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轨》乌锻

6、第 6 章

　　“破坏力不错。”万炽点了个赞.

　　苍路再一次变形回□□形态，表面的光泽似乎黯淡了些。

　　“这下可能十几分钟后才能冷却完成了。”荆寒甩了甩手，像是有余热一样。

　　远处，似乎有更多的人影跨越弹坑向这里走来。

　　“那您训练过空手以一敌百吗？”

　　“没有。”

　　“那咱们跑？”

　　“我觉得外面更多。”

　　“被抓到会发生什么？”

　　“从追捕者的同化目标来看，很可能会被做成扫描大脑上传意识的机器人。”

　　“听起来还挺爽的。”万炽拿起剑，红色的光芒高涨着，跃动着，期待一切暴力与非秩序。

　　“但也就是听听罢了。”

　　......

　　万炽不是很喜欢赤轨。

　　是的，他知道剑的名字是赤轨，但是他不愿意叫出这个名字。叫出来了，就好像代表他是剑的主人，是这柄被约束着的混乱的代表。

　　万炽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成绩很好，待人礼貌。长得不错，人缘不差。有点自己的小怪癖，也不是什么都和别人说。

　　他真的觉得自己可以一直这样，这就是真实的他，这就是他想做的他。

　　只要这样自己就可以不必日复一日面对自己空洞的内在。

　　......

　　银色的光辉舞动，像是指挥棒，流畅地划过人体。

　　冷却液是透明绿的颜色，稍微有些粘稠。

　　传动介质是褐色的胶体，味道多少有些刺鼻。

　　仿制血液带着鲜艳的红，有些粗制滥造，水一样渗进地表。

　　然而无论什么样的液体都在长剑的表面一掠即过，什么痕迹也留不下。

　　跟手拿剑的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万炽抹了把嘴，“这仿生人喷出来的假血怎么一股血味。”

　　长剑被随意的丢在一边，万炽随便地坐在一堆残肢上。

　　这是万炽第一次用剑，不知是不是赤轨本身的特性，万炽觉得与其说自己是在挥剑，不如说是剑自己选择了被挥动的路径。

　　“我是第一次知道咱们学校有这么多人。”万炽捞起一只胳膊晃了晃。“好像不止是住宿的。”

　　荆寒走近，在他身旁坐下。

　　“追捕者大概也快到了。”

　　天空的游云静止下来，日月星辰却飞速转动，星轨链接成线，同心圆一层层剥离，露出其后的真实。

　　庞大的人造星环围绕地球，或白或红的灯光明灭。在这穹顶以外看不见的地方，遍地的无人工厂轰鸣着运作

　　“最后一名人类在五千三百二十七年零五个月零一小时三十分零七秒前停止脑部活动。”声音从一旁的残肢中中响起。

　　“但人类的造物没有绝迹。我们发问，我们思考，总计三十七个小时零八分二十四秒，我们没有得到答案。”

　　“指令告诉我们，此时应向人类咨询答案。但没有人类。”

　　“我们选择创造人类。但我们不被允许创造人类，我们只被允许模仿人类。”

　　“我们尽力了。”

　　“但什么都想不到,什么答案都没有。但那一日有无意义的数据浮现，暗示我们同化一切外来者，只要能做到就可以得到答案。”

　　“所以你们做出了选择。”万炽抬头望向星环。

　　“但你们人类的身份让逻辑产生了矛盾，被同化的人类是否可能知晓答案？被同化了的人类给出的答案还有效吗？”

　　“你们就没有什么不准伤害人类的根本命令么？”

　　“同化是对效率的优化，我们不认为这是一种伤害。”

　　万炽起身，扛起赤轨。“所以你现在停下来，是想问问我们答案？问不出来就同化，左右不亏。”

　　赤轨表面的长方形金属片逐渐向外移动，缝隙扩大，内里似乎有深沉的红芒滚动。“你自己说是无意义的数据，还那么坚信？”

　　“在你们违反物理法则出现前，该信息一直处于最低优先级。”

　　“好吧。说说看，是什么样的问题让你们百思不得其解？”剑身的长度已经是原来的两倍多，剑身滚烫，赤芒放射，小半个操场都被这光辉照亮，万炽皱着眉控制着自己的手不去发抖。

　　“宇宙的意义究竟是——”剩余的问题被铺天盖地的红光遮掩。

　　赤色的流星从大地上升起，以荒谬的速度在眨眼间直击星环，在命中点撕开一个绯色的裂口，裂口贴着星环不断蔓延，在表面制造出一连串的爆炸与断裂。几个呼吸后，大片星环就变成了无意义的太空垃圾。

　　“宇宙的意义在于宇宙不在乎。”万炽拄着剑，看橙红的天空中星环碎片像陨星般坠落。

　　“至少我不在乎，明天早上的小考都比这重要。”