她能点燃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