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职业阴阳怪气

7、第 7 章

　　有了许晚的警告，长腿哥和胖子倒没再去琢磨什么神明。
　　到了周末，熟悉的羽毛球配置，只是多了一个人。
　　在胖子的心里，大姐大的形象挺好的。她要和他们一起去玩，他和长腿哥也不拒绝，当场就答应了。答应之后才回想起来，最近许晚和大姐大的氛围好像不太好。
　　“许晚……”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去打球啊，看我干嘛？”
　　许晚没什么感觉，她对谁都是笑着的，看起来极其乖巧和无辜。打球的过程中，大姐大自然想着法子和男神相处。听着他们谈话，许晚很安静。必要的运动之后，她喜欢坐着。
　　因着她的态度，被大姐大自动解读成了她对蒋奕无意，对许晚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打完球，大家一起去吃了饭。一切都好好的，临走时许晚意味深长地看着长腿哥来了一句没边没脑的话：“回家的时候尽量走人多的地方。”
　　长腿哥感到莫名其妙，浑身冷汗。
　　“什么鬼？”
　　“想要明天能继续上学，就照我说的做。”
　　长腿哥扯了扯嘴角，勉强笑着问：“不照你说的做，明天是不是就不用上课了。”
　　他以为许晚在吓他。
　　“对啊，不仅不用上课，你也不用活了。”
　　许晚没有去看他们惊讶的表情，转身回宿舍。
　　听了许晚的话，长腿哥心里发毛。若不是关系好，他当场就翻脸了。但是吧，相处了这么久，他也知道许晚很懒，说这些必定是有意义的。
　　回去的路上，他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许晚的话，专走人多的地方，但是玩的有点晚，有一节路，虽然有路灯，但是大片黑色，而且人也少，走着走着竟然没人了。
　　长腿哥心里有些慌，脚步加快。
　　【走完这节路就好了。】
　　他在心里给自己鼓劲。
　　突然，他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大喜。然而，刚想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
　　那脚步声稀稀疏疏的，越来越近，他回头，却一个人都没有。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就在他的身后，像爪子一样的灰白手掌放到了他的肩上，长长的指甲上不知道粘的是什么粘液。
　　长腿哥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束缚，拿起书包砸了过去，拔腿就跑。
　　“儿子，你干嘛呢。”
　　“妈，快跑，后面有怪物！”长腿哥拉起母亲的手就要跑。
　　“你说什么，我怎么没看见，一天天的电影看多了吧。”
　　长腿哥也冷静下来，转身去看，那片阴影还是那么浓郁，身后空无一物，他的书包还扔在地上。
　　长腿哥暗叹不好！
　　下一秒，书包被他妈发现。
　　“你说你不喜欢读书就算了，还把书包丢在地上。整天惹是生非，下一个是不是要上房揭瓦了……”
　　长腿哥被他妈揪住耳朵，抓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许晚刚到教室，就收到了长腿哥热情的关怀。
　　桌子上放着一杯热奶茶，吸管已经插进去了，还有刚出炉的包子和油条。
　　许晚笑了笑，慢悠悠地吃起了早餐。
　　“许晚，昨晚多谢你的提醒。”
　　长腿哥凑近许晚小声说，昨晚的一切他现在想起来就全身冒冷汗。要不是他妈来的及时，恐怕他真要没了。
　　“昨晚啊……我和你开了玩笑，你不会介意吧？”
　　许晚吃完早餐，擦了擦手。
　　“啊？”
　　长腿哥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总感觉这许晚有些邪门。”
　　“什么邪门？”胖子从身后拍了拍他。
　　“许晚啊。就昨晚那事吧，你们也都在场。我刚开始也以为她和我开玩笑呢，结果是真的。要不是我妈突然想到来接我，现在站在这的就不是我了。”
　　胖子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真的假的？”
　　不是他不信，实在是长腿哥说话经常满嘴跑火车，半真半假。
　　“当然是真的。”长腿哥急了：“这青城真邪门。不过也多谢了许晚的提醒，不管她有意无意，都救了我一命，以后我要对她好点。”
　　长腿哥想到这里，越发觉得许晚没那么简单。
　　看着长腿哥魔怔的样子，胖子扯了扯嘴角，下意识地看了许晚一眼。
　　她的侧颜也好看。
　　胖子回过神，看着认真刷题的女孩，实在难以将她和什么鬼神扯到一起。
　　暑假的补课被打乱了，高三年级连着两个女生跳楼，警方已经介入。
　　谢意刚回来，遇到这样的事，当然也要去看看。A组和B组一向不和。
　　A组的人都是世家子弟，个个眼高于顶，高傲的不行。有家族做后盾，配备都是顶好的，B组这些寒门人员自然有些看不顺眼。
　　谢意说要和他们一起去的时候，B组的人都有些惊讶。小徐和小胡子忍不住叨叨，被陈飞警告了一番。
　　谢意当然明白他们的眼神，只是他的兄弟都还没回来，不然，他也不想和他们搭伙。
　　死亡的女生在生前都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谈话，老师成了嫌疑人。
　　“我作为老师，也没有打罚学生，如今说几句也不行了？孩子跳楼，我也很自责、内疚，但我也是希望她们能有一个好的未来……”
　　陈飞还在好心安抚着老师的情绪，谢意嗤笑一声。
　　陈飞来自陈家，本来要分去A组的，偏偏这小子不知好歹，要去和B组的人混在一起。
　　听着那些家长哭哭啼啼的声音，谢意有些心烦，站在阳台上透透气。看着这些看热闹的学生，他真想提醒他们。
　　突然，他的目光停住了，那个站在树荫里的女生看着这里，两人的视线对上，女孩淡然地转开，没有一丝羞涩。
　　现在是夏季，天气闷热，操场是没有风的。但他清楚地看到了女孩飞扬的发丝和翻涌的裙摆，像是一场初春的风，吹向了她。
　　谢意急急忙忙跑下楼，来到操场的时候，女孩还在。
　　她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裙摆整齐。刚才的一切仿佛是他的幻觉。
　　“哥哥找我有事吗？”
　　女孩很乖巧，笑眯眯地问她。
　　谢意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惕。想到刚刚那一幕，他好心地开口：“不要乱信什么神明，虽然人神签订了协约，但谁也不知道这样表面的平和能维持多久。”
　　许晚笑了，他以为他看到的那些是因为她信奉了神明。
　　可是，不是啊。
　　“知道了，谢谢哥哥。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谢意点点头，许晚撑着伞离开。
　　谢意看着她的背影走远，突然，她回头了，然后快速转身。
　　谢意清楚她看的不是自己，顺着她的目光，他只看到了天台，是那两个女生跳楼的地方。他感觉不对劲，那一瞬间的怪异让他冲过去想要拦住她，但这时下课铃响了，学生们都急着吃饭，一群人冲向食堂，他来不及抓住她，她已经不见了。
　　“谢意。”
　　陈飞皱了皱眉，站在走廊上叫他。就一会儿谈话的功夫，他就跑远了。
　　谢意看着女孩消失的方向，只有人流涌动。他回到走廊上，对陈飞说：“我想再去天台看看。”
　　他说完，径自上了天台。陈飞皱了皱眉，跟在后面。
　　天台很空旷，墙壁和地板爬满了青苔。谢意找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她在看什么呢？
　　突然他的目光一顿，看着夹缝里长出的一株的藤曼，翠绿繁茂的叶片遮住了一个黑色的东西。
　　“陈飞，下面有东西。”他叫来了陈飞，距离有点远，他一个人拿不到：“你抓住我的手，我下去拿。”
　　陈飞使劲拽着他的胳膊，谢意倾下身去够。上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支黑色的鸟羽。
　　他们这样的行为实在太危险了，走廊里的学生都在看热闹，谢意在人群中看见了许晚，她对他笑了笑。
　　“乌鸦人。”
　　上次那对老夫妻死了之后，乌鸦人就失去了踪迹，平静了那么久，以为他消失了，却没想到是在蛰伏。
　　陈飞用袋子把羽毛装起来。
　　“把羽毛给徐达吧，省的她们总说没证据。”
　　谢意是个直性子，如果乌鸦人出现在他面前，他不介意拿着特制手枪把他打成筛子，他可不管什么协约不协约。
　　陈飞清楚他的脾气，也不说什么。
　　“你看那个学生。”
　　陈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那个在烧烤摊叫他警察叔叔的女孩。
　　“怎么了？”他问。
　　谢意面色凝然：“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天台吗？因为那个女生一直看着这里。你见过一个人的头发和裙子在没有风的情况下飘动的吗？她不正常，找个人看着她。或许，她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让李哥去跟吧，他稳重些。”
　　谢意点点头，B组的人，自然陈飞这个组长更清楚。
　　一阵晚风吹来，许晚勾唇笑了笑。长腿哥犹犹豫豫地来找她：“许晚，你今天回家吗？”
　　本来他是想让爸妈来接的，但是两人都忙，以为他撒娇要钱，给了钱就挂断电话了。经过那天晚上的事，他有些不敢一个人走路。许晚和他是一个方向，比他远些。
　　“放假了，自然要回去，今晚一起吧。”她看穿了他的意图。
　　补课提前结束，班主任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放假了，大家要注意安全，不要跑去对岸的山林，很危险！在家里。大家也要自觉学习。你们要知道，可怕的不是你们不努力，而是比你们优秀的人比你们还要努力……”
　　他又开始长篇大论，但显然没一个人听进去了。所有人都在悄悄收拾着书包，活着抓紧时间写暑假作业。
　　走读生放学，住读生在学校待一晚，第二天回家，安全。
　　许晚在路边咬着奶茶的吸管，看着长腿哥和大波浪腻歪。
　　“那宝贝，我们先走了。”
　　“嗯，你们路上小心点，我听说最近都不太安全。”
　　“嗯嗯。”
　　看见长腿哥走过来，许晚将奶茶杯丢进一旁的垃圾桶，两个人向校门口走去。
　　到了长腿哥家楼下，许晚告诉他：“其实你一个人走也没事。”
　　她说完就走了，留下懵逼的长腿哥。
　　李哥今天被陈飞叫来跟踪一个小女孩，实在有些郁闷。怪事没遇到，倒看到一堆年轻小情侣谈恋爱。
　　他也有一个女儿，在上小学，看到这些，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好自己的女儿，别随随便便就让人骗了。
　　打了个哈欠，他决定等女孩到家他就回去。他自然没想到，等他走后，屋里的许晚重新站到了门口。
　　学校里的学生和老师都走光了，隐藏在黑暗中的教学楼高大耸立，仿佛一只吃人的妖兽。
　　在一米多高的围墙上，踩着一双黑色小皮鞋。许晚闭上眼睛，感受7层楼高空的夜风过耳。那风里，有凄厉的哭声。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睁开双眼，轻声说：“不甘心吗？那就去讨回来，让他们也尝尝你痛苦的滋味。”
　　那一刻，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月亮，夜风呼啸，仿佛凝如实质，那些像人一样的怪物匍匐在她脚底。
　　下一秒，天台空旷，校园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